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第六天
陸妖妖前腳剛走,被她稱之為「死人」的許南笙便出了辦公室。
王陽朝傻愣愣地呆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尬到用腳趾都能摳出一棟三室兩廳了。
本想去茶水間喝口水緩解喉間苦澀的許南笙,在看見眼前這一臉便秘的男人後,不禁眉頭輕蹙,幽幽開口,「怎麼?有事?」
王陽朝先是搖了搖頭,轉念一想又覺不對,遂又點了點頭。
許南笙沒耐心去猜,直接問,「到底有什麼事?」
他的音量微微提高了些,王陽朝終於整理好思緒,趕忙道,「許總,這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許南笙仍有疑慮,但還是接過王陽朝手中的文件與黑色水性筆,仔細查閱,確認無誤后,瀟洒利落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還有事嗎?」說著,他將簽好的文件還給王陽朝。
王陽朝猛地搖頭,「沒……沒了。」
許南笙仍舊是一貫的作風,淡淡「嗯」了聲算作回應。
王陽朝見他沒別的吩咐,腳底抹油般轉身就要走。
誰知,下一秒,許南笙竟是冷不丁地叫住了他,「等等。」
「哈?」王陽朝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當場。
「剛剛陸妖妖和你說了什麼?」
許南笙出辦公室時,只看到陸妖妖離去的背影與站在走廊早已石化的王陽朝。
對於自家公司的人事部經理,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以王陽朝的成熟穩重與處變不驚,絕對不會因為陸妖妖隨隨便便的幾句話而失態到這個地步。
她定是和他說了什麼特別的話,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王陽朝此刻就差挖個地洞把自己給活埋了。
這一邊是他的衣食父母,一邊是他心中的女神,得罪哪一邊他未來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更何況,女神還詛咒他的衣食父母已經死了,這種話叫他怎麼說得出口。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擠出一個字來,許南笙的耐性也早已被他耗光,連帶著周身的氣壓都降低了好幾度,「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陸特助說……她說……」王陽朝說話磕磕巴巴,欲言又止,令他越發煩躁。
「說什麼?」他的聲音更冷了,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王陽朝避無可避,閉著眼,一臉快哭的表情。深吸口氣,再吐出時,頗有種「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壯,接而一鼓作氣,「陸特助說您已死,讓我有事給您燒紙。」
許南笙拍了拍男人的肩,氣極反笑,「好!很好!」
——
此刻,被「死人」許南笙壓榨的陸妖妖正開著自己的寶馬穿梭在擁擠的車流中,堵得早已懷疑人生。
偏生許南笙這個罪魁禍首還在這時打來了電話。
「喂。」她沒好氣地接通電話,「許總還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早餐我突然就不想吃了,你不用買了。」
「shit!」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許南笙,你耍我玩呢?」
那邊的男人也不答她的問句,反倒是譏諷地拋出話題,「畢竟……我已經死了,死人還吃什麼早餐?」
陸妖妖,「……」
果然,人就不能背後議論自己的老闆,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沉默半晌,陸妖妖強壓下心底的那股怒氣,聲音盡量平和了些,「行吧,早餐你不吃我就不買了。」
許南笙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過多,斂了斂心神,正色道,「中午酒會需要的禮服你回家自行解決,十一點半我準時在陸家別墅門口等你。」
說完,也不等她反應,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陸妖妖聽著一陣忙音,早已被他氣得沒了脾氣。
堂堂A市三大金融巨頭的祁笙,居然連一件像樣的禮服也沒有,還需要總裁特助自己準備?
這話說出來誰信啊?
無奈嘆息,在心裡將許南笙這個狗男人從上到下罵了八百遍后,她也只得發動車子,繼續在這擁擠的車流里,重複著她堵到自閉的人生。
回到家已是上午十點半,離許南笙約定的時間還剩一小時。
化好妝,陸妖妖打開衣櫃,為自己選了件不會出錯的黑色晚禮服。
禮服剛上身,站在她身側的福嫂便被她給驚艷了。
一襲黑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形。
走動間,右側的開叉裙擺,一雙盈白筆直的長腿若隱若現。
深v設計將她白皙纖細的天鵝頸與直角肩展露無疑。
鎖骨性感,眉眼如畫,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我的妖妖這麼一打扮真是太美了!還不知道以後是誰能有這個福氣,娶到天仙般的你啊!」福嫂忍不住感嘆。
陸妖妖笑著撒嬌,「福嫂,難道我不打扮就不美了?」
「美美美,你怎麼都美!」福嫂輕拍著她的手,搖頭失笑。
與許南笙約定的時間快到了,陸妖妖也沒再與福嫂閑聊,草草結束話題后,便宛如踩著水晶鞋的公主,款款出了門。
許南笙恰巧剛到,打開車門,正準備給她打電話,便見一抹窈窕身影朝他走來。
他頓時呼吸一滯,周遭的一切彷彿都已不復存在,只剩下陸妖妖一人,在這沉寂冬季里,美得似是能令枯木逢春、萬物復甦。
好在他這樣的失神也僅持續了幾秒,便已恢復如常。
「十一點半,不早不晚剛剛好。」陸妖妖笑得很是得意。
「嗯。」許南笙還是標準的冰冷式回答。
陸妖妖也不在意,徑直打開後車門,剛準備坐上車,便被許南笙言語阻止,「坐副駕駛來。」
看出了她的不情願,許南笙補充道,「怎麼?你坐後座,是想把我這個老闆當司機來使喚?」
陸妖妖被他堵得無話可說,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坐進了副駕駛。
兩人一路無話,陸妖妖也正好落得清靜。
誰曾想,高檔轎車繞了一圈,又回到了祁笙門口。
陸妖妖不解抬眸,「不是說要去關氏參加酒會嗎?」
怎麼又繞回公司了?
許南笙的目光狀似不經意地在她身上停留幾秒,她胸前的大好春光似是能晃花人的眼。
他眼神暗了些,別開視線,不再看她,聲線仍舊冷硬,「你身上的禮服太丑了,去公關部經理那兒換一件。」
陸妖妖,「……」
你特么耍我玩呢!有禮服你怎麼不早說?!
見她半晌沒動,許南笙催促道,「快去,我不喜歡遲到。」
誰知,下一秒,陸妖妖竟是陡然靠近,彷彿要驗證眼前這男人是不是眼瞎,居然會覺得她穿這件禮服很醜般,一瞬不瞬地攫住他的目光,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聲音中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意味,「真的不好看嗎?」
許南笙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得一顫,下意識想要後退,可陸妖妖彷彿早已看穿了他的想法,身體前傾,離他更近了。
此刻,他的呼吸間全是她的氣息,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她那好似能晃花人眼的美麗容顏。
逼仄的空間里,曖昧升騰,陸妖妖卻渾然未覺,仍舊一心想證明自己的魅力與對方的眼瞎。
她又湊近了分,聲線撩人卻不自知,「許總,您難道是近視嗎?」
他沒回話,她繼續,「這樣湊近點看會不會好點?你再看看,我不美嗎?」
許南笙眼神又暗了些,可嘴裡的話仍舊違心,「丑。」
說著,還不忘將她摁回原位,「叫你上去換套禮服就快去,你哪那麼多廢話?」
「行吧,我不跟瞎子一般見識。」陸妖妖挫敗地低嘆一聲,有些賭氣地拉開車門。
許南笙在她即將踏出車門的那一刻叫住了她,「等等。」
她蹙眉不耐,「又怎麼了?」
「把這件外套披上。」他順勢將自己放在後座的格子大衣扔給她。
「我自己有外套。」陸妖妖不屑冷哼。
許南笙瞥了眼她的短款羽絨服,再看了看她走動間那若隱若現的長腿,煩悶地催促,「叫你穿就穿,哪那麼多廢話。」
「……」
陸妖妖披上他的外套,成功遮住了所有風光。許南笙堵在心口裡的那股濁氣,這才漸漸消散。
他總覺這個女人最擅長引誘人心,禍害了他三個室友不夠,還想穿成這樣去關氏酒會迷死誰呢?
閉眼,他深吸口氣,捏了捏眉心,將心底里那股莫名的煩躁強壓下去。
再抬眸時,眼底只剩一片清明。
沒過多久,陸妖妖便換了身禮服朝他走來。
依舊是美得驚人,禮服卻是中規中矩,看著順眼多了。
許南笙顯然很是滿意,狀似不經意地開口,「這件還行。」
陸妖妖冷哼一聲算作回應。
原諒她實在是看不出這件禮服好看在哪!
這個鋼鐵直男的審美點又在哪兒?!
——
兩人雖然路上耽誤了點時間,但好在最終還是準點到了酒會現場。
作為此次酒會的主辦方關氏集團,關柏言當然逃不開一番觥籌交錯,推杯換盞。
倪欣夢暫時沒有合適的身份參加這種酒會,便只能托陸妖妖看好自己的男友,別讓他被人給灌多了,回家又沒事耍酒瘋,折騰她到大半夜。
陸妖妖受人之命忠人之事,免不了對關柏言就多了些關注。
只不過她頻繁向關柏言投去的目光,在許南笙看來,就自然而然地演變成另一番意味。
「怎麼?看上了?」許南笙停住腳步,突然冷不丁地問。
陸妖妖完全跟不上他這跳躍性的思維,不解反問,「什麼意思?」
男人扯了扯唇,話說得越發直白,「以關家那種世代保守的家庭氛圍,你這種長相於他父母而言便是一種隱患。所以,你就別痴心妄想了,關家是不會讓你進門的。」
不料,陸妖妖關注的重點完全出乎許南笙意外,她不僅沒有半分氣惱,還心情極好地湊近男人耳邊,壓低聲音,嗓音又細又柔,宛如一陣春風拂過,盪起一湖漣漪,「這麼說,許總是變相承認我的美了?我剛才還以為您眼瞎呢。」
許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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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狗男人誇我漂亮了。
33:我不是!我沒有!等等!這是重點嗎?
又是狗男人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卻很實誠地被女主吸引后瘋狂打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