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中毒
數著剩下的幾個銅板，妙言感慨古代生活不易啊，難怪要推翻三座大山，農民一年到頭地里刨食，也只能混個半飢半飽。
米缸裡面糙米煮成粥也只夠三五日的，沒有進賬，以後只能天天到山上挖野菜、摘野果了。
玉米已經結了穗子，要成熟還得一個多月，地里種下的菜可以吃了，這也不能只吃菜，南瓜開了花，結出南瓜到成熟也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妙言翻來覆去把所有有可能掙錢的方法想了個遍，最後沒有一種是可行的。
別人穿越做肥皂，提煉食鹽，做香水都能發家致富，可惜她不是學化工的，都不會。
唐詩宋詞她倒是會幾首，關鍵是她不敢啊，身為一個女道士，吐出幾句人想衣裳花想容，她怕落得魚玄機的下場。
做衣服設計首飾？她也沒有學過設計，女紅水平補補衣服還是可以，其它的就呵呵了。
做個菜開個酒樓？她沒有那個廚藝，她做的飯，只保證能吃，不保證美味。
做衛生巾？這年頭棉布、棉花都很貴，誰拿來做這個？說到這裡，她想到自己好像沒有來過月經，妙語不是說自己十五了？多半營養不良大姨媽還沒有造訪。
妙言現在痛恨自己當初怎麼就做了銷售呢，現在要是有個一技之長該多好。如果會個醫術，可以來個剖腹產割個闌尾，這個時代一定驚掉很多人的下巴，說不定能成為一代名醫呢。
說到醫術，妙言眼睛一亮，她怎麼忘記了呢？師叔留下了半柜子的書，說不定都是醫書，自己一頭扎在種地上，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
也不怪她，自從被父母起訴，莫名其妙的死亡到穿越，其實妙言一直沒有安全感，她看著平靜，內心是非常慌亂的，許多事情被她忽略了。
摸黑點上油燈，提著燈來到隔壁耳房。傻姑睡在這間屋子的草席上，聽到妙言進來，翻了個身，嘟囔了幾句又繼續睡了，還真是心大。
妙言也沒有理會她，找到柜子把這些書一本本的翻著看。
書頁發黃破舊，不知道被人翻閱了多少遍。
大部分都是經書，最後找到三本醫書，妙言小心地抱在懷裡帶回了自己的屋子，等天亮了再看，現在看，費燈油。
坐在門檻上，把三本醫書翻來翻去的看，妙言發現自己現在就是半個文盲。不說文言文繁體字，那些複雜的經脈穴道她真的很難理解。
妙語難得看到師姐看書，也湊了過來。妙言心中煩躁，直接把書丟給她道：「拿去背，背不熟，打手板！」
妙語撅嘴不高興地道：「我幾年前就背熟了！」
「啥？」妙言不相信，當下拿了一本出來，妙語果然背得滾瓜爛熟，隨手抽了一本也是一字不差。
「哈哈哈，太好了！」妙言把妙語抱起來高興地吧唧親了幾口道：「我們妙語還是個大夫呢？以後靠你賺銅板了！」
妙語趕緊擺手：「不行不行，我沒給人看過病！」原來只是理論派！妙言不死心，又問了很多關於師叔的事情，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們師徒貌似都是理論派，沒有給人看過病。
看著妙言失望的眼神，妙語安慰她：「師姐別急，師父說了，我要是把一整套醫書讀完了，我就是很厲害的大夫了。」
「去去去，這三本你都滾瓜爛熟了，有個屁用！」妙言很失望，丟下書就走。
妙語以為她生氣了，拉著她的衣角急急道：「師姐，不是這三本，是師父留給我一個人的醫書……」驚覺說漏了嘴，趕緊捂住了嘴巴。
對付這個小破孩，妙言還是有辦法，幾句話就哄著她把那一整套醫書「吭哧吭哧」的搬了出來。
金絲楠木的木盒子，一共八本，整整齊齊地擺在盒子裡面。除此以外還有一套銀針，大大小小百隻，閃瞎妙言的狗眼，看得她口水都流出來了。
這一套放在現代絕對的古董，有錢買不到啊。妙語看她流著口水，趕緊把盒子往懷裡帶了帶。
這個拿去當了應該能有不少錢吧，但是現在妙言也不敢啊。金絲楠木從來都是皇家專有，這東西不知道什麼來歷，從她們這個小道觀拿出去，她們三人說不定都要倒霉。
翻看了醫書，不出意外還是看不懂。直覺告訴妙言，這應該是很厲害的書。她問妙語：「都看了？」
妙語苦著臉：「看不懂！」
這就對了，那些無師自通的天才，畢竟還是少數。妙言看著妙語忽然問她：「只會背書？把脈師叔都沒教？」
「教了，教了！」妙語忙不迭的點頭。
「哦！」妙言把袖子一擼右手遞過去道：「給我看看？我怎麼還沒有來葵水？」
妙語像模像樣地給她把著脈，摸了半天哭喪著臉問：「葵水是啥？」
「果然！期望值不能太高，會失望。」妙言又把傻姑拉過來，讓妙語也給她把把脈，看她為什麼一臉的紅瘡。
妙語摸了幾下道：「中毒！」妙言無語了，剛要教訓她小孩不可以說謊，就看到傻姑連連點頭道：「中毒，中毒！」
「……」妙言看著傻姑道：「你說你臉上疙瘩是中毒？」
看傻姑連連點頭，妙言心道這是什麼毒？難道是女人內分泌失調，可惜沒有排毒養顏膠囊。
問傻姑怎麼中的毒，什麼毒，傻姑摸著腦袋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開什麼葯？」妙言問妙語，妙語小大夫卻一個勁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要你何用啊？！還以為是金手指！果然不是穿越就有金手指的，自己沒有那個命。
妙言嚴肅地看著妙語道：「師姐給你個任務，好好讀醫書，把她的毒治好！」說著還鄭重地拍了拍妙語的肩膀。
妙語重重的點了點頭，挺起了胸膛。
死馬當成活馬醫，看能不能把你培養成我的金手指，妙言心道。
看著這麼大的一個金絲楠木盒子，妙言忍不住好奇：「你平時藏在哪裡了？我怎麼一直沒有發現？」
妙語期期艾艾地回答：「慈航天尊的腳下……」
「我……」妙言無語了，嚇唬她：「你就不怕被老鼠啃了？」嚇得妙語臉色蒼白，從那天起睡覺也抱著她的醫書盒子。
這些醫書盒子不能當不能賣，還得另外想辦法賺錢度日，妙言又陷入了苦思。
賺錢的機會說來就來。某日，山門前大道上兩個歇腳路人聊著八卦，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妙言聽到后眼睛亮了起來，立刻計上心頭。
平安鎮上一戶大戶人家，老爺過幾日五十大壽，不日前又得了個東床快婿，明日在家裡做法事祈福。據說不管僧道，只要去道賀都有賞錢一弔。
這個秋風可以打！妙言當下做了決定，和吃飯比起來臉皮什麼的不重要。
第二日叫上傻姑和妙語，三人穿上打著補丁但是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妙言和傻姑都是頭頂扎個道髻，妙語還是個道童，左右兩邊各扎了一個。
想了想，妙言把生鏽的寶劍取下來給傻姑背著，自己拿著那把毛差點掉光的拂塵，三人看起來才稍微像些樣子。
見客戶第一定律，把握第一印象，形象很重要。
劉老爺家並不難找，略一打聽三人就來到了大門前。
只見劉府張燈結綵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這種場面妙語已經雙腿打顫了，傻姑倒是傻愣愣的一無所覺。
客戶就在眼前，成交才是最終目的！上啊！
妙言心裡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你是最棒的！你是最厲害的！微笑露出來，你能行！」深吸一口氣，妙言昂首闊步的帶著兩個尾巴向著大門走去。
「無量天尊，劉府大喜，貧道特來道賀！」妙言滿面笑容。她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裡的一個東西遞了過去，放在托盤中。那是一道紙符，是今日妙言對著舊符畫的。
這個符，妙言覺得畫得不好，她怕不像，折成了護身符的樣子。看大門口接待的僕人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妙言厚著臉皮滿面笑容地道：「此乃貧道獨家繪製的護身靈符，笑納！笑納！」說完昂首挺胸地跨步邁入大門！
「呃……」進去后，妙言一陣頭皮發麻，裡面僧僧道道的來了不少，你念你的經，我施我的法，熱鬧非常。
這邊大和尚的袈裟金光閃閃，木魚敲得山響，那邊老道士搖著三清鈴，法劍舞得眼花繚亂。
「道長這邊請！」一個僕人堵住了妙言三人，不容分說地推著她們就走，拐過了幾道門和迴廊，專往人少的地方去。一路上不時有丫鬟僕人看到她們，都露出吃驚的神色來。
越走越偏僻，妙言心裡也開始慌亂起來，開口詢問，對方只是說馬上到了，轉過一道月門，僕人喊了一聲「李大娘！」
一個胖婦人迎了出來，被僕人拉到一側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過來，領著她們進了門。
這裡看樣子是一處后廚，今天都是請的酒樓大師傅，這裡也就用不上。李大娘雖然語氣不太好，但是還是領著她們三人在一張下人吃飯的桌子前坐了下來，端上來一桶米飯還有幾個菜。
紅燒肉還有一條魚，妙言三人眼睛都冒出了綠光。當下也不客氣，拿了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李大娘看著妙語吃得滿臉流油，忽然母愛泛濫，心疼起這個孩子來。給妙語倒了一碗湯，一邊讓她慢點吃，不夠還有，一邊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三人餓死鬼一般的吃了頓飽飯，妙言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起來，當下紅著臉稱謝，讚美李大娘的話那是一套一套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一波彩虹屁只誇得李大娘心花怒放。
最後李大娘樂呵呵的道：「今日老太太和太太都忙著呢，大小姐或許得空，我去回了大小姐，看能不能給你們討些賞錢。」說著扭著身子走了。
大小姐成了親，按照規矩該叫大姑奶奶了，不過李大娘依然叫大小姐，就是顯示自己和大小姐的關係親密了。
吃了飽飯，聽說可能還有賞錢，妙言連忙道辛苦了，躬身送李大娘出了門。
不多一會兒，李大娘回來了，滿面笑容地道：「這可真是你們的福氣了，太太還沒說話，我們大小姐說，方外之人來紅塵一趟也不容易，讓我給你們拿了一弔香油錢。可巧的是，幾位太太娘家的太太也在，都誇我們大小姐心善有福，將來夫婿必然前途無量，我們太太高興，又打發了一吊錢，拿去添添香火。」
妙言已經喜得差點笑出聲來了，對李大娘謝了又謝。
剛才帶路的僕人交代別讓她們在前門出現，所以李大娘開了後門，送妙言三人出了門。
好人啊，捧著兩吊錢，還有李大娘給妙語打包的飯菜，妙言真的忍不住感嘆了！
這次全家打秋風，打得好啊！這幾天的飯有了，這些銅板買上米油和鹽，等到入了秋賣了板藍根，又收了玉米南瓜，全家都不會餓肚子了。妙言美滋滋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