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含冤待雪
第二十三章含冤待雪
奶奶這時回過了神兒,眼裡噙滿了淚,對太爺說道:「爹,胡師傅不會這麼說的,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管這事,還連累了他……」
太爺冷冷看了奶奶一眼,「沒你的事,給我滾回屋裡去!」旁邊的爺爺很識趣,連忙一把拉住了奶奶,奶奶還想說啥,爺爺卻狠狠扯了她一把,低聲道:「聽咱爹的,快跟我回屋吧,咱爹不是說了么,以後你犯錯我挨打,我可不想挨打。」奶奶看了爺爺一眼,隨爺爺回了屋裡。
爺爺和奶奶回屋之後,太爺對地上的老馬婆說道:「我們家是幹啥的你很清楚,在場的街坊鄰居也清楚,就憑我們家這些手段,若說我閨女真想害你們,你們全家都得倒霉,又豈能叫你在我們家門口胡鬧!」
老馬婆聞言,臉色變了變,抽噎著沒吭聲兒,太爺接著又說道:「有道是捉賊捉贓,凡是咱都要講個證據,說我閨女害了你二兒子,你拿出證據來,或者,把那位胡師傅請過來,咱們當面對質!」
老馬婆立馬兒叫道:「胡師傅都下不了床咧,還咋來對質!」
太爺說道:「這個好辦,你先在這裡躺著,我找人把那胡師傅抬過來,咱當著眾多街坊鄰居的面兒,親口聽他說!」
「好呀!」老馬婆聞言,居然快速從地上爬了起來,「你、你找人去抬吧,我、我到家裡等著……」說罷,老馬婆收斂起囂張氣焰離開了。
看著老馬婆灰溜溜離開的背影,其中一個看熱鬧的鄰居說道:「這老馬婆,他們家裡要是佔了理,全家人都會去堵人家門口,只要是她一個人堵門口的,那肯定是他們家理虧,故意來耍潑賴的。」鄰居這話一出口,其他鄰居都笑了,都知道他們家那德行,有人還勸太爺,別跟一個潑婦一般見識,跟她講理是講不通的,隨即,鄰居紛紛散去。
太爺轉身回了屋裡,臉色鐵青,把奶奶叫到身邊,沒等太爺說話,奶奶先開口了:「爹,我錯了,您罰我吧。」
太爺沒好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姓胡的不可靠,天生的災星,誰他媽挨上他誰倒霉,上次要不是你爺爺攔著,我早把他廢了!」
一旁的太奶聞言,滿面桃花帶笑,說道:「哥,這姓胡的確實可惡,是時候跟他算賬了!」
太爺聞言就是一愣,十分意外地看向太奶,「小玉,這話可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每次遇上事兒,你不都攔著我么?」
太奶篤定說道:「這次的事兒我不攔著你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太爺頓時一臉狐疑,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最後,太爺點了點頭,「好,我現在就到姓胡的家裡去一趟,枝兒,你跟我一起去,咱們跟他當面對質!」
太爺沒去過胡師傅的家,不過,他知道胡師傅住在哪個村子。渡過黃河,朝北繼續走,一邊走一邊打聽胡師傅所住的村子。
天色擦黑兒的時候,太爺帶著奶奶終於找到了胡師傅所在的村子,進村后再一打聽,他們村裡人竟然個個都知道胡師傅,太爺很快找到了胡師傅的家門。
破舊的院子,裡面一座破舊的土瓦房子。給太爺和奶奶開門的,是一個年邁的老婆婆,看著都能有八九十歲了,拄著一根拐杖,顫巍巍的、滿臉凄苦之色。
太爺面對這位路都快走不好的老婆婆,心裡的火氣消去了一多半兒。
這時,老婆婆看看門外的太爺和奶奶,和藹地問道:「你們……你們是來找我兒子辦事的么?」
太爺打量了老婆婆幾眼,老婆婆除了滿臉凄苦,還一身破舊的補丁衣裳,看來姓胡的日子過的並不怎麼樣,太爺不答反問道:「您就是……胡師傅的母親吧?」
「是的呀。」老婆婆點了點頭,隨即說道:「我兒子這幾天病咧,下不了床了,你們要是找他有事,改天再來吧。」
太爺一聽,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可這時候想發作都發作不出來了,太爺和氣地說道:「我們不是來辦事的,我是……我是聽說胡師傅病了,特來看望他的。」
「看他的呀,那你們快進來吧。」老婆婆一聽,趕忙熱情地把太爺和奶奶請進了門。
走進院里,太爺朝院里掃了一眼,只見院里除了一堆柴禾和一個灶台,只有一座破舊的土瓦房子了。
走進房門,屋裡還沒掌燈,顯得昏暗陰冷,這時,從房間黑暗角落裡傳來姓胡的聲音:「娘,誰來了呀?」沒等老婆婆回答,太爺冷聲回道:「是我!」
姓胡的頓時激動起來,似乎聽出了太爺的聲音,連忙問道:「莫不是劉兄來了?」
太爺咬牙切齒道:「正是!」
姓胡的趕忙吩咐老婆婆,「娘,您快去燒些水來,這是宣義師父的兒子來了。」
「啥?」老婆婆聞言也激動起來,「宣義師父的兒子?殺過龍的那個么?」
「是呀娘!」
「他們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呀……」老婆婆看向太爺和奶奶,激動道:「恩人吶,你們在屋裡歇著,我去給你們燒水喝。」太爺沒吭聲兒,老婆婆點著屋裡的油燈,轉身離開了屋子。
太爺借著油燈昏暗的亮光朝屋裡看了看,就見這位胡師傅的家可夠寒磣的,屋裡不但沒有一件像樣兒的傢具,整個還破破爛爛的,抬頭又朝房梁看看,房梁都快腐朽了,一看就是座夏天漏雨、冬天漏風的破屋子,保不齊哪天房頂就塌下來了。
最後,太爺把目光落在了屋子的東北牆角,那裡放著一張床,床上仰面朝天躺著一個人,太爺拉著奶奶走去了過去,床上躺的正是胡師傅。
這時,胡師傅眼睛珠子動了動,說道:「劉兄恕罪,我這……我這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兒了,一夜之間,除了眼睛和嘴能動,連脖子都動不了了,我這……不能下床給你見禮了。」
太爺沒吭聲兒,朝奶奶看了一眼,奶奶這時眼睛已經紅了,哽咽道:「胡師傅,您怎麼……怎麼成這樣了呢?」
胡師傅苦澀地笑了一下,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或許就是我的命吧,對了師妹,老馬婆家的事兒,你們去管了嗎?」
太爺聞言,冷冷反問道:「我們怎麼管?叫枝兒承認是她唆使你害死了他們家二兒子嗎?」
胡師傅眨巴了兩下眼睛,「劉兄,此話怎講,我咋聽不明白呢?」
「你少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是你跟他們家裡人說,枝兒教了你一套邪術,騙你作法害死了他們家二兒子嗎?」
「啥?」胡師傅激動起來,臉上的肉都在抖,「我、我啥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太爺冷哼了一聲:「怎麼,你還想賴賬,當年我爹被你害了一次,這次你又想來害我閨女,劉某今日登門,就是專門來找你算賬的。」
姓胡的聞言,渾身抖動起來,「劉兄,到底啥事兒,您能不能把話說清楚,是我的錯,我一定認,就算把這條命陪給你們,我也心甘情願,可是,我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好!」太爺轉頭對奶奶說道:「枝兒,你來跟他說。」
奶奶猶豫了一下,隨後,把老馬婆堵家門的事兒,給胡師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胡師傅聽完,渾身再次抖動起來,「這老馬婆,怎麼能這樣兒呢,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胡師傅很快平復了一下心情,給太爺和奶奶解釋道:「今日一大早,老馬婆大兒子來家裡找我,說他二弟又死了,問我是咋回事兒,是不是我法事做的不對?我對他說,法事一定沒問題,只是害你們家的那東西太厲害,連我都受到了牽連,你二弟和你三弟都是被那東西害死的,那東西接下來只怕還會害人……大兒子害了怕,問我咋辦,我對他說,我道行淺薄,降不住那東西,眼下你們若想保命,只有去找你們鄰居宣義師父家裡的人,他們一定能治住那東西……」說到這兒,胡師傅歇了口氣兒,很吃力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他受到的報復也不輕。
接著,胡師傅又說道:「我看那大兒子不太相信我的話,好像……好像是對你們家裡人不太信任,我就對他說,宣義師父一家都是大好人,這次你們家的事兒,還是宣義師父的孫女告訴我的,就連我給你們家做的法事,也是宣義師父的孫女教給我的,他們家裡人是想幫你們,你們只要去找他們就行了,他們一定會幫忙的……劉兄,自始至終,我都沒說你們家一個『不』字呀!」
太爺聽完,冷笑了起來,「你是沒說我們家一個『不』字,可你說了法事是枝兒教給你的,你不知道老馬婆他們家裡都是些什麼人,好心都他媽能當成驢肝肺,你跟他們這麼一說,他們不會把我們往好處想,他們家裡一連死了兩口人,正愁找不著人撒氣呢,你可倒好,張嘴就把枝兒供了出去!」
「啊?這、這……我、我……」胡師傅聞言,都快說不出話了,渾身顫抖,「枝兒師妹,我、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有心的……」
太爺當即譏諷道:「胡兄不必道歉,這又不是你第一次幹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