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樣

宋祁星今天格外的萎靡不振。

白子清上完廁所回來，感嘆道：「這宋祁星一天天的比我還能睡，從早讀開始他這頭就沒抬起來過。」

沈戾筆尖一頓。

路風笑他：「你和他不相上下。」

白子清不服：「我可比他好多了，話說回來，最後一節可是游泳課，萬千少女的眼睛都盯著你那塊腹肌呢。」

路風笑著搖頭：「只要有沈狗，我就是有十八塊腹肌她們也不會看我啊。」

「班長又不游泳……誒，沈狗……」

花生看著沈戾朝他們走來，嚇得反射性的搖了搖身旁睡覺的宋祁星。

「幹嘛……」

宋祁星全身乏力，頭昏腦脹，睜開眼，剛想罵花生，就聽身後道：「哪兒不舒服？」

宋祁星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聚焦，沒好氣道：「關你什麼事。」

花生：「……」

作為宋祁星的同桌，他真心的為星哥祈禱，祈禱班長不要生氣。

沈戾倒真沒生氣，甚至還伸手摸了摸宋祁星的額頭，美其名曰：「班長有關心班上同學身體健康的義務，要不要我帶你去醫務室？」

冰冰涼的手放在額頭上，還蠻舒服的，宋祁星小幅度地蹭了蹭，然後道：「我不能走路啊，你背我去？」

沈戾察覺到他的動作，笑了下：「也不是不可以。」

宋祁星：「……」

昨天等他醒來，沈戾已經走了。

不知好歹的狗東西，宋少十指不沾陽春水，屈尊給他切了兩個蘋果還不領情。

答應的這麼快，指不定有什麼陰謀。

「可我不想讓你背。」

沈戾：「抱你去也行。」

宋祁星：「！！」

「有毛病吧你，有病就去治，別打擾哥睡覺。」

沈戾看他真不想去：「如果不舒服記得跟我說。」

白子清簡直目瞪口呆看他回來：「你在幹嘛呢沈狗？」

沈戾：「關心同學。」

路風：「班長，我也難受。」

沈戾轉頭看他一眼：「沒救了，等死吧。」

「卧槽！」路風控訴：「你區別對待！」

鄭義：「誰讓你丑。」

「受死吧姓鄭的！」

沈戾面上掛著笑，白子清只覺得匪夷所思。

這他么可是沈戾誒，關心同學？全他媽扯淡！

「你不會是……」

「是什麼？」

白子清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沒事沒事。」

－

安心望天嘆了口氣。

花生安慰她：「別嘆氣了學委，容易老。」

安心：「我不能嘆氣？！小宋，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那可是班長啊！又背又抱又給校服，你走什麼狗屎運了！」

宋祁星：「不至於，出門踩狗屎還差不多。」

安心氣得：「不行，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決定暫時不給你抄作業了。」

「！！！」

「沈戾的校服還在我那兒，想要嗎，我帶來給你？」

安心活過來了：「真的？」

「嗯，」宋祁星：「但你得讓我抄作業。」

「成交！」

－

游泳課。

這種課就是用來放鬆的，每星期一節。

很水，基本上就是換好衣服讓他們自己玩兒。

宋祁星稍微有精神了點，在泳池旁做著熱身。

旁邊有女孩子走過，宋祁星聽到她們說：「好可惜啊，班長不上游泳課，不然我就可以一覽他的好身材了。」

宋祁星癟癟嘴，至於么。

「你知道沈戾為什麼不上游泳課嗎？」

花生：「啊？沒聽說啊，難不成是擔心女生們看到班長的身材，會把持不住？」

宋祁星：「……」

大家自由活動，宋祁星發現自己今天特別的沒精神，但在水裡泡著的時候精神又特別好。

他游得很暢快，像一條魚一樣。

陳朝還在狗刨，無比羨慕道：「哇塞星哥，我覺得你可以去參加游泳比賽了。」

宋祁星笑了笑：「那是。」

少年的笑奪目絢麗，皮膚白皙、四肢修長。

沈戾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突然就覺得指尖有種震顫的麻意。

「班長？」

沈戾回神：「怎麼了？」

宋祁星靠在泳池邊上：「來游嗎？比比？」

「不游。」

「怎麼？」宋祁星不死心：「你是怕輸還是怕秀好身材啊，放心，我不會笑你沒有腹肌的。」

沈戾對他的激將法不為所動，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我倒是敢脫，就怕你不敢看。」

「……」

沈戾覺得有時候逗宋祁星其實也是種樂趣，他笑了笑，道：「你手怎麼樣，當心感染了。」

「嗯？」宋祁星伸出一根手指頭：「你說這個？」

傷口是一條紅紅的口子，不深，甚至都快癒合了，但沈戾還是能聞到淡淡的香氣。

「嗯。」沈戾想伸手握住，但宋祁星已經收回去了。

宋祁星語氣不佳：「昨天你走得挺早啊，我一覺醒來你就不見了，還害得我被爺爺罵一頓。」

沈戾一頓：「你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

「記得啊，」宋祁星咬牙切齒：「給你切蘋果你不吃，還嫌棄我身上有味道，我去睡覺，你不就小氣的走了么。」

沈戾微微皺眉：「就這些？」

「不然呢？」

沈戾沒說話，他不知道宋祁星是不好意思，還是真不記得了。

他沒再說下去，只道：「蘋果我吃完了的。」

「關我什麼事？」

沈戾搖頭：「沒事，我拉你上來？」

宋祁星看著他伸出的手，眼裡閃過一抹精光，愣了一下：「好啊。」

然後，噗通——

沈戾落水了。

「卧槽！」

白子清剛拿了一個游泳圈過來，游泳池裡巨大的水花讓他多看了眼，這一看不得了，他嚇得一把扔了游泳圈：「路風，沈狗落水了我操！」

路風還在別處和班上的小女生開玩笑，轉頭一看也嚇壞了：「鄭義！班長掉水裡了！」

鄭義：「啊？！」

宋祁星原本只是想逗著玩兒，但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

沈戾好像……不太會水。

他趕在白子清他們到時就把沈戾給撈起來了。

「咳咳……」

宋祁星幫他拍著背，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班長，你……」

話沒說完，沈戾突然反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隨即另一隻手掐住他脖子，將他壓在了游泳池邊上。

沈戾臉色蒼白，不停的喘著氣，頭髮在往下滴水，盯著宋祁星的眼神滿是暴怒的戾氣。

「你找死嗎？」

宋祁星本來想說什麼，但他周身又開始沒力氣了，全身發軟，自然掙不開沈戾的束縛。

隨著越來越稀薄的空氣，他只感覺雙腿劇痛，呼吸困難。

沈戾眼裡發狠，手上的勁兒也越來越大。

「沈戾！」

「班長！」

白子清衝下來：「你別衝動！」

花生也著急：「對啊班長，星哥他都不能呼吸了！」

沈戾指骨都泛白，但最後，他還是鬆了手。

花生陳朝上前扶著將要倒下的宋祁星。

「咳咳咳……」宋祁星大口呼吸著：「你想掐死我？」

沈戾眼神冰冷，垂落的碎發遮住他陰婺的眸子，他說：「我心情不好，再有下次，我不能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宋祁星垂下眼眸，沈戾的手在發抖。

-

宋祁星收到爺爺的消息，讓他今晚去沈家。

他不太想去，但已經到了。

沈家的別墅比他家還大，宋祁星一臉的愁雲慘淡，被傭人領了進去。

爺爺正在後花園和沈戾的爺爺下象棋。

宋清元看到宋祁星，朝他招手：「哦，來了啊，過來叫人。」

宋祁星走過去，乖乖叫了聲：「沈爺爺好。」

沈戾的爺爺看起來不像宋清元那麼凶，很和藹可親的樣子。

「哎喲老宋，你什麼時候有了個這麼可愛的孫子！」

宋清元白他一眼：「別他媽給我裝傻老沈頭，老子十多年前就有這麼個孫子了！」

沈老爺子笑了笑，揉著宋祁星的腦袋：「星星啊，哎喲，笑得真可愛，一點都不像沈戾，一天到晚板著個臉，臭的要死，跟他爸一個樣。」

宋祁星：「……」

這沈戾的爺爺和沈戾的性格差的也太大了吧。

他很有同感：「爺爺說的對，我也覺得沈戾一天到晚臉臭的要死。」

此時，臉臭的要死的沈戾正站在他們身後。

「爺爺。」

沈爺爺：「……」

宋祁星：「……」

他已經是第二次說沈戾壞話被逮住了。

他連忙轉頭，沈戾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看向宋祁星的眼神里，透著些陰婺。

宋祁星有點心虛，游泳課的時候他把沈戾拉下水，沈戾掐著他脖子發狠的樣子像是要把他殺了。

沈戾怕水，他也是才知道。

但做都做了，也不能後悔不是？

他梗著脖子，就是不道歉。

宋清元瞪他一眼，讓你這小子亂說話！

沈爺爺也不尷尬：「回來啦，星星來找你玩兒呢。」

沈戾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先進去了。」

從始至終當宋祁星是空氣。

宋祁星兩步上前：「誒，我有話跟你說。」

沈戾停了下來，臉色陰的可怕，看得出是在強忍怒火。

他今天是真的想掐死宋祁星，但最後收手了。

宋祁星沒什麼大不了的，要利用他，有的是辦法，他不值得自己特別對待。

「滾。」

「……」

他這聲不大，別人沒聽見，宋祁星聽見了。

沈戾生氣了，而且是暴怒。

一下午都沒再跟他說話。

他有點後悔，從沈戾走出遊泳池，手都在發抖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沈戾沒再給他眼神，進屋去了。

沈老爺子因著自己孫子太過冷淡，也覺得不太好意思：「星星啊，沈戾就這性子，你別太在意啊，以後咱倆可以悄悄說。」

宋祁星非常大度：「嗯，沒事兒。」他頓了一下問到：「對了爺爺，沈戾的房間在幾樓啊？」

沈戾去地窖拿了一瓶酒。

不喝酒，壓不下他暴戾的怒氣。

他倒了一杯高濃度的伏特加，烈酒入喉，安撫他不太穩定的情緒。

稍好一點了。

至少手不抖了。

他不願多留，也暫不想看到宋祁星，便想回房間自己待著。

沈爺爺說沈戾的房間在三樓。

宋祁星一路找上去，其實他也覺得自己有點不對，不管怎麼說，得意思意思道個歉。

他走上二樓，卻突然腳軟踩空。

周身的力氣像是一下被抽空，跟這幾天癥狀一模一樣。

宋祁星大口大口喘氣，心臟也跟著一陣陣收縮。

更嚴重了。

沈戾剛到門口就發現了不對勁。

他房裡有人。

一般來說，除了阿姨打掃，沒有人會進他的房間。

而現在裡面的聲音，也不像是打掃會發出來的。

他頓了一下，然後打開了門。

房間里一切如常。

聲音是從浴室傳來的。

像是什麼在拍打著浴缸。

他朝著浴室方向走，直到聽到裡面傳來歌聲。

「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

沒有歌詞，就只唱一個字。

混著拍水的聲音。

沈戾愈發奇怪，他在浴室門口停留一會兒，還是打開了門。

聲音不大，但卻驚到了浴缸裡面的人。

那人被嚇得睜大眼睛，歌也不敢唱了，眨了兩下眼睛，縮在浴缸里不知所措。

沈戾覺得自己應該是喝醉了。

不然為什麼會出現幻覺。

他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雙非常漂亮的藍色眼睛。

不僅是眼睛，浴缸里的人膚白如雪，肉眼可見的吹彈可破，眼睛很大，睫毛很長，鼻子挺翹，嘴唇也呈現淡淡水潤的粉色。

精緻得像一個洋娃娃。

往下，雙腿赫然是一條藍色魚尾。

魚尾發著光，晶晶閃閃，像星河點點，神秘又美麗。

太令人驚訝了。

沈戾一時也愣住了。

但很快，他發現了異樣。

「宋祁星？」他冷笑一聲:「你特么又在搞什麼名堂？」

宋祁星覺得這人好凶，他很怕，但又莫名地想接近，被吼得可憐兮兮的，眼睛紅著，眨巴眨巴掉下幾顆小珍珠，小聲的:「你罵我幹什麼……」

沈戾皺眉，這人搞什麼？

他冷著臉，不管宋祁星從哪兒弄來的這一身裝扮，演得多麼搞怪，他始終像是無動於衷似的。

「說吧，你想要什麼。」

總算沒有凶他，宋祁星擦乾眼淚，懵懵懂懂地朝沈戾伸出雙手，粉白的臉蛋兒紅撲撲，糯糯的:「要、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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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星:「要抱抱。」

沈戾:忍住，我一定要忍住。

宋祁星:「嗚～」

沈戾:「抱抱抱……」

ps:明天不更，周四開始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