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城
言笑二話不說，直接跪下道：「我求你。這樣夠了嗎？」
青年的果斷讓林逸君一臉驚愕，眼中閃過複雜之色，她原以為對方會醜陋地拒絕，然後死皮賴臉地與自己談條件。
林逸君準備好的羞辱性話語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起來吧，我會履行約定。」
她深深看了一眼言笑，轉身離去。
「好漢子！」
林三和林四最喜歡的便是這樣重情義的人，向言笑豎了個大拇哥後跟上了林逸君。
言笑站起身，茫然地拍拍膝蓋上的塵土。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的表情像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對於言笑這種信奉叢林法則的獵人來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這種觀念純屬扯淡，人的尊嚴不會與下跪這種事情掛鉤，下跪這種行為都不會讓自己哪怕掉一根頭髮。
只有被打倒了，才會失去尊嚴。
無可匹敵的強悍力量是唯一的尊嚴。
言笑還沒有回味過來，便聽到房門「吱嘎」一響，一個小巧的身軀仆入懷中。
葉紅蓮淚眼婆娑，精緻的小臉上涕泗橫流，感動道：「嗚嗚……主人，紅蓮……紅蓮最……最喜歡——」
言笑伸出手將她的小腦袋扳開，打斷道：「葉紅蓮，你發什麼神經！臉挪開一點，別把我的衣服弄髒了！」
他完全不清楚躲在門后偷偷看著這一幕的少女的心靈經歷了何等波瀾，嫌棄地輕敲她的小腦袋，指著衣服上的濕痕，厲聲道：「看看你乾的好事！」
葉紅蓮沒有向以往一般露出畏懼的神色，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安心，緊緊抱著言笑傻樂，眼睛化作兩彎新月。
少女的態度讓言笑愣了愣，隨即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輕輕撫摸她的小腦袋。
他突然覺得很……安心。
……
翌日上午九點，一輛加長款的輪式裝甲車停在了言笑家門前。
言笑早就做好了準備，站在門前等候。
車門被打開，林逸君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到言笑面前道：「東西收拾都收拾好了吧？都搬到後備箱。」
「好。」
言笑沒有廢話，輕鬆地抱起一個大箱子，般向後備箱。
「你們兩個去將屋內那個躺在床上的病患抬到車上。」林逸君一聲令下，兩名士兵便進入了屋內，用擔架將言懷宇抬了出來。
葉紅蓮跟著幾人一同出來，走到林逸君身前怯生生地看著她，鞠了個躬小心道：「早上好，林小姐。」
林逸君微微頷首，目光被葉紅蓮懷中抱著的劍器所吸引，皺著眉道：「將武器放到後備箱。」
葉紅蓮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急道：「但小表哥說讓我要好好保管好這把劍。」
「麻煩兩位停一停。紅蓮，把劍放到後備箱。」這時少年溫潤的聲音響起。
說完他將目光轉向林逸君道：「逸君姐，這柄劍是家父留給我的禮物，對我而言十分珍貴，表妹關心則亂，希望您不要您不要計較她的冒失。」
「放心，我沒這麼小心眼。」面對言懷宇這種極具教養的美少年，林逸君難得地露出一個微笑，「誅仙劍C型，沒想到你的父親還喜歡看《封神演義》。」
「咦，逸君姐你認識劍鞘上的字？」
大寫的英文「C」倒沒什麼，言懷宇對她能認出甲骨文很是意外。甲骨文作為商代晚期的出現的文字，到現在幾乎已經沒有人會研究這種文字，甚至大部分型號的泛宇宙級語言晶元中都沒有收錄這種文字。
「我大學時主修的是古文字專業。」
「那逸君姐一定認識很多種文字吧，可真厲害。」言懷宇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些字是什麼意思，父親也只把這柄劍當成值錢的古董。」
「哪裡哪裡。」少年的稱讚讓林逸君心情愉悅，笑著道：「也就十二種而已。」
這時言笑已經放好了行李，走過來道：「什麼『十二種』，聊得這麼開心？」
林逸君頓時臉色一黑，道：「沒什麼，行李放好了趕快上車。」
言笑撓撓頭，微笑道：「其實還有一樣東西。」
「說。」
林逸君沒好氣地白了言笑一眼，她怎麼都想不通這個昨天對自己下跪、丟盡尊嚴的傢伙是如何能夠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還嬉皮笑臉地與自己交談。
果然是賤人。她忍不住想道。
言笑自然不會意識到自己一個表達善意的笑容能被這麼解讀，指指院子角落的機車道：「能不能把它帶上？」
瞥了一眼長度近三米的狂野機車，林逸君滿腦門黑線：「不行！這種還用燃油的東西早就該被淘汰了，而且城區內是禁摩的。」
「可惜。」言笑留戀地掃了一眼機車，表情頗為遺憾，畢竟這輛機車為他的狩獵提供了許多便利，最主要的還是花了他近六千元。
林逸君命令士兵將言懷宇抬上車，隨即黑著臉一言不發的上了車，沒再理會言笑。
「主人。該上車了。」放好劍器的葉紅蓮，見言笑還在發獃，拉拉他的衣角道。
言笑嘆息一聲，賞了葉紅蓮一個輕輕的腦瓜崩，「說了多少遍，我是大表哥！」
小丫頭揉揉微紅的腦門，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樂呵呵地跟在言笑後頭，眼神亮晶晶的。
那是期待的光芒。
……
裝甲車開到城門前，城牆上攝像頭掃描到了車牌號，十五米高的城門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隨即向兩邊平移，瞬間城門大開。
守門的士兵行了軍禮后，一臉肅穆的目送車輛駛入。
言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在觀察車外的環境。
車輛駛過大門的時刻，言笑赫然發現城牆不僅高大，而且竟然厚達三米!
城門后是一條寬敞的公路，不同於源江集外那條廢棄公路，這條公路寬敞、平坦，裝甲車行駛起來毫無顛簸感，而且公路明顯比兩側的地面高出一截。
言笑注意到公路右側有一塊紅底白字的路牌，上寫著「G344」。
城內的世界並不像言笑想得那般遍地高樓大廈，甚至目光所及之處看不到一幢樓房，而道路兩旁是廣闊的田地，裡面種滿了水稻。沉甸甸的稻穗將水稻主幹壓彎了腰，微風輕拂便掀起陣陣金黃色的麥浪。
不遠處還能看到一些人駕駛著奇特的機器，大片大片地收割著水稻。
葉紅蓮早已被窗外景象驚得瞪大了眼睛，指著金黃的稻田驚呼道：「主……大表哥，那些是什麼？」
「應該是水稻吧。」言笑不確通道。
言笑小時候見過有流民試著種過這玩意，說這東西叫水稻，但那些人種出來的水稻顆粒乾癟，且一株水稻上壓根沒有幾顆穀粒。
事實上源江集壓根沒有農業，普通流民種出了成熟的農作物也沒有日夜不停地保護它們不被偷採的能力，而有這種能力的流民又不會選擇種田。
這裡的糧食大多來自於一些在城內有關係的大商鋪，其中最為著名的便是林氏商行。
「沒錯，就是水稻。」王寶才轉過身，向後座的二人露出自信的笑容，「這裡是源江種植區中最大的一片區域——緊靠城牆的水稻種植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