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也許誰都沒有想到,上仙門會在短短半年內參加兩次隆重的合籍大典。
摘星嶺的掌門經上回小渚清沙被奪舍一事後元氣大傷,卻還是撐著虛弱身體前來參加,握住季闌星的手感激涕零,把畢生的誇讚之詞全部用在了葉聲的身上。
在他們的認知里,若不是葉聲擊退了生殺閣的餘孽,恐怕上仙門此時正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參商真人聽著,默默地杵了杵身旁的季闌星:「他說的這個捨己為人的大英雄真的是葉聲嗎?要不是為了救阿初……」
季闌星假笑了這麼久,早就笑麻了,嘴角抽搐地罵道:「閉嘴吧你!」天知道他在民間說書人的口中聽到了更加離譜的版本。
少年英雄葉聲為正義復活,救仙界於危難,還正道於人間。
最終,甘願捨身與心不迷,不墮紅塵的清洛真人合籍,只為救贖痴情於他的無知少女們。
也罷,他們須彌山的名號,不知不覺就在民間樹立了群眾基礎,白撿的,為何不要。
盤雲宗年輕的宗主同各位掌門問候了不痛不癢的招呼,徑直來到了三七堂,他知道,她在這。
還未走近,緊緊關著大門裡傳來一句不輕不重的嘆息,她也知道他會來:「許宗主,既已物歸原主,請回吧。」
「物歸原主了嗎?」許緣君在台階上坐下來,靠在木門的外側,感受著屋內秦伊秋的氣息,「不,還沒有。」
「我已經歸還了瑪瑙串,你還要怎樣?」
「你不想見我,左右無事,不如隔著門聽我講個故事吧。」
「不聽!」
許緣君仿若未聞,他靠在門沿上,嗅著微微飄散的木槿花香,從容地講了起來:「從前,有一個小村子,裡面住著一對平凡的母子,他們無憂無慮地生活著,以為這就是全部的人生。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的母親得了重病,不治而亡。」說完,他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中。
門縫裡傳出女人的聲音,不似方才執拗:「後來那孩子怎麼樣了?」
男人沙啞的嗓音重新響起:「天無絕人之路,他的運氣還不錯,男孩的父親是縣裡有頭有臉的大官,父親將他接回了縣裡,一切都十分倉促,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告知任何人。男孩來到新的家,發現他多了一個弟弟,父親對他不錯,除了沒承認過他兒子的身份,並沒有虧待他別的東西。」
「故事講完了。」
「一點也不好聽。」女子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
遠方傳來合籍大典的禮炮聲,他該走了。
「生辰快樂。」許緣君站起身,無視衣袍上的塵土,他的掌心躺著一串瑪瑙串,「我沒有別的禮物好送你,唯有這一串瑪瑙能夠表達我的心意。無論你接受與否,早在那個小村莊時,它就非你莫屬。」
「我也…非你不可。」說到情話,許緣君的聲音漸弱,他有十足的底氣表白,可回憶往事,秦伊秋避他如蛇蠍,直白表述怕惹她不高興。
和預想中的一樣,毫無回應。
禮炮又響了三聲,他收起珠串,戀戀不捨地離開那扇木製的大門。
這時,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門裡的人思量了許久,終於願意打開兩人之間的隔閡:「哪有送人的禮物往回收的,拿過來。」
腕上的紅色瑪瑙石在夕陽的餘暉下熠熠生輝,宛如一顆顆鮮艷的紅豆,訴說著主人的相思。
「等等。」秦伊秋叫住意欲離開的許緣君:「剛才那個故事我不喜歡,何時把下冊寫完了,再來尋我。」言罷,蠻橫地將三七堂的木門又關了起來。
有了這句話,他還有什麼心思參加合籍大典,巴不得趕緊回去將那本爛尾的同人小說補全。
繁瑣的合籍禮終於在眾人祝福的掌聲中結束了,除了季闌星那略帶幽怨的眼神,一切都還算順遂。
葉聲身著耀眼的紅色正裝,頭頂複雜的羽冠,一頭栽進喜被裡,他鮮少穿那麼正式,頭髮被一絲不苟地束起來,感覺一個腦袋兩個重,要不是為了給師尊回憶起來有一個好印象,他才懶得打理自己。
想到師尊,他立馬從床上爬起來,師尊也穿著同他一樣厚重的服飾,一定累壞了,他扭頭看去,只見易初辭正立於門前似笑非笑地望他。
今晚的師尊好像同以往不同了,涼薄的五官明艷動人起來,這是他第四次見到師尊著紅裳,美得不可方物。
他咽了口唾沫,吞下唾手可得的欲/火,不知是否錯覺,他竟然覺得從未見過這般溫柔的易初辭,不,那不算溫柔,是一種羞怯的遷就。
他穩住自己的心神,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饑渴:「師尊累了吧,我…徒弟替你寬衣。」
這話聽起來好像不太對勁,但是葉聲管不了那麼多,緊張地揉搓著自己的雙手,幾乎要搓掉一層皮。
「你坐著別動。」那是明晃晃的遷就,葉聲沒有看錯,易初辭邁開步子向他走來:「這次,換我來走向你。」
易初辭見過太多次葉聲的奔赴,那種一點點的靠近的希望被他無限放大成喜悅,原來這就是擁有一個人的感覺,這種感覺,葉聲卻還沒體會過。
從今天開始,他們不再是以個人的姿態出現,從此多了一個新身份。
隨著易初辭的緩緩走近,葉聲覺得每一秒都是對他意志力的折磨,曾經遙不可及的人終於屬於他一個人的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的關係,心跳亂了節拍,屋外的紛繁複雜皆與他無關。
千軍萬馬被心跳掩蓋,此時此刻眼裡只有一個你。
他終於發現今日的師尊哪裡不同了!
葉聲雙眼緊盯那張又紅又亮的薄唇,興奮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是不是不好看。」易初辭被他盯得臉發燙,眼神閃爍,抬手想將口脂抹去。
葉聲眼疾手快握住了易初辭的手:「師尊,別動!」他瞬間覺得口乾舌燥,潤了潤乾澀的喉嚨,「口脂很美,這麼擦掉怪可惜了。」
「的確很襯你。」葉聲如痴如醉,發出一聲感嘆。
房間里昏暗的燭光照得兩人的臉色泛紅,絲竹暗啞,晚風靜謐,無言的情愫迅速膨脹,像是佔據了索然無味的空氣,葉聲的呼吸急促起來,小心翼翼地吻上朝思暮想的唇。
舌尖舔上亮晶晶的嘴唇,像是品嘗口脂的滋味,他輕輕的啃咬,深陷其中。
實際上,葉聲對那口脂的滋味一無所知,腦子裡全部充斥著易初辭身上自帶的冷香,惹得他躁動不安。
「京墨,我想要了。」他的慾望遠遠不止親吻能夠滿足,他還想要更多。
吻漸漸移到耳後,雙手勾著易初辭的衣領鬆開了些許。
易初辭的額角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液,微微喘著粗氣,葉聲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從前的葉聲克制、隱忍,從未像今日這般動情放肆。
易初辭稍稍推開賴在他身上的葉聲,指尖一動,手中出現了兩杯酒。
「先喝合巹酒。」
濃郁的酒香飄入葉聲的鼻腔,他皺緊了雙眉:「京墨不宜喝酒。」
易初辭的臉有些許緋紅,難得固執:「今日,能喝。」這是民間成親禮中很重要的一個儀式,他不想錯過,也不想讓葉聲留有遺憾。
「既然如此。」葉聲嗓音沙啞,將那兩杯酒置於桌上,與易初辭耳鬢廝磨,輕輕牽起那雙玉指:「我帶京墨去個地方,如何?」
面對那雙盛滿星河的眼睛,易初辭像被下蠱了一般點了點頭。
已至戌時,民間只有這個地方還是燈火通明。
「為何帶我來此?」他沒想到葉聲竟然帶他來了朔方街的花街柳巷。
「京墨就不好奇,我十六歲犯戒那年,究竟下了誰的賭注嗎?」
原來如此,葉聲今日是想坦白從寬?易初辭忽然心頭泛酸,他幾乎就要忘了,葉聲還喜歡過別人。
葉聲在門外喊道:「夥計,陳年賭注還算數嗎?」
「自然自然,小店誠信經營,不知公子賭的是何年何月,可有憑證?」小二見慣了形形色色的賭客,像這位小公子這樣站在門外不願進來的,多半是身後跟著一位妻管嚴。
於是,他十分善解人意地跑出來應答。
「記不清了,我只記得那日押注押的是清洛真人的道侶。」葉聲拿出注牌,赫然寫著他自己的名字。
小二先是被葉聲的話嚇得愣了半晌,然後又看向兩位公子的丰神俊逸的臉,聲音止不住地哆哆嗦嗦起來:「你…你你不會就是葉…葉……」
「夜裡涼,嘴張這麼大小心感染風寒,今日我們二人只是來拿回贏得的注金,不想惹上事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葉聲笑著,話里卻暗藏殺機。
「明白!明白!公子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拿銀子!」
葉聲彎了彎眉眼,浮現醉人的暖意,長夜漫漫,晚風吹來濃情蜜意的情話。
只聽他說:從一開始,就只有你。
次日,說書先生得到小道消息,又為葉聲加上了從一而終、矢志不渝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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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忙完,就給你們安排番外
約好了哈~
正文到此全部完結
謝謝陪我看到這裡的仙女
這篇文筆雖然不夠成熟
但這是阿聲和阿初陪我練筆的第一本
希望你們喜歡
啾咪!
感謝在2021-03-0615:49:13~2021-03-0715:55: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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