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掌門
可以叫師尊了么。
「師尊。」
「葉聲!」
「嗯,師尊。」
「葉聲,快醒醒!」
「師尊,我在。」
「葉聲,你快點給我醒過來!」啪得一聲,眼前的師尊模糊了,似乎臉頰還很疼,
發生了什麼事?
葉聲緩緩睜開眼睛,眼前師尊俯下的面龐清晰度漸漸升高,和剛才見到的師尊不一樣,衣服變了,場景變了,光線也變了。
表情也變了……
葉聲一拍腦袋,這是師尊的霜盞別苑啊,剛才的景象皆是夢境。
摸了摸臉頰,除了幾行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液體,還有一股火辣辣得疼,自己是被揍了嗎?從睡夢裡清醒,葉聲確定了這個念頭!眼神悠悠看向易初辭。
「肇事者」氣定神閑得坐在葉聲的地鋪上,「方才夢到了什麼,怎麼睡覺也不安生。」
「只是夢到了一些小時候的事,不打緊的,弟子知錯,擾了師尊休息,師尊……還未入睡嗎?」
「被你吵醒了。」他的話半真半假,掩蓋今夜的半夢半醒。
「弟子知錯,都怪我做了噩夢。」葉聲小心翼翼得看著易初辭,生怕他一個不高興把他趕出去。
易初辭只是看了他一眼,見葉聲右側臉頰出現了清晰的手掌印,不免覺得抱歉,剛才怎麼叫都叫不醒他,情急之下便隨手給了一巴掌,紅痕到現在還未消下……易初辭起身離開了葉聲的地鋪,走到柜子前。
易初辭的離開使葉聲心下一緊,不顧弟子身份脫口問道:「你會走嗎?」
其實他想問的是你會離開我嗎,卻沒有勇氣聽到這問題的答案。
取下柜子里的一瓶玉露膏,易初辭奇怪得看向葉聲,他怎麼會因為葉聲睡覺說夢話而離開霜盞別苑呢,要走也是趕葉聲走才像話。
「不會。把玉露膏抹上,剛才下手沒有控制好力道。」
……
沉浸在自己腦迴路里的葉聲,在聽到這樣的回答時,心裡暖暖的,接過師尊遞來的玉露膏,還沒塗,就覺得不疼了。
你還不知道吧,師尊。在遇到你之前,我感覺自己總是在流浪。好在,你說你也不走了。葉聲喜滋滋地想著。
「睡吧,我在。」重新躺回玉榻上的易初辭語氣平淡得說著安慰的話。
思緒卻忍不住放在葉聲身上,像剛才這樣的噩夢,葉聲從前不知做過多少回,而他這個做師尊的,居然今日才知曉,當真糊塗。
「謝師尊!」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紙投射進來,像為屋子鋪上了一層柔柔的毛毯,師徒倆望著這般美妙的夜色,懷揣著不同的心事,雙雙失眠了。
第一次一同賞月打卡……
次日辰時,師徒倆頂著同款熊貓眼尷尬得對視了半晌。
「不若我先去為師尊打盆清水,一會兒師尊穿戴完畢就可以洗漱了。」葉聲很識時務得解了圍,開門出去了。
留下易初辭一個人坐在玉榻上,葉聲出去是個正確的選擇,不然他不保證自己剛才會不會用掌風把他轟出去,他還是不太能適應和別人同住的感覺……
正想著,手上慢慢摸索自己的中衣,頓時一愣,糟糕!昨晚因為炎熱只披了件外袍把中衣落在了暖沐小憩,而自己的空間戒指里只放了外袍,眼下只能再去領一套了。
這時,緊閉著的門猛然被打開了,葉聲的腦袋鑽了進來:「師尊,方才忘了問你喜歡用冷水還是溫水?誒……師尊還沒有換好衣服么?」難道這麼久了,他還沒有從尷尬的氣氛里緩過勁兒?
易初辭望著這顆不請自來的腦袋,想:多個人好像也不錯。
「先幫我去再領一套中衣,不,領十套!」以往的霜盞別苑冷冷清清,今天要不是葉聲在,恐怕只能靠花箋傳音,可是那些弟子似乎很怕他,呈東西的手都會抖抖索索,易初辭便也很少麻煩他們。
可是葉聲去拿的話就不一樣了,據說他很討那些師弟師妹的喜歡,人與人的差別可真大啊,易初辭心下嘆了口氣。
「十套?師尊要那麼多中衣做什麼?」葉聲覺懷疑自己的師尊一個晚上沒睡著,腦子怕不是缺氧了。
「莫要多管,去做便是。」自然是放到空間戒指里啊!萬一以後又忘了總不能一直讓徒弟去取吧。
正在易初辭盤算著是否要把葉聲繼續留在霜盞別苑的時候,葉聲已經領著十套中衣回來了,衣服堆得很高,差點把葉聲的眼睛遮住了。
「不會放進空間戒指里嗎,你這樣看得清路嗎。」易初辭的聲音一貫很涼。
葉聲卻聽出了言語中的關懷,心情也飛揚起來。
放在空間戒指里既輕又方便,葉聲怎麼會不懂,只是,他想多抱一會兒師尊的衣服,等會師尊穿上的時候,也算間接擁抱了他吧。「徒兒愚鈍!」葉聲乖巧得作了應答。
每每回應易初辭不留情面的訓話,葉聲都會乖乖認錯,好似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罷了,徒弟的愚蠢可能已經根深蒂固了,以後好好教便是了。
「把衣服拿過來。」葉聲將中衣放到了榻上,轉身就要出門。
「溫水吧。」就聽易初辭又補充了一句。
「嗯?」葉聲轉頭疑惑得看了看易初辭,很快反應了過來,雀躍道:「是,徒兒立刻打水來!」
易初辭抖了抖平整光潔的衣袍,對葉聲說道:「收拾妥當,隨我去見掌門。」
「師尊,我們從竹霖亭旁邊的小道走吧。」竹霖亭位置較為偏僻,人煙稀少。
「胡鬧。」那裡可不是捷徑,易初辭沒有理會葉聲的請求,只覺得他是孩子心性,沒準又想要去哪裡玩了。
葉聲沒有攔得住易初辭,只得埋頭跟上了易初辭的步伐,師徒倆這樣走著,過路弟子細碎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我就說清洛真人氣還沒消吧,你看葉師兄臉上的巴掌印。」
「嘶,下手好狠吶。」
「還有還有,你們仔細看,清洛真人和葉師兄的眼下都有青黑色,清洛真人昨天不會是揍了葉師兄一夜吧……」
「那身上是不是也有傷痕啊,可憐了我的葉師兄!」
……
易初辭氣得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是應該停下來解釋葉聲臉上的巴掌印還是拉著這個蠢徒弟趕緊離開,邊想邊朝身後的葉聲瞪去。
葉聲卻是一臉坦然,在眾人的目光中摸了摸臉。感受到易初辭的凶光,禁不住竊喜,他一向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他說什麼做什麼,只求一個心中痛快,自然而然地將這些話當成了耳旁風。
「哎呀你們看,清洛真人又瞪葉師兄了!」
「不會又要打了吧,求別打葉師兄的臉喲。」
又是幾個聲音鑽入了易初辭的耳朵中,似乎是催促著他做決定,想到自己的解釋能力,恐怕會越描越黑,易初辭果斷選了後者,拉著葉聲的手直接用了凌風術狂奔到北斗殿——掌門季闌星的住處。
葉聲的手腕被易初辭握在手掌心裡,整個人暈暈乎乎的,都有些分不清方向了,這是易初辭第一次主動與他親近,雖然葉聲明白,師尊是為了躲避那些弟子的閑言碎語才這麼做的,但是他依舊分外得珍惜這種肢體接觸的感覺。
有時候葉聲都想給自己來一巴掌,為什麼他總是對師尊的身體有著強烈的谷欠望,這不對勁。
不多時,他們到了掌門的住處,葉聲想不回神都難,因為北斗殿出現了一個討厭的聲音:「阿初啊,你可好久沒來咯,想死師兄了,喲,師侄今天也來了啊。」
做什麼一副和師尊很熟樣子,你不過是比我早遇到他一百多年而已,你不過是上輩子得了師尊的青睞而已,你不過是令師尊肯為了你豁出性命而已,你不過是……葉聲幾乎是憤恨得想著,可是越想越無力,偏偏這樣的「不過是」自己從來沒得到過,還是他輸了。
上一世季闌星與易初辭的合籍當日,收到了各門派的慶賀,而葉聲卻在木處閣聽了一夜的雨打芭蕉,濕了想念,空了春秋。
木處,意為慕初。
「關了幾日,規矩豈能忘記!」易初辭的話語涼如那晚的秋雨,拍打在葉聲的心頭,平息了葉聲短暫的憤怒。
「弟子葉聲見過掌門,請掌門恕罪。」葉聲早已不在意禮數,當了木處閣閣主那麼多年從來就沒有守過禮,現在只不過是為了讓易初辭高興罷了。
季闌星為人洒脫,滿不在意,咳嗽了兩聲,隨和地笑著說:「不必拘禮,師侄靈根極高,現在已是築基後期,不日必會進階,我是真心喜歡這個聰慧的師侄。」
說著,就要幫葉聲整理鬆散的領口:「怎麼也不好好打理自己呢……」
葉聲靈巧地往後一退,順勢躲開季闌星伸來的手。
誰要你喜歡,老子巴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額哈哈哈……」他尷尬地搓了搓手。
「不過話說回來,」季闌星十分順手的勾過易初辭的肩膀,「今天怎麼有空把清洛真人吹到了我北斗殿呀,我可盼了阿初好久你都沒來。」季闌星表現得像個怨婦一樣,有意無意地表現出一種痴等夫君歸來的幽怨深情。
正應了那話:愛而不得,因愛生愁,因愁生怨。
輕佻的動作讓葉聲的眼睛差點冒火,真想把季闌星的那隻咸豬手扯下來剁了!不過,自家師尊側身躲了過去,他覺得心裡好受多了。
「葉聲,你先出去候著,我有事與掌門商討。」易初辭嫌棄得躲避著季闌星不老實的手腳,隨口對葉聲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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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可愛十二月的第二天快樂呀~(昨天忘記說了)
葉聲: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季闌星:???你說誰?誰是情敵?感謝在2020-12-0109:01:26~2020-12-0209:00: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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