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分你一半

伊娃娜被救了，這點她非常清楚。

因為那想象中刺骨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

黑暗裡，有個高大的人影制服了那個揮著撬棍的男人，並把這群人收拾的得落荒而逃。

她被身後的人慌張地丟在地上，又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向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扶她起來。

「謝謝你，陌生人。」

伊娃娜在那人的手伸過來之前就自己爬了起來，她扯了扯髒兮兮的衣角，然後說道：

「我可以把今天找到的分你一半。」

黑暗裡，伊娃娜看不清來人的臉，她的手電筒也不知道滾到了哪裡。

不過她也並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這男人專程為她而來。

這大概只是這個垃圾場里又一個想搶東西的拾荒者而已，她想，救了她大概也只是出於那一點兒還沒泯滅的人性以及想分一杯羹。

阿福哪裡看不出這孩子的防備，他感到心酸。

阿福壓低了聲音冷冷道：「那好吧，把東西給我，然後快走！」

伊娃娜點頭，極其戒備地在衣服里掏了掏，摸出了兩塊之前藏好的機芯放在地上，確認對方沒有敵意后立馬轉身跑到了陰影里。

阿福看著那個孩子遠去，他的目光緊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直到對方順利地離開這個垃圾場，然後他嘆了口氣，沉默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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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娃娜感覺胳膊很疼，肚子很餓，身體很累，但一天依舊要開始，而她還不想倒在這裡。

垃圾場當然有早早出發去城市各處收垃圾的垃圾車，她的時間算得很好，在她忍痛爬上一輛車上的空垃圾桶不久，這輛車就開動了。

路上有些顛簸，但這點對於伊娃娜來說不算什麼，她緊緊地捂著自己口袋裡剛換來的錢，很不踏實地靠著大垃圾桶的內壁小睡了一會兒。可大概是她昨天沒能吃到一點兒東西，又或者身上真的是太疼了，她並沒有準時醒過來。

一陣刺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有人在朝她大吼。伊娃娜一個激靈醒過來，她藏身的垃圾桶蓋子已經被人掀開了，一個肥胖的有著酒糟鼻的男人正試圖把她從垃圾桶里拎出來。伊娃娜打開男人向她伸來的手掌，從垃圾桶里跳起來就跑，她拚命往前跑，直到身後的罵聲越來越遠。

「哦，天哪！」伊娃娜看了眼天色，只得放棄了去拿報紙的計劃，這個時候報紙肯定被另一些孩子們搶光了，她有些沮喪地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決定先回一趟醫院，把自己收拾乾淨下午去商業區擦鞋。

伊娃娜看清楚自己在哪裡后就向醫院趕去，可她實在是有些走不動了。她揉揉自己的肚子，估摸了一下口袋裡的錢，然後在路過一個小攤子的時候低價買到了一個他們將要處理掉的剩麵包。

伊娃娜把手在已經很髒了的衣服上又擦了擦，然後才珍而又重地打開那個包好的麵包，張開嘴從上面咬下了小小的一塊。

這就個已經有些幹了的普通麵包，可在她嘴裡卻愣是有種玉盤珍饈的錯覺。

伊娃娜的肚子里終於有了點兒東西，可這卻讓她更餓了。她揉了揉肚子，糾結了一下，又從麵包上咬下一塊。在這個本就不大的麵包還剩下一半的時候，伊娃娜就強迫自己停了嘴，她又用一開始的牛皮紙將剩下的小心包好，塞進懷裡。

到了醫院，伊娃娜輕車熟路地在各個樓層間七拐八拐，她個子小又熟悉這裡的各個房間，所以直到她拎著不知道之前藏在哪裡的暖水壺前往洗手間的時候才有熟識的護士發現了她。

「伊娃娜，你可回來了。」那個護士朝小姑娘打了個招呼，急切道：「去看過你母親了嗎？昨天有個男人在她那裡等了你好久。」

伊娃娜和那個護士打過招呼，然後有些奇怪地問：「我不知道啊，他現在還在嗎？」

另一個剛值完班的護士冒了個頭，沖她們喊了聲：「在的在的，伊娃娜你快點兒。」

伊娃娜想了想，點頭向她們道謝，便拎著保溫壺進了洗手間。她麻利地擦洗過身體換上套乾淨衣服，來不及啊把臟衣服洗出來就綁好頭髮來到了母親的病房。

一個穿著得體的男士正在裡面看著一本書，在看到她進來之後沖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