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上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周若馨和孟元昊都發現墨澤北情緒有些不對，好像是有些鬱悶的那種？

「發生什麼事了？」周若馨忍著沒問，孟元昊倒是直接開了口。

墨澤北吃了口雞塊，抬眼看了下孟元昊，然後輕輕揺了揺頭。

只要她不想說，再問下去也白搭，孟元昊心裡有了思量。

吃完飯，他仨一起回去了。

孟元昊趁墨澤北出去打水的功夫，溜進他們教室，挾著嚴小帥去了外面。

嚴小帥認識孟元昊，還和他一起打過籃球，也知道他是墨澤北的發小。

孟元昊向他打聽墨澤北的事，嚴小帥都如實相告：「第八節課，她被新來的英語老師叫去辦公室了，估計是給她做思想工作了吧？」班裡人都知道墨澤北不愛學英語。

只是做個思想工作，澤北不至於這個樣的……

具體因為什麼，嚴小帥也不知道，孟元昊只好讓他先回去，自己以後再留意……

第二天上午的英語課，林曉然在班上正式宣布墨澤北為高三十五班的英語課代表，同學們都覺得有些意外和吃驚，她話一落就引起了不小的討論和轟動。

只是沒想到更轟動的還在後面。

下午第一節物理課的時候，班主任領來一位轉學生，佔用了物理老師幾分鐘的時間，簡單帶著轉學生做了一下自我介紹。

轉學生叫曲君之，本來是要轉到高三B部的，不知為什麼突然改了主意，轉來了他們班，老羅在接到上級安排的時候，也是一頭霧水。

簡單介紹完她的情況，老羅象徵性地詢問了一下曲君之的意見：「你想要坐在哪？」

班裡現在只有一個地方有空位，說白了就是沒得選。

曲君之放眼過去，發現全班除了一個人之外，其他人都睜著大眼盯著她看。

她對自己的外表還是很自信，沒曾想有人會這樣忽視她。

曲羅之唇角展笑，抬手一指：「我想坐那。」

眾人順著她的手勢望過去，發現她指的位置是嚴小帥那……

嚴小帥本來雙眼晶亮，他看見漂亮的女孩就會是這個樣子，結果看見她指向自己，一時情緒複雜，連笑容都僵住了……

「羅老師，可以嗎？」曲君之眨著萌動的雙眼，聲音輕柔。

羅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沒想到這姑娘不按常理出牌啊……又瞥到後排男生個個伸長脖子巴巴望著曲君之，瞧見他們那沒出息的樣子，又深深戳中老羅敏感的心……讓她和墨澤北做同桌也好，起碼是個女孩子，會安生些。

「可以，」老羅應完曲君之，又朝嚴小帥抬了抬下巴，「你去楊宇那坐著吧。」

「啊……」嚴小帥苦著一張臉，顯得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在物理老師和班主任雙重威嚴的眼神下收拾東西去了楊宇那……

老羅又交代了兩句才出去，之後物理老師控場，大家繼續上課，不過同學們都有些走神，時不時瞟一眼曲君之。

物理老師這一節課沒少清嗓咳嗽，提示那些分心的同學注意聽課……

對於換同桌這件事，墨澤北的反應很平淡，臉上都沒什麼表情。

下了物理課，有些臉皮厚的男生便大著膽子湊上來過來和曲君之說話，曲君之都笑著應對，一副自如的樣子。

墨澤北呆了兩分鐘，覺得有些吵，於是離座出去了，她去了走廊的窗檯，雙肘撐著窗沿往窗外看。

上課鈴響的前兩分鐘，林曉然過來了，她要去隔壁十六班上英語課。

瞧見墨澤北杵在窗前發獃，她頓下腳步，喊了聲：「課代表？」

墨澤北轉眸回看她，臉上表情有些許不自然，抿了抿唇，叫了聲：「林老師。」

「嗯，」林曉然本想繼續朝前走，又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對她道，「我忘帶杯子了，你去辦公室幫我取來，接好水放到十六班講台上。」

墨澤北繼續杵在那，沒什麼反應。

「快點，還有三分鐘就上課了。」

墨澤北看了她一眼，轉身快步朝英語辦公室去了。

急走的時候還抬腕瞅了一下表，約莫著時間確實緊，她接著又跑了起來。

瞧見她這動作，林曉然沒忍住笑。

墨澤北給林曉然接的溫水，一半冷一半熱，擰上蓋子，又馬不停蹄地跑回十六班，她進去的時候與從廁所回來的程澍撞見了。

程澍有些訝然：「你怎麼來我們班了？」

「送杯子。」

墨澤北說完便將林曉然的杯子放在了講台上。

她剛放下，上課鈴就響了。

「我回班了。」瞧見林曉然正在和學生說話，墨澤北丟下這句話，就快速錯身出去了。

墨澤北貓著腰從後門溜進自己班，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時候，還有些小喘。

曲君之好奇看了她兩眼，想問怎麼了，又忍住沒問。

從她倆開始做同桌起，墨澤北就沒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都沒怎麼看過她，曲君之有些鬱悶。

晚自習第一節，墨澤北正在做數學題，胳膊肘突然被人碰了一下。

她轉眸看了曲君之一眼，眼裡有疑問。

曲君之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先偏臉看向了別處。

墨澤北以為她是不小心，重新低頭繼續做題。

第二節晚自習的時候，曲君之又狀似不經意碰了她肘一下。

墨澤北側臉看過去，那人又在看別處，墨澤北只好將胳膊肘往裡收了收，拉開兩人的距離。

走讀生可以申請不上第三節晚自習，下了第二節晚自習墨澤北就收拾書包匆匆走了，曲君之打算碰的第三下肘就這麼落空了……

剩下的幾天兩人也沒怎麼說過話，墨澤北是本來就有些悶，話少，曲君之性子驕傲，不願主動開口，所以兩人的交集少得可憐。

但是墨澤北不會覺得這種關係彆扭，之前她對其他同桌也這樣，曲君之卻心裡煩悶，她覺得墨澤北可能是對她有看法或者不喜歡才會這樣對她，不過曲君之面上隱藏得很好，周圍同學過來和她搭話聊天，她也會和人家有說有笑的，看著挺開心的，她在班裡相當受歡迎……

周若馨和孟元昊都知道了墨澤北班裡來了個轉學生，而且那人現在還是墨澤北的同桌，倆人開始對曲君之都挺好奇的，不過墨澤北對新同桌的反應實在是太平淡，到最後他倆也沒了詢問的興趣。

周五下午自習課的時候，林曉然突然急匆匆過來十五班找墨澤北。

她將墨澤北叫到了走廊外：「級部臨時開會，我現在走不開，」她撩了一下耳際的發繼續道，「你去校門口幫我接了個人，之後將人領去我的辦公室。」

墨澤北嗯聲，又問了句：「她叫什麼名字？」

「木晗曦，」林曉然說完又兀自揺頭，「不過你得叫她姐姐，她比你大六歲。」

墨澤北沒吱聲。

「我得走了，你快去，她馬上就要到咱們學校門口了。」

墨澤北點頭。

很久之後回過頭細想，她當時答應得挺順溜，林曉然的課代表不只她一個，隔壁班也有，而且能前去接人的也不是非她墨澤北不可，其他英語成績好的同學，只要林曉然一句話都會樂癲癲地跑去幫忙……

所以有時候緣分這東西還真挺奇妙的。

她一路跑過去的，到了門口，外面空無一人，左邊保衛室的男人還探出腦袋詢問她是要出去嗎，有沒有出門條之類的。

「等人。」她簡單回了兩個字。

又過兩三分鐘，有一輛白車停在了門外面，接著有個女人從車上下來了。

墨澤北一眼望過去，呼吸兀然滯住：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她穿了一件輕薄款的牛仔襯衣，下面搭配了一條黑色修身長褲，襯衣鬆軟地收到了長褲裡面，看起來恰到好處。

她的發是深褐色的，中長，發尾帶點微卷，皮膚很白，像她腳上穿的那雙小白鞋一樣，白得發亮。

還有她那惹眼引人注目的五官，墨澤北立在原處，慢了呼吸，眸子里有波光泛起：那人瞳孔黧黑，鼻樑挺翹，唇色泛橘，耳垂小巧……這些特徵奇妙地組合在一起，就會讓看了的人莫名心動。

在開口之前，墨澤北腦海里閃過一句話：不過你得叫她姐姐，她比你大六歲。

「你是木晗曦嗎？」

那人聞言看了過來，與她視線相觸。

不知怎的，墨澤北突然臉熱了起來，就在她看過來的那一瞬……

隔著門欄，木晗曦沖她淺淺一笑：「你們林老師讓你來接我的嗎？」她笑的時候，頰兩側的梨渦露了出來，很甜。

墨澤北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癢，發聲困難，只點了點頭。

「麻煩你跑一趟。」木晗曦聲音輕柔。

墨澤北覺得她嗓音好聽，聽起來很舒服，會不自主地讓人愣住神，她也不例外。

木晗曦等了她十幾秒，她都沒反應。

「墨澤北。」木晗曦開口叫了她一聲。

墨澤北被喚回了神，隨即表情又訝然，彷彿在問：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木晗曦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那邊的保衛室，輕聲道：「你先去那邊和叔叔解釋一下我的情況。」

「哦。」反應過來的墨澤北，臉有些微紅。

墨澤北解釋完之後，木晗曦做了信息登記便被放進來了。

木晗曦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很好聞，墨澤北與她並排往裡走的時候嗅到了。

她是個話少的人，也很少主動，今天卻有些反常。

她眼睛看著前方，右手不自覺揪住自己的褲縫，有些緊張：「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猜猜看。」木晗曦偏臉看了她一眼。

「林……老師告訴你的？」

「嗯，」木晗曦笑了一下，「她在微信上說，會讓她的課代表來接我。」

墨澤北緊了緊褲線，隨後又鬆開：「她的課代表不只我一個。」

木晗曦愣了一下，隨後又笑：「但她只和我說了你。」

墨澤北偷瞄了一眼她頰邊綻放的梨渦，眼裡有笑意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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