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晏鷺詞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他偷偷從懷裡拿出了一個油紙包,嘴角彎彎的,滿懷著心意地塞給她,小聲說:「給你吃。」
陸秧秧不太想再吃晏鷺詞給她的東西了。
還不知道裡面加了什麼料呢。
她小聲搖頭:「不用了。」
晏鷺詞的桃花眼微微地耷拉了下去,可憐得像只受委屈的小狗。但他還是振作起來,打開了油紙包。
裡面是一包椒鹽炸酥肉。
陸秧秧知道這家,總是排著好長的隊,比羊肉餡餅還要難買得多。
晏鷺詞小聲地又把油紙包往她手裡推了推。
「你吃吧。我特意買給你的。」
他們兩個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兩個在上著課的學堂里背著教習說悄悄話的弟子,惹得溫意師姐多看了他們好幾眼。
但其他人的注意力卻都沒放到他們身上。
聽溫意說了一陣,有人好奇問道:「溫師姐,你是怎麼確定這次的事是魔教做的?」
溫意:「兩位師兄的屍體被帶回了山門,他們的死因相同,身上只有一處傷,便是心臟被人用靈力化成的掌活活捏碎了。」
看出有人不解,她耐心地繼續解釋。
「大家也知道,玄門中人不同於普通百姓,是因為我們的體內有靈力存在。」
她詳細道:「我們望峰門教的是將靈力通過硃砂灌進字里寫出符,霸氣山莊教的是以靈力操控兵刃,藏葯谷教的是用靈力入葯煉藥和用靈力滋養藥草……玄門百家,修鍊方法五花八門,有強有弱,但從沒有哪一家會教人直接擊出靈力、以靈力本身作為攻擊手段。因為我們的靈力如同山澗平緩的潺潺細流,雖然能從天地間吸取雨露,但能承載的總量終歸有限,力量也不夠強韌,必須通過一些輔助的方式才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阿謙。」
她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一片綠葉,將一個只比陸秧秧早進山門小半月的男弟子叫到跟前。
接著,她讓他展開手,把綠葉放到他的手心裡。
「你用符的天賦很高。你試試看,不通過硃砂黃符,單純將體內的靈力匯聚至手心擊出,能不能傷到這片葉子。」
「好!」
阿謙聽完便興緻勃勃開始嘗試。
周圍的弟子也紛紛盯住了他。
可阿謙的笑容很快消失了,整個人用力到開始冒汗,放著葉子的手臂抖得尤為厲害,那片葉子卻還是紋絲不動。他咬緊牙關繼續鉚足了勁兒,直到臉都憋紫了,掌心的葉子才終於輕輕地顫了一下。
他心中鬆弛,緊接著便虛脫了,眼前嗡嗡發黑,被身旁兩個扶了扶才勉強站穩。
「沒想到……竟這麼難。」
他休息了片刻,疲憊地喘著氣看向溫意師姐,「為什麼?我明明已經將體內全部的靈力都匯聚到掌心、也用力擊出了,為什麼這些靈力卻軟得像棉花,連樹葉都很難撥動……」
「這沒什麼。你天生的靈力在我們當中已經算是很充沛了,我剛入山門時,連這也做不到。」
溫意師姐笑著鼓勵他,「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體內天生的靈力其實並不多,也很弱,所以才要藉助畫符來增強它的威力。單靠你的靈力,你也許沒辦法撥動這片樹葉,但如果用你的靈力去畫符,這片樹葉轉瞬便能被你的烈火符焚盡、被你的雷擊符劈碎,既然如此,就算天生的靈力不多,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說著,也轉身看向了大家:「而且,雖然我們靈力的總數生而既定,但通過勤勉修行,我們的靈力會變得越發強韌堅悍!」
她取過阿謙師弟手中的葉子,放到了與自己的手心裡。
在一番屏氣凝神后,那片葉子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託了起來,從她胸前的高度緩緩騰空,平穩著漂浮到了她的下巴。
「好厲害!」
有人忍不住喝彩!
「我聽我在內門的堂哥說過,他們那裡的弟子多數也只能讓葉子浮空一拳高。溫意師姐!你的靈力即便放到內門弟子中也算佼佼!」
溫意聽了,還是那副溫柔平和的樣子,不驕也不躁。
她挽了挽額角被汗打濕的碎發,笑著朝晏鷺詞看,卻發現他的目光還落在陸秧秧的側臉上。
她嘴角的笑淡了下去。
但馬上,她又重新溫婉地笑了起來。
「秧秧小師妹。」
她早已收回了靈力,葉子正躺在她的掌心裡。
她叫著陸秧秧,反手便將葉子托向了她。
「你要不要試一試?」
她笑著說,「我聽教習誇過你好多次,說你的尋靈符畫得極其出彩,把我們這些學了幾年的弟子都比了下去。你也照著你阿謙師兄剛才的樣子試試看,說不准你的天生靈力更加充沛,過幾日在我們外門的春日賽里可以大放光彩呢。」
她這話一出,幾個進山時間較久的老弟子都開始默默地打量起了陸秧秧。
而有人則沉默不了。
一個名叫鄺雅的新弟子平日就因為晏鷺詞而對陸秧秧心有妒意,聽到她竟在她崇拜的溫意師姐這裡也得到了如此高的評價,頓時不忿。
她嚷道:「溫意師姐,你也太瞧得起她了!尋靈符是最低等級的符,能進山學符的人誰不會畫,哪裡就能看出好不好?你看她每次寫符時那費力的樣子,怎麼可能跟你相提並論!」
溫意師姐溫聲搖頭:「她剛入門,接觸符道的時間尚短,寫符時自然會有些吃力。」
陸秧秧看著溫意師姐,撥了撥藏在袖子里的腕上紅繩。
她聽明白了。
溫意師姐先是用「老師誇」和「把我們比下去」引起那群老弟子對她的留意,接著馬上又提到了「春日賽」,這樣在幾日後的春日賽中,肯定就會有老弟子站出來向她提出比試。
按春日賽的規定,有人挑她上台,她就必須得迎戰,但她又是剛入門沒多久的新弟子,到時候肯定會被打得招架不住,屁滾尿流的很丟臉。
……
真是麻煩。
她可是認真地想過要不惹事端、安安靜靜地離開望峰門呢。
「承師姐吉言。」
權衡片刻,陸秧秧還是決定能不打架就不打架。
於是她一板一眼地認真行了禮,取過溫意師姐手裡的葉子,學著她方才的樣子將葉子托在胸前。
鄺雅愣了一下,隨即嗤笑道:「她還真不怕丟臉……」
陸秧秧不管她。
她現在需要極度的專註和謹慎,一點都不能分心!
陸秧秧沒試過用葉子玩這個,但她用過石塊。
本來是想玩個花樣,用靈力控制石塊在空中蹦躂,結果一不留神,力道沒控制好,手心裡的石塊直衝雲霄,打傷了半空一隻遷徙途中的大雁。
那隻大雁特別威武,翅膀都被射穿了還非要下來啄她,飛不動了就滿地亂跑,踩倒了她好不容易種出來的玉米苗,心痛得她再也不敢胡亂用靈力發射石塊玩了。
那麼重的石塊都能躥得沒影,也不知道換成葉子會怎麼樣。
她倒不怕其他人看出什麼端倪,但她旁邊還站著一個摸不透有多深的晏鷺詞,因此就算手腕上繫緊了紅繩,陸秧秧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賣力地開始跟自己的力量做博弈,拚命收斂收斂再收斂!
鄺雅看她笨拙使勁的樣子,已經是一副要看她的笑話的神色,連事後譏諷她不自量力的話都想好了。
就在這時,陸秧秧中於把她的靈力壓制到了最低,小心翼翼地放出了一絲兒的靈力。
樹葉連個緩衝都沒有,直接被一股無形氣流般的力量頂著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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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的沙發小天使是白夜!
陸秧秧:為什麼非要我做我不擅長的事……好想回家種地……
晏鷺詞:一群蠢貨。好想看小師姐跳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