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母女算計
「姑娘!」
含珠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惶恐地看著燕明殊,急切表明自己的立場:「姑娘,奴婢無依無靠,是姑娘讓奴婢活了下去,不管姑娘日後想要做什麼,奴婢都願意和姑娘共進退,求姑娘不要把奴婢送走。」
她說得很是真誠,眼淚唰唰地流了下來,是真的害怕燕明殊捨棄了她。
她不知道燕明殊為什麼突然變了這麼大,也不知道這個未出閣的千金小姐,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野心,但是主子的事情,不是她這個奴婢能多嘴的。
她要做的,只有遵從和忠心。
從跟在燕明殊身邊一刻開始,她含珠生是燕明殊的人,死也是她的鬼。
她們主僕的命運,緊密相連。
「嗯,起來吧。」
燕明殊彎腰將含珠扶了起來,抬手擦去了姑娘眼角的淚水,她知道現在和含珠說那些,對含珠來說是匪夷所思的。
她不需要含珠知道她的那些仇恨,只需要含珠忠心耿耿便好。
另一邊。
燕明儀見賢陽公主還能淡定的坐在那喝茶,心裡煩躁不已:「母親,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該不會是那群人拿了錢不做事吧?」
按照她們所設計的,應該是謝君樓被削斷一根手指頭,燕明殊被老祖宗斥責,然後留在洛陽祠堂這邊,可是現在,謝君樓的手指竟然完好無損?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百密一疏罷了。」
此刻賢陽公主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她那雙好看的狹長鳳眸微微上挑,彎出了一抹冷冽的弧度:「若不是多年來,我將自己偽裝成這副賢良淑德的樣子,只怕今日那個老不死的就要懷疑了。」
「真是委屈母親了。」燕明儀心疼地瞧著賢陽公主。
若說起來,她母親是國朝的長公主,而戚夢丹不過是一介臣女,竟能騎在她母親的頭上,導致燕明殊在身份上,也死死地壓了她一等。
燕明儀出生之時,賢陽公主不過是靖國公的妾室,連平妻都算不上,若不是當今聖上顧念賢陽公主委身妾室,讓她從了嫡女的明字輩,否則她燕明儀就要同燕家庶女一般,從如字輩了。
即便戚夢丹去世多年,賢陽公主也成為了靖國公夫人,可還是要在戚夢丹靈前,執妾禮,便是在燕明殊這個小輩面前,都要和顏悅色。
「如今委屈,是為了日後。」
賢陽公主的眸光冷了幾分,燭光昏昏沉沉的,打在她那嫵媚精緻的面容上,她微微垂下眉眼,眼底閃過無數算計,睫毛在眼瞼下落下了一圈陰影。
她就那麼坐在那,背影被燭光拉得極長,隱約瞧著有幾分陰森。
燕明儀到底還是個未經風波的少女,心口裡那股怨氣怎麼也散不出去,她難受地捂著心口問:「我每天都要和燕明殊那個小賤人,裝姐妹情深,笑得我臉都要僵硬了,女兒真是不解,母親已經是國公夫人,一隻手指頭便能將燕明殊給捏死,為何還要這樣委屈自己?」
她只要一想到還要受燕明殊那個賤人的氣,心裡啊,就跟塞了一團棉花似的,上不來下不去的,只能自己承受著。
「戚家還在,皇帝還在,我便是想撕破臉,也不可能!」賢陽公主暗自握緊了拳頭,她自然也不想裝的,只是戚夢丹那個賤人,死了都還能讓那麼多人惦念,簡直可恨!
賢陽公主拉了燕明儀的手在掌心裡揉著,輕聲細語地道:「儀兒,母親悉心栽培你,才讓你壓過了燕明殊的風頭,如今我所做的這些籌謀,可全都是為了我們母女的未來,你可千萬不要讓母親失望。」
她從甘願委身為一個妾室開始,就已經開始謀劃了一切,如今只離成功還有三步之遙,是斷然不能夠毀去的。
「母親放心,女兒知道母親委屈,定不會讓你的苦心付之東流的。」燕明儀自信地點了點頭,也算是肯忍住這口氣了。
已經籌謀了這麼多年,怎麼肯半路放棄?
「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賢陽公主彎唇淺笑,笑得高貴端雅,她原本就生得很是好看,輪廓深邃,不似大昭女子眉目溫婉沒有稜角,是個風情萬種的一個女人。
若是旁人到了她這個年紀,日夜操勞府中中饋之事,只怕要平添皺紋的,但歲月卻未曾給賢陽公主添多少皺紋,反倒讓她更加嫵媚風情。
燕明儀腦中總是浮現出燕明殊笑得意味深長的模樣,剛被壓下去的燥氣又浮了出來:「對了母親,我怎麼覺得燕明殊今日,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了?難道是我看錯了嗎?還是說,她洞悉了我們的心思?」
「哼!一個蠢得跟豬一樣的臭丫頭,如何能識破這些?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賢陽公主語氣陰森的冷哼了一聲。
賢陽公主記得燕明殊把玩著垂在身前的頭髮,那精緻卻青澀的眉目之間,隱約多了幾分凌厲之色,瞧得她是一陣心驚。
她懷疑自己是看錯了,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草包,怎麼可能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呢,所以她再度朝著燕明殊看了過去。
那雙狐狸眸里依舊是單純傻氣。
賢陽公主這才鬆了口氣,覺得自己那時是看花眼了。
燕明儀那纖細的手指攥緊了扶手,恨道:「燕明殊素來不和祖母親密,今日竟哄得祖母要在洛陽逗留幾日。」
她也是靖國公府嫡女,母親還是尊貴的長公主,憑什麼老祖宗眼裡只看得到燕明殊?
「呵!跟她那個狐媚子娘一樣,慣會裝柔弱撒嬌!」賢陽公主挑高了尾音,想起死去的戚夢丹來,眼眸都陰冷了下來,憤怒得很。
心裡想著,一定要把這個小賤蹄子千刀萬剮,才能消了她心頭的恨意!
「賤人,死了都不安分。」
賢陽公主知道老祖宗就是心疼燕明殊沒娘,才會把她當成心肝寶貝,女子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即將來臨:「這次她有這麼好的運氣,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軒窗前,高高在上地瞧著燕明殊的閣樓,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就像是芸芸眾生,能夠在她的談笑之間,灰飛煙滅。
「是你自己要在這裡逗留,可別怪我了!」賢陽公主眯著眼睛森森地笑,死死地捏住了窗柩,那力道大得險些把窗檯給捏碎了。
誰都不曾想到,名氣冠絕長安城的賢陽長公主,看似溫婉端莊,賢良淑德,可是骨子裡的真面目,卻如此暴戾嗜殺。
可是,賢陽公主不知道的是,燕明殊早已經今非昔比,她那副身軀里住著的,是喋血重生的鬼魂,他們所有人,都會成為她絞刑架上的罪人。
該受千刀萬剮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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