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巷戰
白伊若一回頭,跟蹤他的三個人凶相畢露,一個個都亮出了長刀短劍。
原來前後堵截的,正是九龍幫門徒!
似乎都知道白伊若輕功甚好,幻化無形,早有人搶先佔領了巷子兩邊丈余高牆上。
地下是堅硬的青石板,假如白伊若不會遁土的話,那就插翅難逃了!
以一對八,還沒算上牆上閃動的若干人影,白伊若很難有勝算。
「小子,你乖乖交出那一萬五千兩銀票,發誓永遠不再踏入衛城縣半步,說不定我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這句話,九龍幫的弟子說了不下百遍。
十多年了,每個月一場的角斗大賽,他們對每個決勝者都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這個時候白伊若才明白,原來之前走在前面的那幾個人,並不是跟蹤人家前面的那個黑衣公子的。
而是故意引他進入死巷之後,請君入甕,然後前後圍剿,空中堵截。
白伊若環顧前後左右,似乎真的沒有了逃生之路,好在那牆壁有一丈多高,地面的殺手和牆頂的殺手,中間相隔著一段距離。
這段距離,算是白伊若的逃生空間吧。
於是乎,大大咧咧地咋呼起來:「孩兒們,你家……小爺我有本事贏走這筆獎金,自然就有命帶走,那黔靈派的高手都不是本……小……爺的對手,還怕你們幾個嘍啰不成?」
好好的一句「小爺」,竟然被白伊若撕開了說,很是彆扭!
說罷拉開架勢,轉身迎戰後面的三個人。
三把長刀短劍,分成上中下三路攻擊,都被時而蛇一樣滑不溜秋、時而風一樣鬼魅無形的白伊若巧妙躲過。
霧隱門並不是真的會隱身,而是擅長虛晃身子,輕功了得。在對手眼花繚亂之際,要麼殺人於無形,要麼悄無聲息脫身。
白伊若的手腳無影無形,那三人的頭頂重重的挨了幾腳之後,頓時眼冒金星,一個個癱軟在地。
白伊若一招得逞,正準備抽身逃遁,卻見對面又殺來五個人。
這下,前後就共有十三個殺手了。
這些人在角斗場見識過霧隱門的詭異功夫,不和白伊若近身打鬥,突然摸出短弩。
這就是九龍幫卑鄙之處。
白伊若功法再怎麼詭異,短時間也無法躲過齊齊射來的十支短劍。
上下翻飛,左躲右閃,左臂還是被一支箭划傷。
腦袋一暈,整個人就從八尺空中,裹挾著鵝毛一般的雪花墜下。
「哈哈,普天之下,就沒有人能逃過我九龍幫的蛇毒弩。」
原來短箭的浸了毒汁的。
白伊若一驚,軟軟的就倒在了地上。
使用毒箭的這些門徒,是孫世虎臨時派出來的。
原本是追殺應止白,不料白伊若躺槍了!
孫世虎派出的人跟蹤了應止白很久,看見了他和白伊若說話,然後又一起前後進城,又鑽進巷子,想必就是一夥的。
應止白突然消失了,殺一個算一個,白衣小子一死,一劍鬼愁勢必要來報仇。
龐喆禹原本只要銀兩不要人命,也不像把事情弄得滿城風雨。
但是經不住孫世虎的恐嚇,只好任由他安排自己的門徒了。
畢竟逮住一劍鬼愁是大事!
「是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東西!今天老子就來領教領教!」
九龍幫門徒正要衝向倒在地上的白伊若,隨著話音,巷子深處閃出一人。
應止白果然現身了。
來不及蒙面,應止白就動了殺機。一把極其普通的長劍隨意一揮,就有三個人身首異處。
剩下的八個人頓時大驚。
牆上的五個人立即齊齊摸出了短弩。
應止白沒有絲毫懼色,巷子有六尺寬,勉強夠他施展一劍鬼愁劍法。
七成境界,也算是絕世了!
就連漫天飛舞的雪花也無法近身的一劍鬼愁,還會畏懼這是十多隻短箭?
即使是有毒的箭矢,都不抵擋不住凌厲的劍氣,遙遙的就被震飛出兩丈開外,讓其中兩人自食其果,趕緊服下解藥。
應止白一看對方殺手早有準備,居然自帶解藥,心裡就放鬆很多:白伊若有救了。
劍影翻飛,時不時從雪花也無法沾染的影子里,神出鬼沒地突然吐出一綹劍尖,就像毒蛇的信子一般偶爾咬上誰一口,瞬間又有三人倒下。
牆上的五個人也難以倖免,須臾之間又有兩人被震飛下來,慘叫一聲被劍氣穿透胸膛。
不過兩口茶的工夫,九龍幫門徒就有六個人倒在了地上。
但是衛城縣有著三百名九龍幫門徒,按照龐喆禹的吩咐,幾乎是傾巢而出,尋找一劍鬼愁。
至於討回白伊若的一萬五千兩白銀,只是順便而已,不是主要任務。
雖然龐喆禹沒有得到舵主的授命,但是和高士默見面之後,很想將應止白這個大禮送給常侍大人。
到時候,只要常侍大人在幫助面前說上幾句好話,說不定他就成了黔州分舵的舵主。
或者……要是能將一劍鬼愁交給幫主,或者通過此人找到諫龍神劍,說不定副幫主的位子,都有可能是他龐喆禹來坐。
到時候,還會受孫世虎這等鳥人的氣?
……
這條巷子叫住翠柳巷,優雅的名稱,幽長的巷子,平常就很少有人經過。
打鬥聲傳開,附近的居民都知道是九龍幫門徒作惡,躲在家裡不敢出門。
很快,在附近尋找應止白的殺手就聞聲往翠柳巷趕來。
巷子里能動的九個殺手,早已被一劍鬼愁鎮住,紛紛往後撤退,卻又不敢跑遠。
但是,沒有蒙面的應止白是不會放走他們的。
而對於這些門徒來說,逮不住應止白,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條。
橫豎是死,不如就在巷子里賴著等待援兵。
而開了殺戒的應止白就一發不可收了,靈虛門有規定,但凡見識了一劍鬼愁絕世劍法的,除了本門中人,就只有一種人了。
那就是死人!
所以,現在應止白要做的,就是將地上的六個人和牆上的三個人,瞬間變成鬼。
然後取下他們隨身攜帶的解藥,趕緊救白伊若。
蛇毒可是耽擱不得的,很快就會在血液里蔓延,到時候就算白伊若的命保住了,左臂也保不住。
作為一個武者,少了一隻胳膊,那是何等的悲哀和屈辱?!
所以,應止白當務之急不是斬殺那幾個九龍幫門徒,而是趕緊找解藥救人。
反正那些個人也逃不掉。
不料剛剛從一個死人身上搜出解藥,還沒來得及喂進白伊若的嘴裡,「嗖嗖嗖」的又射來了幾十隻毒箭。
巷子里,突然多了二十個九龍幫的門徒。
應止白只得一手舞劍,一手攔腰抱著白伊若。
好在這小子只是中等身材,而且瘦小,否則應止白也很難應付源源不斷射來的毒箭。
即使這樣,一隻手舞劍還是受到很大的限制,而對方二十多人卻在逐漸逼近,形勢緊迫。
「沖啊!」
突然巷子兩端火光四起,喊殺聲陣陣。
牆頂上的三名殺手,隨著一陣叮叮噹噹的打鬥聲滾落下來。
就有七八個乞丐,手持歪瓜裂棗的木棍,從牆上跳下。
木棍虎虎生風,擋住了迎面射來的箭矢,幫了應止白大忙。
巷子兩端的火光逐漸逼近,仔細一看,原來是兩架木車堆著燃燒的草垛,直接朝九龍幫殺手沖將過來。
草垛堆得很高,而且燃著火焰,濃煙滾滾,後面跟著多少人不知道,因為看不見。
時不時的從草垛後面飛來一根削尖了的木棍,躲閃不及的九龍幫殺手中招,洞穿了胸膛或者大腿。
而短弩卻沒有了用武之地,胡亂射出,都被草垛擋住了。
突然來了這麼一撥神秘的幫手,應止白如虎添翼,須臾之間又解決了十多個殺手。
剩下的十多個殺手,要麼被棍子和石塊砸死,要麼被大火燒死。
名字優雅的翠柳巷,橫七豎八地躺著三十多具屍體,血水橫流,污濁不堪。就像是屠宰場,或者像一個燒烤店,焦糊的烤肉味隨著滾滾濃煙,從巷子里瀰漫到雪花曼舞的空中。
一場惡戰偃旗息鼓,應止白趕緊將解藥給白伊若喂下。
然後才透過煙霧,看清了神秘的幫手竟然是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
兩架木車,三十多人,一張張臉被煙霧熏黑,朝著應止白嘿嘿傻笑。
「公子,恩人怎麼樣了?」
急急上前的,正是早上在麵館里得到白伊若賞面的那兩個乞丐。
當然,這兩人後來又在角斗場里得到八百兩銀子的巨額賞金。
應止白淡淡地說:「中了九龍幫的毒箭……」
「啊?」
年輕的那個乞丐快哭了!
應止白還是淡淡一笑:「已經服下解藥了,沒有大礙!」
「怎麼沒有大礙啊?!」
那個五十多歲的老乞丐上前查看了一下白伊若的傷口,雖說只是被箭頭刮過一道淺淺的寸長傷口,倒也沒傷著筋骨。但是傷口周邊三寸皮膚已經變成了黑色,流出來的血也是黑色的。
頓時大驚:「九龍幫居然派出這麼多殺手,而且還用上了毒箭,就算是要搶回那一萬五千兩白銀,也犯不著動用這麼大的排場啊!」
應止白愣了一下,聽老乞丐的意思,這些九龍幫門徒的目標是自己了?
嘴上卻不以為然地說:「這就是九龍幫管用的伎倆,我在進城的時候就聽說了,沒有一個人贏了比賽能夠全身而退,想著這位公子宅心仁厚,所以還提醒過他能否結伴而行,不料他還不給在下的面子呢……」
老乞丐說:「面子不如性命重要,現在都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得趕緊帶恩公去療傷!」
應止白忍不住想笑,白伊若小小年紀,就算之前對兩個乞丐有恩,也達不到「公」的那個級別。
再說了,自己不是已經給白伊若服下解藥了嗎?就那麼一道淺淺的傷口,還需要療傷嗎?
老乞丐看出了應止白的納悶,解釋說:「公子有所不知,九龍幫的毒箭,箭頭是用竹葉青劇毒浸泡過的,不出一個時辰毒性蔓延,性命不保。沒錯,他們為了避免自己人誤傷,隨身帶有解藥,但是這解藥,是在劇毒還沒浸入血液之前就得服下,剛才恩公被耽擱一些時間,所以劇毒已經浸入了血液,幸好還沒有蔓延開來。要是不趕緊把劇毒必逼出,恩公就算性命無礙,這隻手恐怕就保不住了。」
應止白點點頭,老乞丐說的這些,他之前也想到了。
只是沒有想到會有老乞丐說的這般嚴重。
於是說:「那麼趕緊啊!九龍幫肯定出動了很多人手全城搜索,我們現在去什麼地方給他療傷呢?」
「跟我走吧。」
老乞丐突然顯得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