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殺雞儆猴
甄嬤嬤瞪大了一雙老眼,就那樣不可置信的瞪著燕明殊,眼底神色也不知是驚恐,還是震撼。
她總有一種感覺,坐在那裡的燕明殊,是地獄里歸來的修羅。
明明是容顏精緻嬌柔的一個人,可身上卻籠罩著黑色的光芒,嘴角噙著陰森森的嗜血笑容,站在高處俯瞰人間。
她明明笑得端莊溫軟,可甄嬤嬤卻覺得,那是一種毀天滅地的笑容,如鬼畜、如修羅。
「啊!」棍棒落下來的劇痛,讓甄嬤嬤回過神來了,她趴在地上痛得哀嚎不已,扯著嗓子喊道:「姑娘,你不能打我,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啊,是夫人送給你的,你不能打我!」
下人們聽甄嬤嬤搬出賢陽公主來,一個個你望我我望你的,剛落下去的板子就那麼停住了,也不敢再打了。
這七姑娘雖然是主子,可甄嬤嬤是賢陽公主送過去伺候七姑娘的,若是真把她給打死了,回頭賢陽公主怪罪下來,死的就是他們了!
「本郡主打的就是她送過來的人!」
燕明殊斜眼看著甄嬤嬤冷哼了一聲,陰森森地眸光又落在了那群下人身上,冷笑:「賢陽公主是主子不錯,但你們也別忘了,你們是我屋裡頭的奴才,我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若想去討好她,我會先把你們的手腳砍斷,再親手送給賢陽公主。」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也不再猶豫了,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朝著甄嬤嬤的後背打了下去,一點情面都不留了。
他們是知道燕明殊的手段的,更何況,她不僅是老祖宗的心尖肉,還是當今聖上的心肝兒,沒人敢違逆她。
「啊!啊!啊……」
甄嬤嬤是燕明殊這裡的老媽子,一直都享受著半個主子的待遇,吃得肥頭大耳的,不過是幾板子打下去,就喊得撕心裂肺。
可是沒人敢放水,所以,甄嬤嬤剛開始還能叫得跟殺豬一樣,可到後來那聲音是越發虛弱了,整個後背都鮮血淋漓的,被打得皮開肉綻。
燕明殊遠遠便能夠瞧見那離了皮肉的骨頭,白花花的,混雜著鮮血,那樣的顏色別提有多好看了,這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是讓她覺得心裡暢快無比。
姑娘就那麼悠閑的看著這一幕,淡定沉穩得絲毫不像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兒,可是她端坐在那裡,卻能自成一方天地。
她在其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殘忍無情的笑看他人生死,一言便定了旁人的命運。
直到甄嬤嬤被打得斷了氣,後背成了一灘爛泥,燕明殊才擺手讓眾人停下,嫌棄地捏著帕子掩住鼻子:「將這賤奴丟出去喂狗吧。」
罷了后,她的眸光一一從這些人身上掃過,語氣凌厲:「你們今日都給我聽好了,既然在我跟前服侍,便要忠心為主,我只要活著一日,定不會叫你們受半分委屈,若你們生了異心,甄嬤嬤便是你們的下場,不僅如此,我還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眾人都被燕明殊這手段嚇得雙腿發軟,怎麼還敢生別的糟心思,只求能在燕明殊這裡,保住一條命就好不錯了。
這一招殺雞儆猴的效果,讓燕明殊很是滿意,她搭著含珠的手背進了閣樓,那群奴才才敢用袖子把額頭上的汗給抹去。
燕明殊拉著含珠在身邊坐下,把她的袖子往上掀去,便見那藕節一樣的手臂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看得燕明殊眼睛一酸。
她連忙把臉瞥了過去,將眼中淚水憋了回去,嗓音沙啞地問含珠:「那狗奴才平日里就是這樣欺負你的?」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呢?」燕明殊心疼極了,她前世雖然見過甄嬤嬤訓斥含珠,但那時她輕狂無知得很,以為含珠真的是犯了錯,便沒有多管。
可不曾想,這丫頭竟然受了這麼多委屈。
那手臂上除了新掐的痕迹之外,還有燙傷之類的,有些地方已經結了痂,諸多傷痕加在一起,看得燕明殊掉了眼淚。
含珠被燕明殊的眼淚嚇得手足無措:「姑娘,含珠是奴婢,主子怎麼可以為奴婢哭呢,您的眼淚都是珍珠,掉不得啊。」
「都是我不好,沒有護好你。」燕明殊一把抱住含珠,卻聽得含珠嘶了一聲,她便知曉她身上其他處也是有傷的,當下便不敢用勁,只輕輕地抱著含珠。
鬆開含珠之後,燕明殊便去拿了藥箱過來,要替含珠擦藥。
「姑娘,這使不得……」
含珠見燕明殊親自替她擦傷,嚇得連忙將手縮了回來,卻被燕明殊給按住了:「別動,姑娘家身上留疤便不好看了。」
「姑娘,奴婢只是一個下人,是卑賤之人,您是千金貴體,犯不著如此……」含珠感動得雙眼含淚,哽咽不已。
她從小就被賣進了靖國公府,被撥給了燕明殊做婢女,她能夠在這裡有口飯吃,就已經很滿足了,哪裡敢讓主子替她擦傷的?
「你既知自己是我的奴才,那我便要好好護著你。」
看到含珠身上這些傷痕,燕明殊心裡酸楚得不得了,上一世,就是這個傻丫頭為了保護她,被活生生打成了肉醬。
這一世,她怎麼能讓含珠再走上那樣的命運呢?
燕明殊又輕聲問道:「剛才那場景把你嚇壞了吧?」
「奴婢從未見過姑娘這般殘忍,是有些不適應。」含珠小聲說這話的時候,是有些懼怕地看著燕明殊的。
她和燕明殊一般大,從小跟著燕明殊長大,燕明殊雖然跋扈驕縱,但這是第一次打死奴才,她免不了有些心驚膽戰,擺了臉色。
燕明殊細心地替含珠擦拭傷口,語氣緩慢:「往後這樣的場景,還會有很多,名門勛貴家裡,素來是是非之地,勾心鬥角和苦難從未少過,含珠,你怕嗎?」
她抬起頭來看著含珠笑,眉目精緻,眼角眉梢間的笑容都是極其溫柔好看的,可是這一刻,含珠卻覺得那笑容如同掛了鮮血一般。
含珠瞧得一陣心驚,連忙信誓旦旦地說:「這長安勛貴家的后宅里,有哪家是乾淨的?奴婢不怕,只要是姑娘說的,奴婢什麼都聽,不會辜負姑娘您的。」
「我說的不止於此。」燕明殊掀唇淺淡地笑:「不僅僅是靖國公府後宅,還有王權傾覆,皆是我要籌謀的,這條路要以萬里鮮血鋪就,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跟著我,就等於有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若是你怕了,我可以幫你找個好人家,能保你後半生無恙。」
這條路上不知道有多少陰暗和殺伐,若是含珠害怕了,她會替她找個好人家嫁了,若是她不願走,那麼她會將含珠調教好帶在身邊,拼了命也要護住含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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