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李成卓的幾個跟班一聽他選中了晏鷺詞,也狐假虎威地站了出來,跟在他的身後沖晏鷺詞獰笑。

這倒也不難理解,畢竟自從晏鷺詞進了山門,就憑著一張臉廣受師姐們的歡迎,把其他男弟子比得低進塵埃。再加上他的書法曾經得到過內門師傅的讚賞,惹得好幾個內門弟子都把他當成了有眼中釘。

因此無論是出於「色」還是出於「利」,男弟子們都希望有人能把他壓制住,絕不能讓他在春日賽中出頭。這時李成卓站了出來,他們自然樂見其成,都等著看晏鷺詞被打到慘敗的好戲。

幾個師姐見狀,皺起了眉,但春日賽向來如此,她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圍過去給晏鷺詞出主意。

「阿詞,若是李成卓真用出了高等符,你可千萬不要和他硬拼。」

「對,他就使壞想讓你出醜,你不要順了他的意,趕緊退出石盤就可以了。」

「今年不行,我們明年還有機會……」

見沒人會留意自己,陸秧秧悄悄往後退了退。

在人群後面看著中央得意洋洋的李成卓,她嘆了口氣。

這位師兄,你路走窄了啊。

……

不久后,黃教習喊出了第一位上場者的名字,春日賽就此打響。

師兄師姐們陸續上場,沒人找陸秧秧,也沒人再挑晏鷺詞。

陸秧秧樂得清閑,邊看著一幫新弟子被老弟子欺負得抱頭鼠竄,邊從小布袋裡摸鹽水煮的花生出來吃。

吃著吃著,她聽到教習喊出了李成卓的名字。

李成卓也「不負眾望」,直接點了晏鷺詞做對手,並且一上場就拿出了幾張中等級別的刀符,操縱著它們變出小刀扎向晏鷺詞。

面對這種危機,晏鷺詞竟一張符都沒能拿出來,節節後退著只能躲閃。

李成卓頓時張狂起來,揚起他那張越發像耗子的尖臉搖頭嘲諷:「嘖,晏師弟,你讓師兄說你什麼好呢?你進山門也近月余了,在你這個時候,就連你喜歡的陸秧秧都已經能把尋靈符畫得像模像樣了。」

陸秧秧:?

我沒有!別瞎說!不要關注我!

雖然李成卓拿出來的符看起來唬人,但他操縱符的本領卻不太行,那刀如同一個遲鈍卡殼的牽線木偶,動得一點也不靈活。

但晏鷺詞躲閃的動作也很不靈活,半斤八兩中外袍也被刀划爛了好幾道。

李成卓本來想裝作無意傷一傷晏鷺詞那張臉,但此時他卻有了新的念頭,開始刀刀刮向他的衣袍!

他要讓他衣著襤褸不能蔽體、在這一眾師姐面前丟盡臉面!

需要刺中的目標變成了衣袍,李成卓的攻擊更容易了。

他加猛了攻勢,刀刀狠戾,晏鷺詞的處境看起來兇險十分!

圍觀的師姐們坐不住了。她們中有人向石盤中的晏鷺詞喊:「阿詞,出來吧!」

陸秧秧又往嘴裡送了個花生米。

要她看,晏鷺詞才不急著出來呢。

他的躲閃看著虛弱無力,但被劃破的始終只有外袍和外褲,雖然外面的衣服都已經碎成絲條垂起來了,裡衣卻還是乾乾淨淨、毫毛無損。

這一點,李成卓也察覺到了。在他的攻勢下,晏鷺詞狼狽雖狼狽,可場下觀戰的女弟子卻鮮少有人覺得他丟臉,她們不僅沒有嘲笑他,反而都在用心疼和擔憂的目光看著他。

這讓李成卓沒有絲毫的成就感。

他更恨了。

他丟下手中的中等刀符,從懷中掏出另一張,狠狠咬破拇指,將拇指上的血在新拿出的黃符上抹了一把,頓時,一股磅礴的力量炸裂般從黃符中不斷噴涌而出,激得石盤周圍砂石四起,台下不少人抬手遮眼!

就在此時,黃符中濃稠到發暗的股股硃砂如游蛇般衝出黃符,凌空化成了一把長柄彎刀,向著晏鷺詞疾馳而去!

「是高等的寶器刀符!」

伴隨著台下的驚呼,長柄彎刀已經沖至晏鷺詞身前,離他的腰際近在咫尺。

李成卓豆大的鼠眼激動地瞪得凸起。

那彎刀的尖峰即將勾過晏鷺詞的腰間的褲帶,馬上就能讓他赤露雙腿雙股站在眾人面前,他要讓他再也無臉在望峰山立足!

眼看就要得逞,李成卓嘴角解恨的笑意不斷放大。

但在下一瞬間,他僵住了。

那柄本該划斷晏鷺詞褲帶后就飛回他手中的彎刀竟不聽使喚,直直刺進了晏鷺詞的腹部,幾乎把晏鷺詞捅了個對穿。

一時間,彷彿整座山都陷入了安靜。

直到晏鷺詞一口鮮血嘔了出來,血痕星星點點落到下頜衣襟,這才驚醒了眾人。

「李成卓!」

一個師姐終於忍無可忍,上前嘶聲怒斥:「同窗交手,切磋為主,你用普通刀符本就有以大欺小之意,如今竟然敢用寶器刀符故意重傷於人!」

李成卓百口莫辯。

他也真是辯解不了。

望峰門裡的人都知道,高等寶器刀符化出來的刀器是有靈識的。也就是說,這柄被他的鮮血變出來的彎刀只聽他李成卓的命令,它捅了晏鷺詞,就說明他將它化形出來時下的就是將他捅成這樣的命令。

聽到師姐的話,李成卓忽然意識到他犯了山門的戒律,可能會為此被驅趕下山。

他頓時慌神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

離開望峰門,他李成卓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旁支庶出,這比讓他去死更可怕!

他看向台下的眾人,喉嚨燒著似的幹得厲害,但他還是扯著嗓子慌亂地解釋:「我沒有下命令傷他,我只是想讓刀划斷他的褲帶!我沒有想傷他!」

他喊得嗓子里都帶出了血腥氣,但誰也沒有去聽他的嘶聲力竭,不是對他怒目而視,就是使勁地低著頭撇清跟他的關係。

趕來的黃教習揮臂解了石盤的符術,將搖搖欲墜的晏鷺詞扶下石盤。看李成卓鬧得不成樣子,他又抬手一張符將他擊昏過去,令人把他也拖了下來。

李成卓直到失去意識也沒能想明白,那把刀到底為什麼會刺進晏鷺詞的肚子里。

但陸秧秧知道。

她看到了。

就在彎刀勾住褲帶的前一剎那,被凌亂黑髮遮掩住神情的晏鷺詞曾露出過一個冷笑,緊接著他的指尖有一道黑色的霧氣飄出,附著在了彎刀之上。在那之後,那柄彎刀才狠狠刺進了他的腹部。

看著眼前混亂的人群,陸秧秧站在原地沒動。

雖然高等的寶器刀符不好對付,但憑晏鷺詞的本事,想要不顯山不露水地讓它落空也不是不可能。他就是故意重傷,想讓李成卓犯戒被趕出山門。

李成卓是挺煩人的,但為了出口氣把他趕下山,就讓刀生生扎進自己肚子里……

這是一個腦子正常的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陸秧秧雖然沒怎麼接觸過家外面的人,但在看人問題上,她心裡還是有桿秤。

她之前警惕晏鷺詞,是因為覺得跟他打起來代價過大、不值得,而不是真有多怕他。

可是現在……

本以為只是個漠視他人性命的大魔頭,誰能想到他連自己的命也不在乎!

這是瘋子!是瘋子!一個隨便就能捏爆別人心臟而且完全不怕死的瘋子!

不講道理!不顧後果!隨心所欲!不可控制!

……

陸秧秧真心實意地慫掉了。

她怕死,她想溜,她想回家……

「小師姐……」

陸秧秧正在慫頭上,冷不丁聽到晏鷺詞在叫她,她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她看過去,石盤下,李成卓死狗一樣地癱在一旁,黃教習正在用治療符術為晏鷺詞治傷。

但晏鷺詞受的幾乎是貫穿傷,而且還是被一柄寬彎刀給捅了,不先把刀拔掉,再怎麼治療也沒用,因此他的血還是流個不停,面色越發蒼白,奄奄一息得連眼睛里都透出了灰敗的神色。

陸秧秧可以確信,此時的他是真的受了重傷,不是在裝模作樣。

為了趕人下山就能毫不在意給自己一刀。要是她惹他不順心的話,他會不會突然扯住她就自爆掉一條手臂的靈力、在轟掉半座無名峰的同時把她也轟個半殘?

要是昨天有人這麼問,陸秧秧肯定會說怎麼可能,兩個人又不是有什麼血海深仇、非要拿命相搏。但是現在,陸秧秧覺得這件事他未必干不出來,畢竟正常人永遠也猜不透瘋子的想法……

此時,晏鷺詞還在看著她。

任誰看都知道,他在等她過去。

陸秧秧頭頂的小碎毛全豎了起來。

她稍微地鬆了鬆手腕上的紅繩,用靈力護住了身上幾個致命的地方,這才戰戰兢兢地靠了過去。

「晏師弟,你還好嗎?」

聽到她的問話,少年一直平靜的情緒有了波瀾。

他眼角本來浮著的少年微微的粉,迅速成了一尾徹底暈開的正紅。

他的聲音細細微微的:「對不起,我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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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秧秧:不不不不不不,您一點都不弱。跟您比起來,是我太弱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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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少女為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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