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無其事
剛剛因為要急著去見皇帝,所以花相憶只是匆匆地洗漱了一下,沒有進行他最愛的花瓣泡泡,這會兒突然覺得渾身彆扭起來,立刻讓東宮的人再替他準備熱水沐浴,儼然還是那副女主人的模樣,不過現在成了男主人。東宮當然是有浴池的,不過花相憶希望蕭明旭醒來第一眼能看到的是他,所以堅持要在太子的寢宮裡洗。
反正他也不在乎宮裡人怎麼看他這個突然多出來的男人,自稱是太子在江湖上的朋友,醫神的徒弟來幫情緒不定的太子殿下看病,這就直接住到了太子寢宮裡。很有責任感的東宮總管梁公公還去跟皇上請示過,誰知根本見不到人,倒是傳了話給他,說是隨他。
隨他,他還是他,梁公公只知道自己在那花相憶面前撐不起半點氣勢,所以也不得不隨他。花相憶如願地在蕭明旭的寢宮裡春光大泄,悠閑的泡他的花瓣浴,心情卻明朗不起來。在皇帝面前自信的放話,這會兒靜下心來想,對蕭明旭的事情,他還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偏偏,他又是非要挑戰這種沒有把握的事情,只是從沒有像這次這樣怕輸,雖然他到現在為止,基本沒有輸過。
該怎麼辦才好呢,首先不能確定的是,現在的明明,還是原來的明明嗎?安靜的時候像,說話的神情卻不像,看他的時候眼神又像,花相憶就怕的是,蕭明旭察覺到自己身體里還有一個她,卻甘心被她控制,只為報仇。
說起報仇,其實後來想想,也不是那麼非做不可的事情了。悲憤的時候拿來做借口,是讓自己振作的動力,但是之後呢,若是真的以復仇作為自己生命的全部,復仇之後又該如何?他自己是已經走了過來。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現在發覺,不去報仇的話他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更快活,那為什麼還要去報仇呢?
讓自己痛苦,只會讓仇人痛快,而讓仇人看著自己消遙自在。讓仇人去咬牙切齒滿心怨恨,那不是更好?花相憶已經有這樣的力量了,讓他恨地人對他無計可施,他也有信心能夠保住蕭明旭至少不必擔心性命,不過蕭明旭現在這樣,心裡能放得下嗎,他花相憶用了很多年明白的一件事情,她這樣就能明白嗎?
花相憶趴在木桶沿上,難得這樣沉靜地思考問題。恰好有晨曦照進來,柔和的側臉在光中,混雜著花相憶時刻散發的從不掩飾的誘惑。讓醒來尚有些迷糊的蕭明旭,差點以為自己到了天上見到仙女了。不過明顯,仙女姐姐不會是個男人,這個人只有可能是,花相憶。「你、你在做什麼?」蕭明旭大叫一聲,衝到花相憶面前,激動地大聲叫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就這樣在這裡洗澡。你不怕人看見?」
「怕什麼,怕你看?你看我樂意,別人看,我也無所謂,反正是男人嘛。」花相憶不明所以地說。
蕭明旭急得有些語無倫次,指著花相憶顫抖了半天,才說出想說地話:「你說,要是讓人家知道你是男人,那可就不得了了」
看著這個樣子的蕭明旭。花相憶倒是能夠確定這還是原來那個蕭明旭,
只是好像有一點兒的不對勁。他心裡想著,身體的動作更快,已經站了起來,然後想過去拉住蕭明旭對著他亂指的手指。
「明明。不要緊地。我已經……」
「啊!啊-—--」結果話沒說完。換來的是蕭明旭地尖叫。花相憶下子好像是出水太多了些。不過在他看來還完全沒到需要尖叫的地步。但是
些都是廢話。現下要緊得是。怎麼對付那些聞訊而來的宮女太監。
沒有多想就行動。花相憶一用勁。乾脆把蕭明旭整個拉進了桶里。還好皇宮裡的木桶就是比一般得大。兩個人也綽綽有餘。蕭明旭從水裡出來。深吸一口氣。還沒來得及罵花相憶是瘋子。梁公公已經在外面叫著
「太子殿下」一面推門進來了。
「殿下。小醫神公子。這是……?」因為花相憶自稱醫神得弟子。自然就,對成了小醫神。對這個稱呼相當不滿地花相憶。卻不得不接受。不過算了。畢竟是從小照顧蕭明旭的人。花相憶忍了。
「如你所見。我看殿下已經多日沒有沐浴了。身體不凈不利於身心健康。所以我就順便讓殿下一起洗洗了。」花相憶斜著頭。若無其事地說。
「那剛才地尖叫聲?」
花相憶隨意換了個更加嫵媚的姿勢,脫口就說:「嗯,大概是水冷了,殿下被驚到了。」
梁公公對花相憶完全絕望,再對向蕭明旭,叫道:「可是殿下,您怎麼還穿著衣服。」
「因為冷嘛,大概殿下覺得穿著衣服會好些。」花相憶完全不動腦筋,順著剛才的話就說,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太對,連忙乾咳兩聲,伸手過去假意要幫蕭明旭脫掉衣服:「我就說啊殿下,洗澡不是這麼洗的,來我幫你脫……」
「不用了!」乾淨利落地拒絕,也早在花相憶意料之中。
可憐蕭明旭的確想起來,但又怕濕透的衣服太過貼身顯出什麼不該顯現的線條來,所以硬是憋在水裡,還要一臉正直地讓梁公公他們退下。
「記得加點熱水過來。」花相憶沖著背影喊了一聲。
而門一關上蕭明旭就直接從桶里爬了出去,有些急切地努力把頭髮甩干準備換衣服。花相憶也在她身後懶懶地出來,隨意擦了身子披了件袍子道:「我是真的建議你好好趁此機會好好洗個澡吧,你都多久沒有洗澡了,自從皇后……」
「不行,快來不及了,現在都什麼時辰了,早朝,還要早朝,我怎麼會忘了呢?」蕭明旭慌亂地在寢宮裡跑來跑去,尋找她的朝服。
花相憶皺起眉頭,走近她感受著她的焦慮說:「別急,今天不用早朝。」「不早朝,為什麼?是父皇病了?」蕭明旭睜大眼睛看著花相憶,她提起父皇的語氣是那麼自然,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花相憶的眉頭皺得更深,抓住了蕭明旭放在自己眼前,一字一句的說道:「皇帝不早朝是因為悲傷過度,他已經停朝很多天了,你沒看到外面地素編嗎,因為皇后……」
「啊,我記起來了!」只是這一次,花相憶的話又沒能說完,蕭明旭突然一下子蹦了起來,在房間里團團轉了起來,「聽說母后病了,我得趕緊去看她。」
蕭明旭一面說著,一面開始找衣服穿,手忙腳亂的樣子哪像是平時溫和淡定的太子殿下。
花相憶摸著下巴,終於有些明白了蕭明旭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眉頭越加松不開了,看起來,現在的蕭明旭完全回到了剛從外面回宮的狀態里去了。這算什麼,選擇性失億?沒有忘記他花相憶他倒是真的謝天謝地,不過這算什麼,剛剛還抓著他吼著要報仇的人,這就一下子變回了這般模樣?
應該,不是自欺欺人的吧,花相憶眼珠一轉,發現這也不算太壞。至少現在地蕭明旭,自我保護似地選擇了最好的記憶,這會兒父皇還是嚴父,母后還是慈母,江家是支持她地親人,他花相憶嘛……如果能永遠保持這種狀態,倒也不錯。
「明明,其實我剛剛跟皇上談過了,他不答應我們在一起,所以,所以我們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