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心似箭

歸心似箭

晉江暖璃

時間很快,離秦清楓被貶離京城,已經兩年了。

兩匹馬,一前一後,在草原上奔騰的,一路向南。也不知道走了幾天了。

一騎有一人,另一騎有兩人。

「秦清楓,馬兒乏了,今夜在這裡休息!」

一個穿著北撅服飾的女子,皮膚呈小麥色金黃,有些兩顆俏皮的小虎牙,颯爽英姿,率先跳下了馬,任由著馬兒去吃草,瞅了眼秦清楓,便在一個小土丘下盤腿坐了起來,直接拿起水壺咕嘟咕嘟的灌水。

另一匹馬上,坐著秦清楓與沈夢瑤

秦清楓也下了馬,然後輕輕的接住沈夢瑤,將她帶落。

沈夢瑤始終未語,可是一雙眸子卻始終有些希翼。

秦清楓和沈夢瑤到了那北撅女子身邊就著沙地,盤腿坐下。

北撅女子向秦清楓丟過水囊,聲音有些草原獨特的美感:「從這裡出發,再向西南方向走,明日將近日落之時,你們就能去到碩口關了。」

秦清楓接過水囊,遞給了沈夢瑤。看著那北撅女子,緩緩說道:「胡悅兒,明日一別,不知何夕再見,兩年來,多謝你的照拂,若有他日,清楓定當報答!」

這個叫胡悅兒的女子豪氣干雲的拍拍胸脯:「長生天會記住你的話,拾些柴火來,我給你們燉些羊肉,明日一早出發,有力氣呢!」

…………

三人早早的起了身,秦清楓上馬之前,胡悅兒卻突然緊緊的抱住了秦清楓,秦清楓怔愣一會,卻沒有避開,良久,都未置一詞,終究是胡悅兒揚起明媚的一笑,率先策馬離去。

沈夢瑤坐在馬上,看著胡悅兒的身影,逐漸成了一個黑點,對秦清楓沉沉的嘆息,說道:「秦清楓,你當真要回去么?」

秦清楓眸色閃了閃,一個跨步上了馬,握住了沈夢瑤手中的韁繩:「我有事情沒做完。」

沈夢瑤感受到身後之人的冷漠,再次嘆了口氣:「已經兩年了,之前的事,我也悉數告知了你,姜妍還在等你,你若是去了大燕,姜妍又該如何?」

秦清楓面色如水,只是眸色有些哀傷:「她在等我,我自然,要回去見她,至於她願不願意跟我走,我都要把她帶出那個牢籠。」

鞭子揮舞,馬蹄聲陣陣,駿馬很快在草原上奔騰起來。

………

碩口關,高高的城牆上,站著一個一身戎裝的人,對著秦清楓勾起淺笑,大開城門,像是在迎接秦清楓。

秦清楓坐在馬上,心裡怔愣,皺了皺眉頭,自己沒看錯的話,這人,便是禁軍副統領,本應該在東時端身邊侍奉左右,怎麼會出現在此?

既然是東時端派來的,又意欲何為?

沈夢瑤察覺到了秦清楓的情緒變化,出聲問到:「這人,是來帶你回京城的?」

秦清楓皺眉,此事,有蹊蹺。低聲道:「警惕些,來者不善。」

拉起韁繩,駕著馬入了碩口關。

馬兒一路進了鎮北將軍府,都沒有人阻攔,秦清楓和沈夢瑤下了馬,便被下人們引路入了大廳。

秦清楓絲毫不懼,目光堅毅,帶著沈夢瑤,跟了進去。

大廳內有僅僅有兩人,董邱將軍,還有禁軍副統領。

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菜肴,香氣撲鼻,是過去兩年,在北撅不曾有過的。

沈夢瑤不由得吞咽一下,又趕緊收回視線。

秦清楓正視前面的兩人,心裡微冷。

董邱還是滿臉的絡腮鬍,沖著秦清楓走過來,端起酒杯,熱情的道:「清楓小侄,你入了北撅這兩年,我是極為的擔憂啊,如今,你回來了,這沈姑娘也平安回來了,真是大好!我特意準備了這豐盛的菜肴,為你們接風洗塵!來!」

兩年前,董邱的無能,縱容下屬陷害自己,若不是自己命大,不僅找到了沈夢瑤,還能從北撅活著出來。

如今,這董邱的下屬倒是全部處置了,只是,董邱,他仍然是禍首之一!

秦清楓不屑一顧,直接避開董邱的酒,拉著沈夢瑤徑直的落在桌前。

董邱尷尬的站立一旁,左看看秦清楓,右看看禁軍副統領,最後還是默默的退下了。

秦清楓挑眉,冷哼一聲,兩年前,若不是答應幫董邱捕捉侵擾村莊的北撅遊民,沈夢瑤又怎麼會被歹人趁機擄走,送入北撅,自己,還被奸人暗害,呵,董邱此人,不過一介莽夫,毫無頭腦,被人利用,還不自知!

禁軍副統領來到秦清楓面前,一如既往的沒有多言,知道秦清楓的防備,便拿起玉箸,親自為秦清楓一樣一樣的試菜。

完畢后,便立在一旁。

這禁軍副統領,原本與秦清楓就是舊相識,做事認真謹慎,倒是對了秦清楓的胃口,只是,偏偏只當了東時端的禁軍副統領。

用膳時,秦清楓還是不放心,從口袋裡摸出一顆葯放入口中,又丟一顆給沈夢瑤,不得不妨啊。

包括送上來的酒,都是秦清楓看著這禁軍副統領喝下去,自己和沈夢瑤才碰。

秦清楓不信東時端,同樣,也不信東時端的人,自然,警惕心依舊有。

用膳完畢,秦清楓這才抬眸問到:「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禁軍副統領卻不同剛剛的沉默,輕笑了一聲:「您一人挑了北撅數十名流寇,護了邊境村莊安危,又入了北撅,皇上不過擔心您,幾月前,便派我等前來接您,您一路勞累,不如先歇息,明日再隨我等離開。」

秦清楓心裡明明白白,碩口關的事,東時端又怎麼會不知曉,卻裝聾作啞,不過是想除了自己罷了。秦清楓想看看,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面上不顯露任何情緒:「如此,甚好。」

煙房間中,秦清楓定定的坐在案桌前,案桌上香爐里霧氣縈繞,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秦清楓面色微沉,揮手直接熄滅了香爐。

沈夢瑤不會武功,吸進去了些,扛不住睏倦,便直接躺在側邊的軟榻上休息了。

秦清楓查看了下,迷香而已,果然是不懷好意,索性自己還清醒,看他們還想做什麼。

屋裡有幾排書架,堆置了些書卷,不多,就十幾卷,不過,都落滿了灰塵,董邱的府邸,也就不足為奇了。

秦清楓隨手抽出一卷,擦拭了灰塵,便端正的坐著,緩緩翻看著,倒不是多想看書,只是兩年不曾見東清的文字了,有些懷念。秦清楓翻著書頁,慢慢靜下心,思考一些事情。

自己,定然是要回皇城的,許許多多的事,時隔兩年,自己要多考慮一些,接下來,該如何部署行事。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間,秦清楓恍惚覺得不對勁,有些頭暈目眩,不由得心沉了沉,看著手中的書卷,細細一看,頁面上,還有薄薄的粉末……

秦清楓呼吸不穩,卻不動聲色,暗暗扶住案桌,撐穩了自己的身子,餘光看到窗邊模模糊糊閃過一個身影……

秦清楓心知,中了計,調了一下氣息,可是卻使不上力。

而此時,極為細微的腳步聲,緩緩走了進來,

秦清楓隨意看了一眼,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仍舊執著書卷:「不知副統領大人,還有何吩咐?」

禁軍副統領有些詫異,看著案桌上熄滅了的香爐,以及秦清楓毫無影響的拿著書卷,面色不由得沉了沉,可還是試探道:「西境都說您武藝高強,無人能及,不知,可否讓我領教一二啊。」

秦清楓冷了臉,啪的一聲,直接丟下書卷:「大人方才還一副主人的模樣接待於我,如今,還未休息,便找上門來,統領大人,可當真不愧是京城之人。」

如此厚顏無恥!

副統領緊緊皺著眉,莫非,秦清楓沒有中招!可萬一有詐呢!正想繼續試探:「您又何必推辭………」

卻突然極速飛來一個茶杯,直逼面門,副統領大驚,一個轉身,堪堪避開,後退了幾步,可是茶水還是灑到了衣衫上,看著依舊坐在桌案前的秦清楓冷笑著說道:「我念你有一身才能,再教你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

副統領看著地上四碎的杯子,卻確信了,秦清楓沒有中藥!否則,哪有這般的勁道!心裡有些異樣,秦清楓入了北撅兩年,脾氣見長!只好拱了拱手道:「您好好休息,告退!」

副統領看了一眼秦清楓,便轉身離去,長袍劃了一個幅度……

秦清楓冷眼看著,消副統領失在門口的瞬間,秦清楓再也支撐不住了,倒在了桌案上,急促的喘息著,眸子微暗,沈夢瑤現在還未醒,看來不止香爐里有迷香,怕是那膳食的碗碟中,玉著上也動了手腳。

可誰能想到,落滿灰塵的書卷中,也做了手腳,藥粉與灰塵混合,誰也不會注意,不知不覺中,吸入肺腑。東時端要對自己下手,當務之急要離開這!

秦清楓站不起來,只能定定的坐著調息,如今,唬住了那副統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做出些什麼事來!

………

「你說秦清楓,一直坐在那?」副統領眸色忽明忽暗,推開了身前的士兵,有些怒意:「秦清楓那是中藥了,你們這群廢物,這都看不出來!」

副統領怒氣沖沖的,直接闖入秦清楓的屋子,卻不見任何人,氣得有些發抖,怒聲道:「她們中了葯,跑不遠,關了城門,禁軍全部出動,抓住她們!」

……………

兩日了,秦清楓帶著半昏迷的沈夢瑤,已經脫力,被禁軍圍在一座破廟中……

副統領朗聲大笑:「秦清楓,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那葯好生了得,兩日來,竟然恢復不了氣力!

秦清楓自知走不出去了,將沈夢瑤放向一邊,冷笑著看著四周的人道:「你的目的是什麼?」

「這兩年,你入了北撅,自然不知,在路上,屬下,會一一告知您的。」

秦清楓不屑的冷哼:「你覺得我會這麼不明不白的和你離開?笑話。」

那副統領側過身:「你倒是挺狂妄的!」

秦清楓眸華微睜,壓下心頭的怒氣,冷靜下來,對著這副統領冷聲:「不愧是禁軍副統領,手段好生了得,不過幾個月,便能讓碩口關上下聽你號令,呵,東時端想做什麼,直說吧。」

秦清楓自己現在已經是全身無力了,更何況是不會武的沈夢瑤!

副統領環抱著雙手,看著秦清楓已經沒有抵抗的氣力,逐漸陷入昏迷,緩緩說道:「秦清楓,一年前,東清出兵南征,反被南越一路攻來,如今,兩國休戰,其餘條約都已經訂好了,只差,您這個人質了………」

耳邊的聲音逐漸模糊不清,秦清楓終是倒了下去………

一群禁軍圍繞一旁,定定的等待吩咐。

禁軍副統領看著昏迷的兩人說道:「南越給的期限時日無多,快馬加鞭,半月之內,定要將秦清楓送入南越!保我東清安定!」

「那這女子?」

「京城那裡的貴人們,可是等著聽消息的,將這沈夢瑤,送回京城,暗處盯著,誰在找她,皇上吩咐了,這兩件事辦成,爾等,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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