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生花

竹生花

眼前這個人是被成婉婉附身了嗎?

秦伊秋羞怯得努力擰著自己的衣角,在葉聲眼裡矯揉造作:「請兄長隨我去旁邊,太丟人了,我只想悄悄告訴兄長一個人。」

儘管易初辭見到如此忸怩的秦伊秋也覺得奇怪,但是考慮大局,還是決定跟她去聽一聽緣由。

兩人站在了離掌柜不遠的地方,也沒辦法再走遠,靜安舍就鵪鶉蛋大的地方,再走就要出客棧了。

出乎葉聲的料想,秦伊秋站的很規矩,沒有出現今日對自己所做的「耳語」動作,雖然相隔不遠,但是,直到兩人講完,葉聲一個字也沒有聽到。

不是葉聲君子,不屑於偷聽,而是秦伊秋這個臭女人使用了密語!時刻防備著葉聲!

也不知道秦伊秋對易初辭說了些什麼,只見不過半響易初辭就若有所思地回到櫃檯前,面色沉重地看了眼葉聲,但是,依舊沒有說話。

良久,像是終於決定好了,對青年說道:「兩間。」

「什麼?」葉聲一不小心直接叫了出來。

奇怪的想法冒了出來,該死的秦伊秋不會說服師尊和她同住一間了吧!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可不介意晚上在她進師尊房間前直接把這個所謂的秦師姐給了結了。

同樣疑惑的還有那名掌柜的青年男子,四位的穿著打扮、言談舉止、風華氣度,怎麼看怎麼都是富家子弟,怎麼會四人只開兩間房。

「呃。」掌柜看出了那位溫潤如玉的小郎君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試探得與冷麵公子商量道:「大公子,小店的住宿整條街上最是便宜,您不必擔心……」

「舍妹畏黑,不習慣獨住。」還沒等青年說完,便被易初辭的話打斷。

「兩間房,帶路吧。」冷冰冰的語氣讓青年不敢再多嘴,趕緊拿起兩把鑰匙將他們帶上樓。

「兄長,我覺得不妥,一間房間只有一床被褥,再者,二人同住會影響兄長歇息。」葉聲急急得開口阻止。

易初辭沉吟了片刻,對掌柜吩咐道:「勞煩給每間房再添一床被褥。」

葉聲徹底懵了,他不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師尊寧願聽信一個今天才見面的弟子懼黑的瞎話,而不肯聽一句他的話。

上一世便是如此,才會落得身隕的下場。

葉聲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何會有人明知道前方只有死路一條,還會義無反顧得闖進去,陷下去。

這可能是易初辭鐫刻入骨的執拗,亦或者是他過於強大的悲哀。

「一會先將香焚了。」易初辭看著跟在身後面如死灰的葉聲,懷疑他水土不服,又上火了。

???葉聲的腦子沒轉過彎。

「最近你是越發不專註了,香是我從……家裡帶出來的,有安神靜心的功效,或許對你的內火有點幫助。」易初辭接過青年手裡遞來的一把鑰匙,開了門,繼續說道,「待明日秦伊秋去抓了藥材,你便不會這樣難受了。」

房間的門牌上題有「竹生花」三字,想來是為了區分房間所取的名字。

竹子可以開花,但是書中記載:「竹生花,其年便枯。」竹子開花實屬罕見,所以開過花的竹子第二年就會枯死。

聽到這話,葉聲一下子躥進房內,小心關上門。一改剛才的沮喪之象,目光炯炯:「師尊的意思是,今天晚上——」

「嗯,為師今晚會時刻注意你是否有恙,你不必太過憂心。」

葉聲抑制住內心的狂喜和激動,原來秦伊秋打的是這個算盤!虧他還以為她想勾搭師尊,沒想到這間屋子是給他和師尊準備的。

看來,秦師姐也沒那麼讓人討厭嘛。

「也就是說,師姐和成姑娘一起住在並蒂蓮也是別有原因?」葉聲裝模作樣得關心一句秦伊秋。

「不錯。朔方已有魔氣入侵,成姑娘不會任何法術,任其一人獨住的確會有危險,秦伊秋自請保護她這一路的安全,你安心吧。」易初辭將剛才秦伊秋和自己的密語向葉聲講了大半,隱藏了最重要的信息。

秦伊秋申請與成婉婉同住,不僅是保護她的安全,也是負責監視她的行動。

原來如此,葉聲聞言點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對,秦伊秋和成婉婉的安全與否和他有什麼關係!為何要他放心!師尊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師尊!我沒有存那樣的心思!」葉聲叫苦連連。

易初辭卻沒有太當回事,只當是徒兒還未加冠,臉皮太薄。

他隨意找了張凳子坐下來,「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成姑娘性情溫和,秦姑娘聰明伶俐,她們待你也是極好,你已經長大了,若是對她們有意也不見怪,只是……」易初辭想說只是眼下時局不明確,葉聲尚未加冠,不適合考慮道侶之事。

還未說完,就被葉聲突然湊近的臉嚇了一跳,吞下了剩下的話。

這是易初辭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葉聲,他這個徒兒,從來都不喜歡好好束髮,只束一半,另一半披散下來。

而現下那披散的一半髮絲正因為葉聲身體前傾的緣故從肩膀上順勢滑下,懸於兩人之間,幾縷發梢剛剛好落在易初辭的臉龐正上方,宛如蜘蛛絲網向獵物拋出的「橄欖枝」,易初辭一時不察便讓葉聲鑽了空子。

葉聲欺身壓來,雙手撐住桌面俯身注視著易初辭,將易初辭完全禁錮在他的胸膛與桌子之間,姿勢實在怪異,使得易初辭退也不能,進更不行。

最好看的還是那雙眼睛,易初辭恍惚認為看多少遍都不會膩,原本顯得媚態的狐眼如今盛著清澈明亮的銀河星海,透徹得倒映出易初辭此刻的驚慌模樣。

三年前易初辭沒有告訴葉聲的是,起初選中他並不是因為修仙天賦或是極品靈根,或是天尊的一句吩咐,而是那一雙純凈潔美的眼睛,易初辭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乾淨的眼睛,就像會與人對話,喚起對方源源不斷的柔軟。

於是當即就決定,無論這個孩子是否具有修仙資質,他都要帶他回去。

易初辭清楚地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自己的窘態。

他第一次覺得眼睛會說話、太透亮也不是一件好事。

易初辭欣賞夠了,就在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快要坐僵了,準備推開葉聲的時候,葉聲卻忽然開口了。

「師尊也會這樣嗎?」無意上揚的嘴角,唇若塗丹,說出的語氣卻不如剛才溫潤,帶上了男人特有的磁性,刻意放慢了速度,吐氣更慢,飄在易初辭的臉上,輕柔得撫弄著,竟有種引誘蠱惑的意味。

「哪樣?」易初辭被擾亂得分心了。

「師尊也會想找一個道侶么。」低啞的聲音繼續引誘。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現在不會,以後會不會誰都不能保證,易初辭乾脆閉了嘴。

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葉聲不灰心,循循善誘:「師尊,你方才看到了嗎?」

「我的瞳仁里只有你啊。」

易初辭只覺得自己像被電了一下,從頭到腳都是麻的,心裡像急需抽絲的毛線團,可是找不到線頭,它還是一團亂麻。

於是,他只能用沉默來應對葉聲的話。

「叩叩叩」敲門聲打破了這片尷尬的沉默。

「客官,你們的被褥我拿來了,方便開下門嗎?」青年的聲音充滿朝氣。

「方便。」葉聲從桌上抽回禁錮了易初辭的手,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冷靜且咬牙回應道。

轉身,開門,拿被子,嘭!

青年愣愣地看著差點撞到自己鼻子的門,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小公子怎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剛才上樓的時候還謙和有禮的,莫非是與大公子吵架了?

也是,畢竟大公子看起來那麼凶,想到易初辭,青年忍不住抖了抖身體。

「師尊?」見易初辭還是沉默著,葉聲不由得嘆了口氣,也許剛才太衝動,嚇到師尊了,以後還是得慢慢來啊。

「其實我只是想告訴師尊,在我的未來規劃里,只有師尊帶著我不斷向上爬,不斷修鍊進階,我想達到師尊這樣的高度。」葉聲抿了抿嘴,加重語氣,「我暫且並無對待男女間感情的心思。」

「你與成婉婉不是第一次相見。」易初辭沒頭沒腦得冒出這麼一句。不是疑問句,是肯定的推斷。

葉聲恍然大悟,一切都解釋通了,為何師尊剛才不相信他說的話?因為師尊已經意識到,葉聲有事瞞他。

唉,葉聲苦笑道,當初還不是為了不被誤會才瞞下來的,如今反倒是被師尊抓了把柄,聰明反被聰明誤。

可師尊總喜歡將心思都悶在自己心裡的,心門關得死死的,誰都闖不進去,他又不肯走出來。

路漫漫其修遠兮,葉聲不厭其煩得一遍遍敲擊著易初辭的心門,照今天的情形看來,還是有點效果的,至少易初辭會把膈應自己的事對葉聲坦白,沒再悶進心裡。

「是見過的,此前因貪玩進入後山迷了方向,是成姑娘將我領出來的。」葉聲「老老實實」交代了自己與成婉婉相識的過程,至於進後山的理由,他用貪玩掩飾了真正目的。

「後來怕師尊斥責我貪玩便沒有講予師尊聽,弟子知錯了,師尊你罰我吧。」言下之意,我不告訴你,並不是與成婉婉有個勞什子關係,只是怕你生氣。

易初辭倒不是為這個生氣,只是成婉婉的身份已經引起了季闌星的懷疑,葉聲如今與她走的太近的話,如果查探出來成婉婉有什麼危害須彌的行為,很容易把葉聲也給牽連進去。

「你最近還是不要和成姑娘走的太近……」易初辭斟酌著如何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調查成婉婉的事情暫時還不想讓葉聲知道,易初辭不想讓葉聲過早得操心山門的事情,葉聲還這麼年輕,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一輩子都不要變得像自己一樣滿身羈絆。

「遵命!」當然可以,只要師尊不生氣,怎樣都行,更可況這個女人他本來就不想走近。

易初辭錯愕地抬起眼眸,似乎沒想到葉聲會答應的這麼快:「你不問問理由?」

「師尊自有道理,我都聽師尊的。」

眼前這個身高快趕上自己的少年信誓旦旦,彷彿又回到了他們初識的那天,大雪、淤泥都掩蓋不住的男孩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那是一雙寫滿欣喜、依賴和信任的眼睛,就和現在一模一樣。

對他無條件的信任嗎?

「不過。」少年的嗓音充滿磁性,「師尊以後想問什麼,可以直接問我。」

因為我特別,特別想和你分享關於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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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的有點晚了,你們還在嗎~

葉聲:多謝秦師姐成全,我再也不偷偷罵你了。

秦伊秋:師尊不能硬撩,多讀點書。

易初辭:……你們兩個,過來罰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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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人活著就是為了撩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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