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那麼,」鎮衡問,「要是有一天,被人類遺忘了呢?」
唉,這個問題,似乎不太好吧……暄朝鎮衡看去。
看到鎮衡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似乎真的是對這個答案十分在意。
「嗯……」雲梨自己面對這個問題倒是很平靜,「因為人類信仰而變的強大的神明,在被人類遺忘之後當然會漸漸失去力量,然後慢慢的消失掉……」
看著四周圍因為她這一句話而變得有點嚴肅的沉默著的三隻,她輕輕笑了起來:「但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啦,你們不用擔心那麼快就跟我道別的,我現在,都還沒有到全盛時期呢。」
「所以才會來到人間吧?」聃齡問道,「神因為被人類信賴,所以也庇佑人類,從而讓人類更加的崇敬而信仰,良性循環。」
他以前,好像有在哪裡聽到過這個說法的。
「是那樣沒錯。」雲梨點頭,「所以,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遺忘掉的。」
聃齡望著她:「但你真的是第一次到人間來嗎?我真的覺得……」
「呀,」暄好笑的打斷他,「你知道嗎,你的這個搭訕的方式,就算是對人類來說也夠老土的。」
「呀,」聃齡辯解,「我可不是為了搭訕才這麼說啊……」
雲梨看著他們,覺得有趣,想要說什麼,卻又被鎮衡打斷。
「也不是沒可能啊,」他偏過頭去,看著舞池中的群魔亂舞,淡淡說道,「魚的記性不是都不怎麼好么。」
暄臉上的笑卡了一卡,跟聃齡對視了一眼,再次問道:「這傢伙難道不是今天特別不對勁嗎?」
聃齡聳了聳肩,或許是有那麼點吧。
感覺鎮衡對雲梨的這兩句話都不怎麼客氣,可雲梨真的是一個大氣而又淡定的神,就算是這句話她也不怎麼在意。
「是有一點那樣。」她回答說。
「噗……」暄就又笑了起來,接著看向了已經把頭給扭了回來,卻依舊似乎不怎麼對勁的鎮衡,「說起來,鎮衡你,也就快要投影了吧?」
「是。」鎮衡點了一下頭。
「真好,」暄笑起來,「到時候咱們人間見吧。」
鎮衡扯了扯嘴角:「恐怕是沒有什麼交際的人生呢。」
「那可太令人遺憾了……」
這麼喝了一陣子酒之後,四隻就離開了酒吧。
夜越深,街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少。
路上半天也看不到一個人,遊盪來又遊盪去的鬼倒是有不少。
也有鬼差不斷地四處巡視。
據聃齡說,有一部分鬼,在剛去世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去世了,所以會在人間不斷徘徊。
然後反應過來的那一些,因為對人間的留戀,也會躲避著鬼差。
總結來說,大部分的鬼都不會想要主動去輪迴。
不過這些事嘛,都有鬼差去處理,實在擺不平的,才會由暄來出手。
一個晚上雲梨沒有見到惡鬼。
對這一點,暄也是有點小得意的。
「那當然了。」他對雲梨說道,「咱們這一區的治安是很好的。」
天蒙蒙亮的時候,暄就跟他們道別了。
他留在人間,而雲梨他們三個則是回到了別墅。
「去休息吧。」聃齡對雲梨說道。
「嗯……」
其實神是不用休息的。
而且這一個晚上他們其實也沒有做什麼需要休息的事。
但來日方長嘛,凡事還一知半解的她,也大可不必那樣敬業。
跟隨前輩們的節奏就好了。
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一回雲梨幻化出了一個超大的泳池跳進去游泳。
果然還是在水裡的時候感覺最放鬆了。
在人間的日子大體很悠閑。
比起在放映廳里看屏幕,不單雲梨,鎮衡他們也都更喜歡直接去人間感受人氣。
半空中雲梨能夠清晰的感受到人類對她的渴求。
她會被最強烈的渴望吸引,然後過去滿足對方的一個心愿。
其實一切都在因果當中,不過她可以把這個果的到來稍稍的提前一些。
此時此刻她就被人類召喚,站在一個叫做具燦星的青年面前。
只不過這個人類……讓她覺得有一點難辦。
這位叫做具燦星的青年,明明是人類,宿命卻與陰間相連。
有那麼一點像神使婆婆。
看看他頭頂上的雲,身體不錯,財氣也不錯,整體大吉,卻又吉中帶凶,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碰上危險。
他希望錦鯉可以保佑他,在零點過後,他今年生日的這一天,不要再收到月見草。
這個意願強烈並且持久,讓雲梨很難無視。
月見草……雲梨雖然沒有見過,但猜測那應該是會將他的命運與陰間相連的物件。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機緣的。
或者是宿命,或者是作出了約定。
所以她假如真的如他所願,那就有可能是更改了一段緣分,或者破壞了一次約定。
但她畢竟是他最信賴的神祇嘛!
或者也不用考慮那麼多,只要保護好她的信徒就好了……
正這麼猶豫著,突然感受到在不遠處,又多出來了一道身影。
倒是個熟鬼,準確來說是個熟悉的鬼怪——之前見過一次面的張滿月。
她今天穿著深紫色的絲綢長裙,手裡捧著一個小小的盆栽。
假如雲梨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令具燦星避之不及的月見草。
張滿月站在不遠處望著她,並沒有上前,遙遙的朝她彎下腰,行了禮。
可她的眼神卻不像她的行為那樣恭敬有禮。
那雙眼睛,正明明白白的對她寫著:這是我的人,請您不要多管閑事。
啊這……
雲梨輕輕敲了敲手中的竹笛。
這可真是很難辦啊……
她看了看具燦星,又看了看張滿月,為難之際,鎮衡出現了。
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邊,讓她有些驚訝。
「你怎麼來了?」雲梨問道,「是不是知道我遇上難題,快要搞不定了?」
「並沒有神到那個份上。」鎮衡看了她一眼,回答,「我是來牽紅線的。」
「紅線?」雲梨看了看他,目光再一次落到那邊一無所知的人類和虎視眈眈的鬼怪身上,「該不會是他們兩個的紅線吧?」
「是。」鎮衡微微皺起眉,冷冷的朝張滿月瞥去,張滿月態度立刻又恭敬了不少。
時常跟這些鬼啊怪啊的打交道,他在立威這個方面可比雲梨有經驗多了。
並且現在的局面,雖然看著有點不像話,但紅線那兩端的確是在他們兩個之間沒錯。
「鬼怪手裡的那盆花,」鎮衡目光落在那盆月見草上,偏過頭去對雲梨說,「人類接到,這一世的緣分就開始。」
「是嘛……」雲梨若有所思。
竟然還有姻緣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這樣的話她就更加不好出手了。
「你呢。」鎮衡收回目光,朝她看去,「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為了他。」竹笛的一端指了指具燦星,雲梨回答,「他的願望是不想要接到那盆花。」
鎮衡:「……」
這拒絕的意願這樣強烈,竟然可以讓她感知到這一點他也是沒想到的。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呢。
好像關鍵點都握在了她的手上。
如果她選擇庇佑人類,那麼張滿月這一世只能空手而歸。
他倒是沒有關係。
這一回牽不上這根紅線,等到具燦星轉世再一次成為人類,總還是能續上的。
雖說那會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
但神跟鬼怪,有的不就是時間么。
問題到了這裡,對雲梨倒不是很難了。
她決定遷就鎮衡。
「那麼,」她對鎮衡說道,「就讓她的那盆花送到吧。」
既然有緣分,那就應該還是要相遇才對。
人類因為無知,所以擁有很多的盲點。
此刻的他認為相遇是痛苦,可在今後的某一天,恐怕不能相遇對他來說才是痛苦吧。
「我也有一點好奇。」雲梨望著他們,「想要看看人類跟鬼怪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鎮衡:「……」
並沒有去看她,可是他知道,她心裡是真的好奇。
可她的純真在這一刻多少顯得有些殘忍。
就好像幾百年前她用同樣的語氣對他說著同樣的話。
「有一點好奇,人類跟人魚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呢,還能有什麼樣的結局呢。
多少帶給了鎮衡一些不大好的回憶。
張滿月並不能聽到對面那兩隻神之間的交流。
鐘錶的指針在跳躍,秒針分針時針,『啪嗒』一下重合到了一起,張滿月手中的那盆月見草瞬間消失,憑空出現在了具燦星面前的書桌上。
「啊!!!」
兩神一鬼清晰的聽到了來自人類的恐懼又失望的尖叫。
張滿月撇了撇嘴,似乎是對人類的反應非常嫌棄。
她朝人類的方向翻了個白眼,接著看向雲梨跟鎮衡。
雖然不清楚原因,但這兩個傢伙並沒有多管閑事,這一點上她還是應該承一承他們的請。
於是再次朝他們鞠了一躬。
這一回態度可是要溫和多了。
這麼鞠躬之後,張滿月就轉身走了。
雲梨望著仍舊趴在桌子上哀嚎的具燦星。
「這可真的是個不錯的人呢。」她對鎮衡說道。
「怎麼?」
「就算心愿沒有達成,卻一點都沒有責怪我呢。」
「是么。」鎮衡扯了扯嘴角,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我得走了。」
「去哪啊?」
「投影,」鎮衡轉身,「你要去看看嗎?」
「去啊!」雲梨點頭。
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整個過程呢。
「不過,」她一邊跟上鎮衡,一邊又回頭去看那個人類,「剛才的紅線牽好了嗎?」
「好了。」鎮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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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滿月社長已經出現過好幾次啦
德魯納酒店這個劇無聊還是可以看看的
因為這個我身邊的直男們都對IU迷的很……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