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不和日本人一樣了嗎

當天晚上，眾人趕到了巴依朗口中的白河驛站歇息下來，由於巴依朗的關照，驛站官員熱情招待，絲毫也沒敢怠慢了他們。

晚飯之後，張高遠叫郝仁來到自己的房間。在周遭並無人偷聽之後，張高遠對郝仁道：「看來這個巴依朗的身份非比啊，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牛錄額真，然而不管是邊境的牛錄額真還是這裡的驛臣都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我看此人應該與后金的王室有所關聯，否則絕不會如此。」時機讚歎道：「沒想到鐵牛兄弟能夠和他不打不相識拉上關係，這對於我們這一次的瀋陽之行可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啊！」

郝仁對此倒不在意，想起今日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感到非常不解，問張高遠道：「相對於這件事情，我反倒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張高遠好奇地看著郝仁，笑道：「說來聽聽。」

郝仁皺了皺眉頭，道：「先生應該也看到了吧。這后金內部竟然是一片凋敝的景象，而且我看各地的氣氛都很緊張，女真人和本地的漢人之間似乎存在著很大的問題似的，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咄咄逼人，擺出一副要取代明朝架勢的后金，我原本還以為其內部定然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呢！」張高遠流露出讚賞的神情，贊道：「鐵牛兄弟觀察的真是細緻！不錯，正如你所說的那樣，其實后金內部的問題是非常嚴重的！」

頓了頓，「努爾哈赤雖然曾經當過我朝的將軍，可是其對漢人卻是完全不信任的，因此屢屢出台各種政策以限制漢人的地位以及各種活動。」隨即問道：「你聽說過拖克索嗎？」郝仁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的模樣。

張高遠嘆了口氣，道：「拖克索，是努爾哈赤創造的，可以說是農莊，但又與一般的農莊截然不同。那在某種程度上可說是一種監獄，一種用來監禁漢人為他們耕種土地的監獄。而且對於任何膽敢逃跑的人和不屈服的人一律處死，毫不留情！同時還限制投靠他的文武官員在官府和軍隊中的升遷，也就是說漢人在努爾哈赤手下想要獲得升遷的話將是十分困難的事情！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後金這裡，漢人過得是豬狗不如的生活！」郝仁聽到張高遠的話，感到有些震驚，只覺得后金的所作所為似乎就和抗日戰爭時期日本人在東北做的事情沒有什麼區別了！可是為什麼在現代社會的時候從未聽說過呢，那些個清宮劇裡面根本就沒有類似的情節啊？

在歷史上，努爾哈赤的這種歧視性的政策不僅僅針對漢人，對待蒙古人、朝鮮人和其它種族也是一樣的。而且隨著努爾哈赤年紀越大，這種歧視性的政策也就越變態，因而在努爾哈赤後期，其內部的漢人起事造反可說是接連不斷。這種情況直到皇太極上台之後大力推行漢化政策重用漢官之後才真正得到緩解。

張高遠笑道：「其實啊，我就擔心努爾哈赤病重之後會幡然悔悟而改弦更張！那樣的話可就大大地不好了！如今看到他的政策依然如故，我便放了一半的心了！」郝仁明白他的意思，要奪取天下，最重要的便是要有一個穩固的後方，這是基礎。努爾哈赤如此做法，必然激起本地漢人的激烈反抗，穩定自然是談不上了，經濟也必然大受影響，如此對於守住山海關以及關外之地，進而收復遼東失地都是大有裨益的！郝仁到了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何幾年前才離任的孫承宗為何會以收復遼東為己任了，后金如此情況，收復遼東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啊！

張高遠道：「鐵牛兄弟，此次出使瀋陽，可謂任務重大。鐵牛兄弟該當與那巴依朗鞏固好關係，將來說不定會派上大用場。」郝仁卻不這麼想，搖頭道：「這巴依朗不過是佩服我的武藝，我和他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想要利用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他也不是傻子啊！再說了，如果我過於熱切與他拉關係，搞不好還會引起他的懷疑。到時候豈不是弄巧成拙，得不償失了？」張高遠覺得郝仁說的有道理，不禁點了點頭。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郝仁便回去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重新上路，沿著官道一路前往瀋陽，而路上所見所聞與先前沒有任何區別。當眾人進入了瀋陽城之後，一派蕭瑟的氣氛登時撲面而來。偌大一個城市竟然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大街兩邊的店鋪開門的還不到一半的樣子。路上行人不多，身著女真服裝的人昂首挺胸睥睨四方，而身著漢服的人則低頭快走，似乎生怕惹禍似的。

巴依朗領著郝仁一行人徑直來到一座規模不小的宮殿群大門外，對郝仁道：「你們在此稍後，我去稟報大汗！」郝仁點了點頭。巴依朗立刻進入了大門。張高遠在一旁小聲道：「看見了嗎？進入大汗的宮殿都不需要通稟的，其肯定是王室成員無疑！」郝仁笑了笑。

當巴依朗奔入寢宮的時候，努爾哈赤正在和一眾貝勒大臣說話。巴依朗上前拜道：「大汗！」

努爾哈赤看了巴依朗一眼，原本陰沉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了笑容來，道：「你來了？邊境情況如何？」巴依朗道：「回大汗的話，邊境一切都好。」努爾哈赤傲然道：「量漢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巴依朗稟報道：「啟稟大汗，袁蠻子派了使者來，我已經把他們帶到宮門外了。」

這話一出，眾人都流露出意外的神情來。莽古爾泰暴跳如雷，叫罵道：「他們竟然還敢來！」隨即朝努爾哈赤請命道：「父汗，我去取了他們的狗頭！」說著便要離開。

「停下！」努爾哈赤不悅地喝道。莽古爾泰停了下來，一臉不解地看著努爾哈赤。努爾哈赤嘆了口氣，只覺得這個兒子簡直就是一頭蠻牛，遇事完全不知道動腦筋。沒好氣地對莽古爾泰道：「俗話說得好，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我們是要取代大明的，難道胸襟氣魄還不如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