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第七天

妖精的第七天

恰逢此時,關柏言隨意一瞥,便發現了許南笙,與他身邊的陸妖妖。

他遙遙朝兩人微笑頷首,然後踏著沉穩的步子緩緩走來。

「許總。」

「關總。」

兩人客套寒暄。

「預祝祁笙與關氏合作順利。」關柏言微微抬高酒杯,爾後一飲而盡。

許南笙:「合作愉快。」

陸妖妖看著許南笙這人前業界精英,實則斯文敗類的虛偽面孔,忍不住朝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她的小動作恰巧被與她面對面的關柏言給逮了個正著,男人啞然失笑,也沒隱藏兩人之間多年的好交情,熟絡地喚她,「妖妖。」

陸妖妖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被cue,本以為關柏言在許南笙面前怎麼說也會裝裝樣子,撇清兩人的關係,誰知他竟會如此坦誠。

既然對方都不避諱,她自然也不矯情扭捏,笑著打趣,「記得少喝點,我今天可是帶了承諾給某人的軍令狀過來的。」

關柏言當然知道陸妖妖口中的「某人」是誰,只得無奈搖頭,語氣卻不自覺地放柔了些,「知道了,保證讓你完成任務。」

說完,還不忘將手中的酒杯在她眼前晃了晃,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狡黠道,「這裡面是蘇打水。」

陸妖妖也笑了,「行。那既然如此,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關柏言還想再說些什麼,身後便響起一聲輕喚,他尋聲回眸,一看來人是林氏總裁,只得略帶歉意地沖許南笙頷首,「抱歉,我先失陪一下。」

許南笙點頭表示理解。

他走後,觥籌交錯的酒會現場,明明人來人往,熱鬧喧囂,可陸妖妖就是覺得自己置身於這樣的場合里分外孤寂。

只因,她猛然發覺——這一刻,除了身側的許南笙,她再無其他相熟之人。

正在她思緒神遊,不知在想些什麼的時候,他突然問,「弄了半天,你是在替其他人看著關柏言?」

他還以為這女人又有了新的禍害對象,才會對關柏言有過多的關注。

聞言,她被徹底拉回現實,一個白眼過去,「不然呢?」

他扯了扯唇,笑得不置可否。

看著他這欠扁的表情,陸妖妖心底里的那份勝負欲便蹭蹭蹭地冒了出來。

她勾唇,學著剛才那樣,陡然湊近男人耳邊,壓低聲音,聲線越發撩人,「放心吧,我對嫁進關家沒興趣。畢竟……關家不需要太漂亮的兒媳,連許總都覺得我美得成了隱患,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許南笙,「……」

這個梗還過不去了?

——

酒會進行到一半。

與關柏言的左右逢源不同,許南笙從不主動和誰打招呼,只是偶爾在別人與他客套寒暄時微微頷首,連多說一句話都覺麻煩。

許是他身邊的女人長相太過張揚,不少男人與他攀談時,總逃不過順帶對陸妖妖的美貌進行一番誇獎。

就好比現在——

A市地產大亨朱振這隻老狐狸也不禁被陸妖妖的美貌所吸引,美其名曰與許南笙打招呼,實則那雙陰戾的眼就沒從女人的身上移開過。

「許總,好久不見。」

許南笙淡淡點頭,態度不咸不淡。

朱振也不在意,狀似不經意地將視線落在了陸妖妖的身上,滿眼的驚艷不加掩飾,「許總,這位美女是……?」

許南笙眉宇微蹙,「我的特助陸妖妖。」

「陸妖妖?這名字取的好!陸小姐這長相可不就是十足的妖精嗎?」

陸妖妖,「……」

「不知待會兒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陸小姐跳支舞?」

陸妖妖看著眼前男人這油得讓人發膩的臉,笑著婉拒,「朱總,據我所知關氏集團今天舉辦的這場酒會純粹就是給各個公司領導人互相認識,促成合作,達成雙贏的一個契機,並沒有跳舞這個環節,所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朱振要是再不明白她的意思,這麼多年在商界怕是也白混了。

但他仍是不死心,繼續提議,「沒關係,今天跳不成總有機會的。明晚我們公司內部就有一場舞會,到時不知陸小姐可願賞光與朱某共舞一曲?」

陸妖妖被他纏得不勝其煩,偏生她旁邊的許南笙就像個木樁子似地杵在那,一點也沒有想替她解圍的意思。

此刻,她也只能依靠自己,擺脫朱振了。

眼珠轉了一圈,她很快計上心來——

上前一步,她緩緩靠近許南笙,纖細的手腕挽住男人的胳膊,眼波流轉,顧盼生輝,「那朱總得問問我們許總的意思,怎麼說我都是祁笙的助理,沒經過我們老闆的同意,我可不敢隨便參加其他公司的舞會。」

說著,她抬眸,不斷給許南笙使眼色,那模樣彷彿在說「你要是個男人就別把我往火坑裡推」。

許南笙沒料到她會突然挽上自己的胳膊。

即便是兩人一同進入酒會現場時,他們之間都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不明情況的人甚至還會誤以為他們倆在這之前完全不認識,只是剛巧在門口碰上了,這才一起進入會場。

她攀上他手臂的那一刻,女人纖細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手背,帶著些許的涼意,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漸漸收攏。直到他完全從怔忡中回過神來,早已無法掙脫。

見他半天不回話,陸妖妖擔心他故意拆台,放在他手臂上的力道更大了,那感覺就彷彿他的胳膊被她抱了個滿懷。

許南笙莫名呼吸一滯,下意識想要推開她,可女人卻完全不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柔得似是能化風化水的嗓音拿出了她最後的「殺手鐧」,「許總,你不是說明晚讓我去你家嗎?」

說著,還狀似很苦惱地無法抉擇,「可那怎麼辦啊,朱總也邀請我去他們公司參加舞會呢。」

許南笙,「……」

朱振面上一僵,短暫尷尬過後,看向許南笙與陸妖妖的眼神漸漸變得曖昧,「原來如此,是我唐突了。那既然陸小姐明晚已經有約了,朱某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總算打發了朱振這隻老狐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陸妖妖緊繃的背脊陡然鬆了下來,暗自吐了口氣。

片刻后,許南笙毫無情緒的嗓音自她頭頂傳來,「抱夠了嗎?」

陸妖妖指尖微顫,迅速放手,彷彿被蜜蜂蟄了般避得要多快有多快。

末了,她刻意別開視線,輕咳幾聲掩飾尷尬。

許南笙眉心緊鎖,心底的煩悶更深了。

明明對方已經按照他的意思放手了,但為何他心口的那股鬱結仍舊無法消散?

果然,被人利用的感覺真是忒膈應了!

他心裡煩悶,聲音自是更冷了,「以後別胡言亂語。」

「我這不是情勢所逼嘛。」陸妖妖聳肩攤手,雖是表達歉意,但說出的話卻是半分誠意也沒有,「像許總這麼英明神武又大氣的男人,肯定是不會在意這點小事的。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

她倒是會給自己找借口。

長成這樣,一天天四處招蜂引蝶。

要不是他臨時讓她換了那件黑色禮服,今天的酒會還不知會引來多少狂蜂浪蝶呢!

許南笙雖心中腹誹眾多,但終歸沒與她一般見識,只當日行一善了。

——

酒會結束,許南笙與陸妖妖隨著眾人一同出了會場。

門童開來許南笙的車,他側目看向身邊的女人,「能開車嗎?」

邊說邊揉了揉頭疼的太陽穴。

酒會上他雖沒有主動喝酒,但也回了不少人向他寒暄時敬的酒。

其實像擋酒這種事,理應是她這個助理的分內事。

可有許南笙在,就不會讓她一個女人擋在自己面前,替他喝酒。

這一點上,陸妖妖自知理虧,連帶著她說話的語調都柔和了不少,「能。」

「嗯。」他淡淡點頭,邁開長腿,徑自打開車後座,直接上了車。

陸妖妖突然就聯想起剛才自己要坐車後座時,這男人還出言阻止,敢情現在這狗男人是真把她當司機使喚了?

她無奈低嘆,也沒在這種件小事上過多糾結。

兩人剛上車,天色便沉了下來。

不消片刻,電閃雷鳴,豆大的雨滴兜頭而下。

車窗被雨水砸得噼啪作響,雨絲紛亂,許南笙隔著一片水霧看向窗外,心間煩悶不已,頭疼得更厲害了。

陸妖妖透過後視鏡看見男人那緊皺的眉宇形成一個「川」字,骨節分明的手不時捏著眉心。

這樣子定是累極了。

她抿了抿唇,開口問,「直接回公司嗎?」

許南笙聲音低沉,「嗯。」

陸妖妖依言發動車子,男人斜倚在後座,閉眼假寐。

他不說話,陸妖妖自然不會出言打擾。

逼仄的空間里,太過安靜,與窗外噼啪作響的雨聲形成鮮明對比,令本就心中滯悶的許南笙更是一片焦躁。

他伸手鬆了松領結,打開車窗,想要給自己透透氣。

奈何雨勢太大,剛一開窗,豆大的雨滴便砸了進來,濺濕了他的肩。

他低嘆口氣,最終還是關了車窗。

途中路過一個紅燈,車子平穩停下,許南笙抿了抿唇,聲線略沉地叫她名字,「陸妖妖。」

嗓音沙沙,帶著濃厚的鼻音。

他突然喚她,她本能「啊」了聲,卻沒太在意,視線仍不偏不倚地看著前方。

他閉眼,按了按疼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神色淡漠道,「開一下收音機吧。」

陸妖妖只當他是無聊,徵詢問,「許總想聽哪個電台的節目?」

男人無所謂地道,「隨便。」

陸妖妖早已習慣了他的冷淡,沒再回話,直接將收音機打開。

下一秒,電台女主播那輕柔悅耳的嗓音幽幽傳來,每一個字都好似能敲進聽者的靈魂深處——

「你們的身邊有沒有這樣一種人,初見時明明不喜,甚至不屑。可相處時間久了,卻發現他(她)好像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樣。漸漸地,你的腦海里會時不時出現這個人的影子,你會對他(她)的存在產生好奇。緊接著,在他(她)身上所付出的關注也越來越多。」

頓了頓,女主播拋出今日主題,「大家好,我是你們的老朋友沫沫。今日的午間《愛情初學者》就讓我們一起來探討『有沒有一種愛是從厭惡開始』。歡迎聽眾朋友們踴躍來電,說出您或是您身邊類似的故事……」

女聲漸停,許南笙本是合上的雙眼倏地睜開,目光不經意落在陸妖妖身上,眼神瞬間變得晦澀難辨。

良久后,他忽覺可笑。

自己之所以會被這檔無聊的電台節目牽著鼻子走,肯定是因為中午的酒喝多了,才導致意識不太清醒。

想通后,他搖了搖頭,甩開各種紛亂思緒,再次閉上了眼。

※※※※※※※※※※※※※※※※※※※※

沒那麼快愛上,但狗男人每章都會有心緒變化。

不然過渡太突兀感覺不自然。至少今天聽到這樣的電台廣播,他本能看向了11,不是么?

但素,看著狗男人每天被打臉,這感覺難道不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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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撩人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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