第4章 004.新任務也是要讀書了

這個年紀的小孩，如果被送到學校里去，有不少會哭得稀里嘩啦的，還有的根本就不願去，村部上的中原學堂葉老師也只好哄著來。

倒是我挺羨慕那些孩子的，起碼如果去念書，就不用擱著家裡放牛，牽著這可怕的怪獸，隨時感覺都要被一牛角給頂上天，所以每次拉著繩子經過小木橋河邊時候，都要拿小心提防，這也是爸爸媽媽叮囑的，手裡的竹條不能離開。

可是清晨要起很早，有時候都困得要死要活，到下午到太陽正熱過一點，又是要去伺候這「大老爺」到河邊地頭吃草，這種生活真的多麼的枯燥，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去跟小夥伴們玩了。

我常常會想，為什麼表弟於樂家就沒這可惡的大水牛，而且表妹也不用將一天這麼長時間耗費在這個「東西」身上。

通常伺候老牛吃草的日子都是枯燥又乏味的，看著山發獃，看著水發獃，看著新栽的秧發獃，或者想小夥伴了，想到有趣的鑽稻草了……

發獃發獃發獃！

稍稍不留神，在路邊吃草的老牛察言觀色，就會去吃一口長得旺盛的穀物，要是稍微咬了那麼一丟丟，那沒什麼的，如果因為我走神，整個老牛都大腳踹到田地里了，那回頭晚上肯定會收到告狀的，爸媽呢肯定也會當著面賠好話，裝作嚴肅的責備我。

可是這種事情總是會發生的，爸媽一般頭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叮囑我說看到哪個地方的草豐盛，讓我晚上早點睡，第二天一早去那裡放牧，有一次自作聰明的我，自認為是一塊芳草鮮美的草地，將牛兒往那兒一拉，吃了一整個早上，然後等爸媽喊回家吃飯時候。

我拉著大水牛黑漆漆路過院子，有意的還故意讓牛要在爸媽眼前亮亮相，就等著庚楠說，「喲~不錯，今天吃得這麼飽！」

「我本來還多放一會兒的呢，可是你們一直喊。」我聽著心裡是美滋滋的，就等著這句話肯定的稱讚呢。

可是，下一句問我，「可是我說的那裡？」

「不是不是，是另外那一塊！」我覺得爸媽所說的那一塊地，草其實根本就不肥，在那一塊地邊上另外一塊那才叫一個鮮美呢。

草長得一腳踩下去，都能擠出二兩油來呢！

當然庚楠也很滿意啦，就親自將牛前到院子對面的牛圈裡，然後讓洗手吃早飯，可是等中下午壞事了，屋下頭的長林衝上來就要把庚楠家門拆了，原來這是他種的一塊秧苗，這專門施肥的，能不鮮美嗎？

最後還是庚楠答應在自家插秧的時候，願意賠他兩糞箕（簸箕一類的）秧苗，這才將事情擺平。

我老是這樣粗心馬虎，可惹庚楠不高興，可是我總是想些事情，總會走神，甚至有時候，竟然會將牛兒放河邊吃草，自個兒就躺在青石板上睡著了，等一覺醒來，發現該死的老水牛已經跑秧田裡幹掉了一大片，那是氣的我想把這東西宰了！

除了惹禍承擔主要責任的苦惱，最大的苦惱就是這個活真的挺限制自由的，有時候一個下午時間，或者一個早上時間，真的好難熬過去。

後來，當我開始念書後，坐在那個都是陌生生人的學堂里教室里，上課竟然還不能動，不能離開座位，他又覺得，這還不如回去拉著水牛吃草的好，起碼這還能夠動動。

我雖然第一個學期被送回來了，七歲半了，那是應該讀學前班了，被送到學校，我好像很孤僻。

膽小，怕生，不像有的小孩吵吵鬧鬧，哭哭啼啼，老師安排在哪裡，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上課，反正好像也理解不了怎麼滴，就撐著腦袋發獃，有時候想上廁所，寧可尿褲襠里也不會跟老師說！

老師其實最喜歡這種學生，反正庚楠平時也很忙，沒時間跟老師打交道問孩子事情，平時學堂的葉老師也不怎麼關注過我，不說話，也不愛惹事，那就放到最後一排角落裡。

對於剛初的啟蒙教育，我覺得好像就漆黑的黑板，冰涼的桌子椅子，還有窗戶擋風的白色不透明泡沫，這似乎都讓我覺得這個泡沫都有點可惡，因為完全阻攔住了看向窗外的視線~

講台上，應該是葉老師一遍遍教讀的「啊、窩、鵝、啵、坡、佛~」，還有書本上的連一連，看一看之類的。

這個小小的學堂里，最多也就兩個老師，學生有一到五年級，還加上一個學前班，一共學生七八十來個人，兩三個年級做一個教室，整個學堂也就兩個教室。

一、二年級的我簡直像不開化的木頭一樣，那麼簡單的數數和「啊、窩、鵝、啵、坡、么、佛、咯~」這種都不會，每次要測試，好像完全搞不懂一樣，這讓庚楠開始頭疼，因為這畢竟很不像話！

這些也應該都是期末時候，葉老師反饋給庚楠的，在那個一二年級漫長而且似乎又寒冷的寒假裡。

厚厚一本的寒假作業，已經過完年正月七八號了，最熱鬧，最期待的快樂春節過去，留下的那是厚厚兩本的寒假作業。

十五號就要開學，我的作業大概寫了五分之一估計還沒有到，這肯定是很苦惱的，再拖個一兩天，也就正月初十了，再不寫肯定會不行。

那是下雪剛消融，牛棚對面旺哥家竹林在太陽曬的冰吊子「嘩啦啦」落地，趁著太陽剛好，搬著小凳子小椅子，就在陽光下寫作業，庚楠讓高年級的慧姐教做作業。

這個春節開學前，也不知道庚楠是激將法，還是真的打算這樣做，他說，「要是你明年再搞成這樣，那這學費我就不交了！」

我真的怕不交了，那去學校，老師找要那七十多塊錢的學費，和給老師七十多斤的木柴怎麼辦？

庚楠好像就知道，我心中在想些什麼，還說，「那木柴就讓你上山去弄，我們可不會幫你挑到學校！」

我想壞了壞了，那這隻能夠每天上學搬一根，其實這個時候好似真的做好了這種準備，每天早上書包里偷偷帶一根。

但是這又很不好，倒不是怕累，那要是每天上學除了背書包之外，在路隊上自己個帶一根柴，別人問的話，那是多麼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