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虯上人

第三十三章 虯上人

「你在想什麼?」

邵陽道:「我在想既然待遇如此不公,為何還有那麼多人想要修真?而且他們又是如何進的宗門?應該與我們不一樣吧?」

邵瑾瑜聞言不悅道:「莫要胡言!你可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生有仙根,且有資格踏上這條路的?這些人的入門方式與你我不同。他們原本就是天外天的原住民,宗門每隔幾年便會在天外天中尋找身具仙根的孩童收入宗門。」

「啊......?天外天難道也有凡人嗎?」

邵瑾瑜道:「天外天原本便是存在於人界之外的另一界面,大部分人族都是凡人,數百人中也不見得有一人身具仙根。而且人界雖然天地靈氣稀薄,卻也能夠孕生仙根,若有機緣被宗門發現,也會被吸入門中。所以說起來,天外天的大部分人都是沒有仙根無法修行的凡人。」

邵陽之前聽宗主說過一些,此時對天外天又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就在這時,方才被邵瑾瑜遣走的青衣弟子已然回返。興沖沖的捧著一套藍色長衫與一條鑲著三塊玉石的藍色腰帶,道:「邵師叔,還有新來的邵師叔,弟子已將師叔的隨身用度取回。」

邵瑾瑜點了點頭,示意邵陽收下。

邵陽有些過意不去,取過之後連聲稱謝。慌得那青衣弟子接連退後數步,不敢接受。

「這位......這位兄台,你去取衣服時,見沒見到有人取了與我同樣的藍衣?」邵陽心繫陸霄,插空打聽。

那青衣弟子稍作回憶,惶恐道:「師叔折煞弟子了。方才我在煉器堂時,的確有個煉器堂弟子領取了一套藍衣用度。好像說是給鄒長老送去。弟子當時急於回來複命,所以未加留心。」

邵瑾瑜聞言,示意其退下,道:「是不是想打聽陸霄的消息?」邵陽緊忙點頭。

邵瑾瑜沉思片刻,道:「我記得宗門之中的確有一位長老姓鄒,但卻從來不曾見過,而且也極少聽到他的消息。多年前,還是在宗門典籍之中看到過記載,這鄒長老輩分極高,乃是至尊的師弟,宗主的師叔。傳聞他當年天資卓絕,修為甚至比至尊還高了一頭。但後來似乎因為突破了化神期渡劫失敗,不但未能霞舉飛升,甚至散去了元嬰方才保住性命。修為因此一落千丈,跌落到了天行境界。從那以後,鄒長老便再沒有出現過。後來有人傳言似乎去了人界遊歷,也有人說在某處隱居,甚至還有人說他心灰意冷早已兵解坐化。真沒想到他老人家竟還在宗門。如果我猜得沒錯,陸霄該是被送到鄒長老那了。」

邵陽焦慮到:「天行境界?阿滿哥現在是什麼境界?」

邵瑾瑜略顯得意道:「去年在師尊相助之下,僥倖進入了金丹境界,只可惜丹體未固,只能算是假丹境界。」

邵陽哭喪著臉,道:「那鄒長老的修為豈不是連你也不如嗎?宗主怎能這般不公平?竟讓阿霄去......。」

邵瑾瑜面色一冷,打斷道:「不得對宗主不敬。宗主這般安排定有道理。我看那陸霄油嘴滑舌,一副市井無賴做派,宗主公道無私,做此安排定有他的道理!」

邵陽正要反駁,卻見方才那位青衣弟子去而復返,著急道:「稟兩位師叔,師祖請你們進去。」

一提到陸霄,邵瑾瑜便感覺如鯁在喉,不自覺得便騰起無名怒火。但虯上人傳喚不敢怠慢,只能拉起邵陽的手先去拜見,心中想著之後定要開解邵陽遠離此人。

半柱香之後,兩人終於在一偏殿門外止步。邵瑾瑜傳言之後,只聽屋內傳來洪亮威嚴之聲:「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推門而入。邵陽異常緊張,卻仍按耐不住好奇心用餘光在屋內偷偷掃了幾眼。除了一桌、一塌之外,屋內還有一寬大書架,卻不見一冊書籍,滿滿當當的擺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桌案之後,正端坐一身材魁梧的中年長者,皮色稍黑,絡腮鬍須雖不算長,卻根根見肉。一身金色長袍與其威嚴氣質相得益彰,更顯幾分威嚴之態。

「你便是剛入門的弟子邵陽?」

邵瑾瑜見邵陽半晌沒有回應,急忙拉了拉他衣角,竊聲提醒道:「快叫師尊。」

邵陽方才如夢方醒,趕忙道:「師......師尊。小子名叫邵陽,從人界來的。」

虯上人站起身來,從案后大步轉出,背手而立,端詳他片刻道:「天靈之根,還不錯,宗主讓你入我門下,確是英明之舉。」

虯上人神態威嚴,不怒而威,言語間更是透著嚴厲,但無形之中卻與邵東擎有著幾分相似,反而令邵陽倍感親切。

還未等他回應,虯上人又道:「你的身子還未完全恢復,讓瑾瑜先給你安排住處。三天之後,為師再為你舉行開靈儀式,正式收你做我的七弟子。」

邵陽聞聽此言,竟不由自主的淌下淚來,哽咽道:「多謝師尊對邵陽厚愛。」

虯上人疑惑道:「為何流淚?」

邵陽抹了把臉,道:「弟子只是......只是見到師尊,不由得想起死去爹爹,一時沒有忍住......。」

虯上人臉色微變,溫怒道:「你入門不久,這次便不怪你。但要記住,既入仙道,又拜在我的門下,必須與人界俗緣徹底了結!下去吧!」

邵陽沒想到他會突然震怒,心中一驚,還未緩過神來,便已被邵瑾瑜拉了出去。

「師尊就是這般脾氣,特別是對我們幾個親傳弟子更是嚴厲至極,所以今後萬萬不可在他面前提起人界的事。」邵瑾瑜將其拉至殿外,小聲囑咐道。

略過他二人自去安排住處不提,再說鄒老頭被陸霄耍了兩次之後,憋著一肚子怨氣,招呼其進到屋內。

鄒老頭晃悠悠到了榻前,昏暗之中隱約看見榻上竟還有一人。只見他將手中黑色手臂往那人身上隨手一杵,不耐煩道:「起開,起開,蠢東西去門外守著。」話音剛落,就見榻上之人迅速站起乖乖往門外走去。

陸霄待它從身邊走過,抬眼一看頓時大驚,原來此物並非活人,而是一機關木偶。工藝粗糙,比他以前做皇子時宮中巧匠所制人偶差了不少。但這與常人一般大小,而且能走能動,甚至還能聽從指令的人偶卻絕不是人界工匠所能打造出的。因此也令他對鄒老頭更加刮目相看,心中不住嘖嘖稱奇。殊不知這等粗略傀儡,普普通通的地行境界修者便能煉製,算不上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聲音:「鄒長老?弟子是煉器堂的,奉堂主之命給新入門的陸師叔送來用度。」

有鄒老頭在旁,陸霄明知是給自己送來東西卻不便言語。而鄒老頭似乎並未聽到,只是自顧自的抿著酒。

過不多時,門外人又道:「鄒長老、師叔在上,如無吩咐,弟子這就回去復命了。」

不大一會,便見那人偶又推門進來,將一套藍色長衫與玉帶放在桌上,隨後徑自出去。

鄒老頭眯著小眼,砸吧著嘴道:「把這身衣服換上,你就是青陽宗的藍衣弟子了。沒想到猴崽子還真好命,一入門便能穿上藍衣,青陽宗自創立以來幾萬年了,也只有三人有此福緣,你小子便是其中之一。」

陸霄依言,邊換衣物邊詢問道:「師尊,另外兩個之中,一個該是邵陽哥,那另一個是誰啊?」

鄒老頭不屑道:「那個娃娃也是從你們人界來的,好像叫邵......什麼瑾瑜,身具罕見的地靈之根,所以老夫有些印象,現在跟邵陽一個師傅。虯紀子那小子也真好命,門下收攏天地雙根,恐怕整個修真界從古至今也無人能有此傳承。」

陸霄這才明白,難怪邵瑾瑜目中無人,原來竟是罕有的地之靈根,的確有傲慢資本。但他卻並未告訴師傅之前與邵瑾瑜的交際,因為對那冷冰冰的人實在沒什麼好感。

片刻之後,他便換好了衣衫。穿在身上好似為他量身定製似的極為合身,加之他長相、身形本就不錯,配上新衣更顯得挺拔漂亮。但終究年歲尚小,仍脫不了一臉的稚氣。

鄒老頭眯眼看著,不住點頭道:「不錯,不錯,臭小子倒生得一副好皮相,與老夫當年有得一比。」

陸霄心覺好笑,卻不敢明言,偷偷撇了撇嘴。

「這身藍衣可不尋常,乃噬金蠶吞金化銀之後吐出的絲線,經煉器堂精心紡織、煉化而成。不但堅韌異常可避水火,而且修鍊之時還有助於匯聚天地靈氣。那條玉帶也是件不錯的儲物法器,等擇日為你開靈之後,便可用其存放東西了。」

陸霄聞言,驚喜萬分,愛不釋手的在身上摸來摸去。特別是那條玉帶,更是視若珍寶。

鄒老頭越看愈發暗自感到歡喜,不禁嘿嘿笑道:「不錯,不錯,這副得了便宜便忘乎所以的財迷象倒是挺合老夫胃口。」

陸霄自進屋之後便很少說話,此時終於忍不住道:「師尊,您老人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順便給弟子開個靈吧?對了,開靈是幹什麼?」

此言一出,氣得鄒老頭直翻白眼,扯嗓子喊道:「你以為是給你腦袋開瓢那麼簡單?想開就開?你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等過幾天再說吧。」

陸霄頓感失落道:「那這幾日時間,師尊準備教弟子些什麼法術?」

鄒老頭灌了口酒,扎巴著嘴,道:「你的極陰之體雖屬罕見,但若修鍊不當,大好福緣也有可能成為大禍事。極陰之體天生便是為修真所生,若不走上這條路,你最多只有三十年可活,而且還不能娶妻生子,因為女人屬陰,所以尋常女子根本承受不了你的陰體。」

陸霄聞言,哭喪著臉,道:「原來這極陰之體竟然有這許多壞處。活得少些我倒不怕,但不能娶妻生子可如何是好?」

鄒老頭險些被一口酒噎死,被嗆得連聲咳嗽道:「猴崽子隱藏夠深啊?老夫竟沒看出你還是個不怕死的花腸子?」

陸霄正色道:「我才不是呢。古人有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輩子若不能為祖上延續香火,死了哪有臉去見列祖列宗?更無顏去見我死去爹爹。」

鄒老頭無語道:「看你小子平日里油嘴滑舌,沒想到還有一片孝心。你該萬幸遇到了老夫,今後只要好好聽話安心修行,等時機一到,這些麻煩興許會不求自解也未可知。」

陸霄不解道:「師尊,為何您總說除了您之外別人都教不得我?」

鄒老頭頓時面露得色,意味深長道:「因為老夫體質與你相似,只是比你稍遜一籌,乃是化陰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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諦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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