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穴來風惡念生-3
自從三日前的一個詭貌孩子發了病後,接二連三的怪事就開始持續發生了起來。而且這其中最古怪的是,這一場離奇的詭事,都發生在的那些溫蘭書三個月前救下的孩子里。
萬鬼投胎萬鬼相,這個離譜的猜測,已經在有些人的心裡紮下了根。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只見紅眼的黑鳥在陰森的荒山野嶺中被驚了翅膀,它落荒而逃,往了血月的方向。而就在這毫無人煙的鬼吒狼嚎之地,卻是出現了兩個活人的身影。
一男一女,他們拿著一盞微弱的燈籠,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似乎在警惕著這昏黑詭譎的四周,也似乎在忌憚著被人發現他們的行蹤。
他們往荒道而來,只見那男人拿著燈籠在四周探望一下后,便對身後的女子說:「快,就這裡了。」
四周黑得很,但借著這微弱的燭光與那血色的月光,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那女人的懷中正裹著一個小孩子。那孩子看似四五歲左右,但他露出的腳丫卻已經發了青,而且還彌生著數道參差不齊的咒紋。
那女人聽了話,卻是露出了不舍與哀求的神情,她道:「阿松,我們…我們一定要這麼做嗎?能不能再等等,再等等幾天,看阿寶能不能好起來?」
這個請求她似乎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因此才惹得那男人發了火,怒罵道:「好個屁!這他娘的這都幾天了!再這樣拖延下去,他不死,老子就得比他先死了!媽的,真是家門不幸。怎麼就生了這種鬼東西?!」
他咒罵了一聲,再吐了口厭水后對著那女人說:「好了,你也別再說了。這種事情可不能拖,別人雖然沒有表著明說出來,但老子相信沒有一個人會不知道!。萬鬼投胎萬鬼相,老子就說怎麼活生生的小孩長成了這副駭人的模樣,果然是不幹凈的東西。」
那女人卻又猶豫道:「可…可溫家的公子說了,他們只是得了病,並不是什麼惡鬼投胎啊…」
聽到這句,那男人似乎更怒:「放他娘的狗屁!這要真是得了怪病,他倒是治啊!放著人不管就說了一句破話來敷衍我們,根本就是為了保全自家的名聲罷了!」
女人有些難以置信:「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溫家公子他可是救了那麼孩子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
那男人氣急了:「救?!呵,現在的這些事就是拜他三個月前的多管閑事所賜,要不是他三個月前放出了這些鬼娃娃,這種事情會發生嗎?不說別的,就說要是老子死了,老子也得怪他!嗞…!」
他越想越氣,還不小心動了他那裹著一層厚厚粗布的手臂,剎時皺了眉,惹得那女人連忙關心道:「怎麼了?還在痛嗎?」
燈籠的木把咬在嘴裡,他掀起了寬闊的袖口,只見在那微弱的火光下,便見三四道黑色的咒紋從他那裹緊的粗布下生到了手背上。
瞬間,那女人駭住了,驚著神問:「你的手…你的手怎麼會這麼嚴重?明明只是被阿寶咬了一下!怎麼會…」
「閉嘴!」那男人恨了眼的低聲一吼,他還是選擇咬了咬牙,放下袖子:「這鬼娃娃果然邪門,快,我們快把他埋了。」
見了男人手掌上的詭紋,那女人即便有再多的不舍,此刻也已經被嚇得不敢說了話。因此她隨著男人所指的荒山野坑,將那裹著的小孩放了下去。可這才剛鬆手,那裹著的小孩卻虛弱的開了聲:「阿娘…阿娘…阿寶…肚子痛…阿娘…」
「阿寶…!」那女人瞬間破防,湧出了淚水。她想要去抱起那個苦命的小孩,可就在剛伸起手,那一旁的男人卻阻止了她,盯著她道:「你還想幹什麼?嫌老子死的不夠快嗎?!這種鬼東西根本就不是人!」
那女人肝腸寸斷極了:「可…可他是我們的孩子啊啊啊」
「什麼孩子!那是惡鬼投胎!是鬼嬰!老子可生不出這種鬼東西來!」說完便是將她一甩,不顧她的哭喊拿著沙鍬埋起了土。
天邊的紅眼黑鳥站在枯木上凝視著他們,只見於少時之後那詭譎的荒山歸了寂寥,同時那土下的人也斷了呼吸。而卻於不久,這煙斷火絕的陰森之地,卻緩緩行來了一位白衣鬼士。
次日的天色生了怪,他隱匿了灑下金鉑的秋陽,只餘一片捲起了細沙的陰天,就如那傾盆大雨來時的前潮,昏天暗地。市街上來往人客寥幾,而神督殿之中卻是圍滿了人。
溫蘭書右手給那躺在地上的小孩把著脈,左手運著靈力。引了一群圍觀的人群都靜了神。
那孩子的母親一夜未眠,原本就消瘦的臉龐此時憔悴的很。她望著那蓋著粗布的孩子后又望向了溫蘭書,問:「公子,我的孩子,他怎麼樣了?」
他的脈像很是奇怪,令溫蘭書苦思了一夜,也想不出何種指教。只見他將小孩的手放入了粗被后,道:「小公子的狀況與昨日無異,雖說沒能善轉,但也沒有惡化。夫人,您先不要太過焦愁。」
話雖如此,但身為人母,見自己的親生骨肉這般痛態,她怎能不焦愁?但事實卻無非有多少的焦愁,也只會摧垮自己的身體,並無益處。
只見溫蘭書起了身,轉到一旁的供台上取了一張黃符,用台上的半截蠟燭點燃后落了水。他取過碗來喚了那婦人與江宛幫忙將那孩子小心扶坐來,說:「慢慢,讓小公子把碗水喝了。」
「好」那婦人伸了手掐住了那孩童的下顎,讓他張開嘴來。
一碗符灰水如昨日般的流暢下腹,但這一次不同的是,那小孩竟有了反應。
微微顫動的睫毛令那婦人樂極生悲:「醒了、醒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醒了?真醒了!」
「唉?真的醒了啊!」
圍觀的人也看的一陣心血潮起,皆墊著腳尖來探望這個「死而復生」的孩童。同時溫蘭書也感到了奇怪,他雙眼打量著那小孩后卻是愁了眉,心想:奇怪了,明明是與昨日一樣的驅靈符水,怎麼今日倒是起了作用?
婦人已經迫不及待的等待她的孩子睜開眼睛。可正在時,那小孩卻張了大口,猛的將婦人的手掌一咬。
「啊!」
「啊!啊!!」
「小心!」
剎那,眾人大驚失色,嘈雜四起,有的幾乎被他的這一動作慌了腳。溫蘭書連忙點了他的幾處穴位,靜止了他的身,讓他不再使勁深咬。
「啊…!孩子…孩子別怕,孩子別怕,阿娘在這裡。」那一下,他猛然用了全力,牙印便在那婦人的虎口上滲出了血絲,但那婦人卻非驚恐萬狀,而是於慌慌之際,抱緊了那小孩極力安撫。
溫蘭書蹲下身來先看起了那婦人的傷口:「夫人,你的傷…」
那婦人將手掌坦現在眾人眼下,只見上下牙印發了青,滲出了許些粘稠的血水。且在那牙印的入肉端,還開始化生了灰色的紋理。
「這是…鬼咒術?」溫蘭書盯著那駭人的牙印思道。
而站在一旁『好學』的江宛則問:「蘭書師兄,什麼是鬼咒術啊?」
「鬼咒術,乃於一種古奇邪術,它引四方邪靈灌體,集八位怨氣為力,將其者做為軀殼,再煉為傀儡,供作術者驅策。而這其中的難制之處,便是這鬼咒術的源頭。它就如生在活人體內的蟲子一般,只要傷到了人,鬼咒術便會隨之擴染,將被傷到的人也化為厲屍。」
溫蘭書的一番解說,便是更加驚恐了那群圍觀者的心緒,有的聽得寒毛立起,哆嗦著後退,想著這種鬼嬰做怪的凶事,還是離得遠一點比較好。而那婦人也被溫蘭書的話提了謹慎,看著瀰漫著邪氣的虎口焦秋問:「公…公子是說,我也會變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嗎?」
好在溫蘭書道:「夫人別過擔心,這種鬼咒術雖是極邪,但只要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加以驅散,是不會惡化的。我先幫您壓制一下它的邪氣。」
說完,他便在那婦人的身後坐下,點了她的穴位后抬手向著她的背心,運起了靈力喚:「阿宛,取碗符灰水來。」
江宛看得奇,但被溫蘭書這一喊,也是連忙答:「哦、好!」正轉身小跑之際,又轉過頭來問:「蘭書師兄,是驅靈符嗎?!」
這個答案雖很明顯,但一向總是辦錯事的江宛還是選擇向溫蘭書確認一遍。見著了溫蘭書答了一聲之後,江宛才急匆匆的跑去取碗取水。
外面的天氣更暗了,涼風徐來。彷彿那積累了長日的大雨就堆積在天邊,它遮住了所有光度。
圍觀的人被涼風抖擻了一下,數步之外的面龐被陰暗的天色模糊。而有些好奇於眼前的怪誕之事,便是選擇了繼續圍觀,而不是選擇回家防雨。
十二個時辰,只要在十二個時辰之前,在那些咒紋瀰漫到掌心之前,將其邪氣驅去,那接下來的哀事就不會發生了。溫蘭書這麼想是沒錯的,但錯就錯就於少時之後,那群圍觀者的最後旁,有一個人生了怪事。
「唉?阿松,你…你怎麼啦?」站在阿松身旁的人開口問了他,而阿松卻沒有回聲,只是垂著頭,散發著一種肉眼看不到的戾氣推開了群人,走進了殿堂之內。
「怎麼回事呀?」
「阿松…看起來怎麼有點不對勁啊?」
他確實是不對勁,站在一旁的南涯也發現了這點。因此南涯動了身,抬手搭在他的肩上,制止了他前行的步伐。說:「這位公子,我家公子現在在給那位夫人治理傷口,請不要向前打擾,多謝。」
手掌推在他的肩上,南涯明顯地感到了他身上體現出了一種奇怪的涼意,這不是活人該有的溫度。而阿松被他制止,卻並沒有打算停下步來,而是避過了他的手,繼續向溫蘭書走去。
南涯喊道:「這位公子!你…」這話還沒說完呢,那垂著頭的阿松卻已忽然揚起了首,瞬間嘶吼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三個月前多管閑事救下了這些鬼嬰!我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兩眼黑洞,面色青白,且那如同長線一一般的灰色咒紋已經繞上了他的臉側。昏暗的天色彷彿將他包圍,而溫蘭書卻是清楚地看到他未裹上的五指已經全都發黑了,戾氣與邪氣瀰漫。
糟了…
圍觀的人群被嚇得四處亂竄,幾乎一下子全都離開了神督殿。只見他抱怨性的瞪著溫蘭書,嘶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多管閑事!為什麼你要害得我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是兇手,你是兇手!!」
暴戾嘶吼之間,他抬起灌滿了邪氣的手臂向溫蘭書劈去。見狀,溫蘭書連忙起了身,且靈敏的避開他的手刀後點了他後背的穴位。只可惜他現在根本就不是個活人,身上的穴位自然是失了知覺。因此他猛然轉身,充滿了怨氣的吼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他這一下劈來,溫蘭書卻沒有直接躲開,而是以左手中的靈鐲靈力化出了一張特別的靈符,貼中他的眉間。
剎時,果然起了作用。靈符貼覆在了他額頭后,便是散發出了月白色的靈力融入了他的身體。隨之,黑色的邪氣從他七孔而出,他便倒了地。
一番風波起,南涯也看得驚心問:「公子,他這是怎麼了?」
溫蘭書也打量了他的情況:「他也中了鬼咒術,看樣子已有了十二個時辰。」
南涯難以置信:「鬼咒術,原來這麼嚴重!」
溫蘭書仔細的看著他,見他身上遊動的咒紋已經開始慢慢淡化,而那發黑的手臂卻是依然如枯死的木枝一般。且,邪氣從他的軀殼完全散去之後,他便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
溫蘭書看了他少頃后,便要上前號脈。可正在這時,那殿堂外的江宛卻是十萬火急的飛奔而來,手中的碗水都灑出了幾滴,他喊道:「蘭書師兄!不好了!淮陰夔陵關的人又來了,而且這次他們還困住了溫城主!」
一時風波起,一時浪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