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又見巴依朗

郝仁第一次使用長槍對敵，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是很數量，招數攻守之間總有些滯澀之處，不過隨著這一番激斗下來，郝仁的招數越來越純熟了，對於那些招數的理解也越來越透徹了。二十招之後，郝仁的長槍越舞越快，到後來，竟然好似銀龍翻飛虎嘯龍吟，飛舞來去仿若奔雷疾電，凌厲迅猛之處令人嘆為觀止。巴依朗越斗越心驚，額頭上不禁溢出了冷汗。

突然呯的一聲，郝仁的長槍在巴依朗新舊之力交替之際猛擊在他的狼牙棒上，巴依朗頓時連人帶狼牙棒向後一翻差點摔下馬去。就在這時，郝仁雙手運轉長槍在腰間一繞，從另一個方向直朝巴依朗的肩頭橫掃而去，巴依朗正身形不穩，哪裡抵擋得住，只聽呯的一聲，長槍槍桿砸在巴依朗的肩頭之上！巴依朗這回再也堅持不住，從馬背上翻落下去！

眾官兵見此情景，驚駭不已。隨即一個軍官突然高舉長刀吼道：「大家一起上！」眾官兵這才反應過來，吶喊著就要一擁而上了。

「停下！」巴依朗的吼聲突然響起。眾官兵不禁停了下來，不解地看著巴依朗。先前那個牛錄額真急聲道：「巴依朗大人，我們一起上，一定可以拿下漢人！可不能讓他這麼猖狂下去！」

巴依朗沒好氣地喝道：「以多為勝，那是我們女真勇士的作風嗎？」那牛錄額真一愣，隨即面露愧色，退了下去。

巴依朗走到郝仁面前，行了一個按胸禮，道：「剛才失禮了！我不過是一時技癢才會與閣下交手！閣下勇武非凡，我十分敬佩！」

郝仁跳下坐騎，笑著抱拳道：「這位將軍不必客氣！」巴依朗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什麼將軍，我叫巴依朗，只是一個奉命來邊境巡視的牛錄額真而已。」隨即一臉敬佩地道：「閣下驍勇強悍，是我見過的第二個令我十分欽佩的漢人！說起來閣下給我的感覺與之前那個漢人很像啊！」郝仁心頭一動，笑道：「你太過獎了，漢人中比我厲害的可多得去了！」巴依朗眉頭一皺，顯得有些難以置信的模樣。

郝仁道：「我們是奉袁崇煥大人之命出使瀋陽的使者，剛才真是多有得罪了。」巴依朗點了點頭，隨即豪爽地笑道：「說什麼得罪不得罪，是我們自己技不如人！就是被你殺了那也是活該！」隨即道：「既然你們是袁蠻子派來的使者，就跟我一道回瀋陽吧！」郝仁抱拳道：「那就多謝了！」巴依朗搖了搖頭，皺眉道：「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我們的軍民因為大汗受傷的事情可說是十分憤慨，復仇的火焰在每個人心中燃燒著！搞不好，你們一進瀋陽，就會被衝動的貝勒爺們亂刀殺死了！」

郝仁笑了一下，道：「軍令難違，就是刀山火海我們也只能走這一遭！」巴依朗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贊道：「好漢子！你們放心，這一路上我定會保證你們平安無事！」郝仁抱拳道：「多謝！」

郝仁突然想到自己不過是個護衛，按理該當介紹一下此行的正主兒才對，於是對巴依朗道：「我們大人就在馬車之中，……」巴依朗不等郝仁把話說完就流露出了明顯的輕蔑之色，道：「我對你們文官可沒興趣，就不必認識了。」郝仁見他這麼說，也只好作罷了，那我去帶他們過來。巴依朗點了點頭。郝仁便策馬奔回到了馬車邊。

正兀自焦急的張高遠見郝仁回來了，連忙問道：「情況如何？」郝仁笑道：「沒事了。那個叫巴依朗的牛錄額真答應帶我們前往瀋陽。」張高遠鬆了口氣，點頭道：「如此就好！」隨即用詢問的口吻對郝仁道：「我是不是該見一見那個巴依朗？」郝仁朝正在大門口下達命令的巴依朗看了一眼，搖頭道：「我看還是算了吧。剛才我本來是要為先生引見的，可是對方卻一口拒絕了，說不想認識漢人的文官。」張高遠笑了笑，道：「這確實是后金勇士的作風！如此也好，不見也罷！」

沒過多久，巴依朗便策馬來到郝仁的面前，道：「我們走吧。加緊趕路的話，今天應該可以到白河驛站休息。」說完便打馬朝大門那邊行去了。郝仁立刻招呼眾人起行，跟了上去。

一行人穿過了這座木堡，只見百餘名騎兵正在官道旁等候著巴依朗。巴依朗驕傲地對郝仁道：「我是奉命來邊境的巡視的，這些都是我的部眾，個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勇士呢！」郝仁見那些騎士彪悍雄壯而且個個身上都有濃重的血腥氣，不由的點了點頭，只覺得就算是最精銳的關寧鐵騎與他們相比也要遜色不少啊。那些騎兵眼看一向驕傲的大人竟然對那個漢人非常尊敬的模樣，只感到不可思議。巴依朗奔到眾騎兵面前，指著郝仁揚聲道：「這是打敗了我的勇士，我對他的敬佩就像是對待兄長一樣，你們任何人都不許對他失禮！」眾人只感到不可思議，紛紛朝郝仁投去難以置信的目光，隨即紛紛在馬背上朝郝仁行了一個按胸禮。

巴依朗揚聲喝道：「出發！今晚在白河驛站休息！」眾騎兵大聲應諾，隨即紛紛揮舞起馬鞭打馬在前面開路，而巴依朗則騎著馬與郝仁走在一起，至於張高遠的馬車和桑達趙長生他們則緊跟在兩人身後。

隊伍沿著官道一路前行，然而路上的景象卻頗有些出乎郝仁的預料。在郝仁的想法之中，既然清朝能夠取代明朝，想必在民生治理上是要遠遠強過明朝的，否則清朝憑什麼取勝？然而郝仁他們一路前行，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頗顯凋敝的景象，農田裡沒多少人在忙碌，所過的村鎮也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無精打採的模樣。還不時看到一串串被繩索綁縛的漢民在女真人皮鞭的抽打之下哭哭啼啼地從旁邊經過。郝仁有些懵了，完全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