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談
咸陽宮西殿。wWw.
秦王政坐在龍椅上,袒露左臂。一名御醫正在為他包紮傷口。已經處理好傷口的喜子侍立一旁,喜子只傷在皮肉,經過包紮之後已無大礙。
李斯,郎中令和聞訊趕來的右丞相昌平君在下手,躬身站立。而姚賈陪秦王政進了宮就不知道去了哪裡,秦王政與李斯沒有問,廷尉也就沒敢出聲。御醫為秦王政包紮好傷口後退在一旁。右丞相昌文君問御醫道;「陛下傷勢如何?」御醫躬身道:「大王的刀傷只在皮肉上,且傷口不深。經過包紮幾日之後便可痊癒。」右丞相昌文君轉身向秦王政言道;「如此,微臣就放心了。」昌文君已四十多歲了,中等身材,身子有些瘦看了給人一種整齊的感覺,稜角分明的臉上長著稀稀鬆松的鬍子,雖然近幾年忙於政務,還有黨爭,但雙眼依然炯炯有神。秦王政揮手示意,御醫躬身退了出去。
秦王政向李斯等問了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孤王此次遇刺,諸位愛卿來的好快,莫非事先得到了什麼消息。」李斯答道:「吾王英明,臣等今日確實受到線報。魏王於十日前派出16名刺客來秦。」李斯上前幾步將黃色絲絹遞上。秦王政打開絲絹看罷滿臉深沉,在殿內度了幾步,旋即大笑道:「嫪毐與魏王欲殺孤王,孤王一行七人,他們竟然連一個太監都沒殺死。
說罷哈哈大笑。李斯等人也跟著低聲笑了起來,
秦王政笑罷道:「孤王此次遇刺六侍衛拚死護衛居功不小,皆封為子爵。待平定嫪毐逆黨后再對爾等論功行賞。」眾人跪倒謝恩,廷尉跪倒拜謝;「臣代六名侍衛謝吾王隆恩。」秦王政道;「你下去吧。」郎中令轉身退出。喜子隨後出去,屏退侍衛之後在宮門站立。
秦王政向李斯問道:「今天雍都方面有什麼新消息嗎?」李斯答道:「今日嫪毐等人仍不斷的將附近各縣的士兵,鄉勇調進雍都城內隱藏。」秦王政端起几上水杯喝了一口接著問道:「現在雍都城內有多少兵馬?」李斯答道:「現在的雍都城內的駐軍加上從附近各縣調進城內的兵馬應該有兩萬餘人。」秦王政笑道:「人還真不少呢。」與雍都的兩萬多人馬相比咸陽城內的兵丁顯的甚是單薄。咸陽城的兵馬分咸陽城駐軍與宮城禁軍兩部;咸陽城駐軍一萬人,分別駐守在外城與城外的軍營中,由咸陽城尉昌文君統領,負責咸陽城的警戒禦敵和城內的治安。宮城禁軍負責王宮的安全,分兩部分,一部分由郎中令統領負責王宮內的安全,一部分由衛尉統領駐守在宮城的城門和城牆內。
郎中令與衛尉統領禁軍加起來也不過五千餘人,然而衛尉竭此時已然站在了嫪毐一邊,這五千人馬恐怕還要大打折扣。
姚賈推門而入,關門後來到幾前言道:「剛剛得到密報,戎翟君帶五千名部落兵進入雍都城在民宅中隱藏。」戎翟君是雍都附近戎族的首領,早與嫪毐等人來往密切。此次竟然帶兵進城輔助廖唉謀反。秦王政輕扣几案道;「看來廖唉的叛逆之心已經昭然若揭了。」姚賈上前幾步,遞上寫有密信的絲絹。秦王政看後放在几案上。
殿門再次打開,咸陽城尉昌文君和嬴政親信尉繚躬身進殿後關上宮門。秦王政抬手示意不必行禮,向昌文君問道:「那六名刺客可否招供?」昌文君躬身答道:「回陛下,經微臣嚴刑拷問,已經驗明六名刺客具是魏王所養的死士,這次行刺亦是受魏王指使。至於是否與廖唉有關臣就問不出什麼了。但臣斷定此事必與嫪毐有關。」戰國時期,各國的君主,高官大多蓄養死士。這些死士就好像是一次性的工具,在執行完一個任務后無論成敗皆會自殺或被殺死,其地位低下可見一斑又怎麼會知道上層的密事呢。秦王政接著問道:「城防可做了布署?」昌文君答道:「臣已經加強了城衛守軍,並將閑散在城內的士兵召回軍營。而且在城外二十里內按置探騎這樣可以防備萬一。」
秦王政微微點頭道:「做的好。」原來昌文君知悉此次行刺是魏王所為立即斷定必與嫪毐有關,其怕刺客在前,廖唉的叛軍緊隨其後進攻咸陽城,故而加強了城防。
秦王政手指几案上的絲絹道:「這些你們也看看吧。」這絲絹一份是魏王派來刺客的密報,一份是戎翟公帶戎兵進雍都的密報,昌文君看罷絲絹,伏身跪倒道:「廖唉這賊子的反跡已經昭然,臣請纓,臣願帶一路人馬前去雍都捉拿嫪毐。」秦王政搖頭道:「不可,此計不可。」轉首問尉繚道:「先生有何高見?」尉繚一笑道:「我看陛下胸有成竹,臣下願先聽吾王高見。」秦王政從坐椅上站起來,道:「如今是敵眾我寡,嫪毐叛軍數倍與我,當此之時最忌分兵。若我們派一路人馬去雍都平亂,即使我們派出大半人馬與叛軍相比亦差距很大,而一但戰敗,嫪毐叛軍長驅直進兵臨咸陽城下,我們又有何兵禦敵。當是之時,萬萬不可輕易動兵攻嫪。」秦王政暗道嫪毐調兵進城他大可說是為保孤王行冠禮時的安全,這樣一來自己豈非出師無名反落個枉殺大臣之名。昌文君嘆道:「臣愚昧了。」秦王政將其攙起,接著說道:「我軍皆是精銳之師,而敵不過是七拼八湊的烏合之眾。我軍得民心得軍心更得朝堂大臣之心而這些是嫪毐所沒有的。」轉身問尉繚道:「先生看如何?」
尉繚道:「不錯,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一守字,我們兵馬雖不多但仍有一戰之力,只要我們守住咸陽城,嫪毐又能耐我何。到時我們再尋找戰機一舉平亂。」昌文君滿臉憂思道:「我等守城故然無憂,但15日後就是吾王行冠禮的日子,此時雍都是去還是不去。」昌平君也道:「不錯,此時的雍都已成虎狼之地,吾王萬不可去雍都。」秦王政沉聲道:「雍都孤王還是要去的。」秦國祖制一個人只有行冠禮之後方算成年,多年來呂不韋,嫪毐等人就是借口自己尚未成年而不讓自己親政。如今自己馬上就要行冠禮,就要親政了。但秦國祖制秦國的宗親顯貴皆是在雍都行冠禮的,此時必須要去雍都,如果不去嫪毐呂不韋找借口再將冠禮之日往後拖,到時就不知自己何時可以行冠禮了。秦王政怎可輕易放下這即將到手的權利呢?秦王政對昌文君等人道:「如果孤王估計不錯的話,嫪毐的如意算盤就是在孤王在雍都停留期間殺了孤王,然後發兵咸陽城誅殺爾等。」昌平君等人心頭皆是一震。秦王政轉身對姚賈言道:「姚先生你在這次平亂之中居功不小,但接下來孤王與眾人的性命就要看你的了。」昌文君等人具是眼望姚賈。姚賈跪拜道:「臣一定竭力而為。」在這幾次事件當中姚賈卻是居功不小,若非是他秦王政等人怎能及時的把握敵人的動向呢。
秦王政一揮手,道:「不談這個了,現在我們來談一談咸陽城的防務。」右丞相昌平君道:「衛尉竭,內史肆,中大夫令齊等人已然投向嫪毐一邊,不可再留在城內了。」衛尉竭掌控兵權,若秦王政與嫪軍對壘衛尉竭如果倒戈相向己方必定陣腳大亂,不如將其派往雍都,這樣一來可以向嫪毐示弱,自己並不知道他謀反的事讓他肆意而為,二來可將暗患變成明憂,這樣他再想傷害自己就難了。秦王政點頭道:「沒錯。」轉身向李斯道:「李先生,你擬一道旨意就說近來的時事極亂,令衛尉竭,內史肆和中大夫令齊等人帥本部人馬去雍都屯守以保孤王的安全,並做好有關行冠禮的準備事宜。」當秦王政說到安全二字時不由的覺得好笑,自己那是派他們保衛自己的安全,簡直是派他們去與嫪毐合謀如何殺自己,但現在又能怎麼辦呢。李斯躬身道:「微臣遵命。」秦王政又與李斯,昌平君等人計議了一些詳細事宜方才散去。
秦王政步出殿門,來至院內。此時已經是深夜。現在四月天氣開始變熱了,院內種的樹木已經長出龐大的冠蓋。夜間的風送來絲絲涼意。秦王政雙手背後,眼望夜空,今夜天郎星稀,一顆顆星星看的分外清楚。秦王政在心中念道: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一雪前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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