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糾葛
「你……」剛想說雲峰現在已經可以正大光明現身,不用再這麼偷偷摸摸地進出,看到他身上還特意換好了原來那身黑色勁裝,便改口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幾天一直有人在暗處監視,雖然沒有惡意。屬下去查探了他們的來源。」
監視,蕭明旭竟完全沒有感覺到。不過原來雲峰跟著她的時候,她也沒有一點感覺。江湖上的人,似乎對於輕功,對於掩飾自己的氣息這方面特別有研究,而蕭明旭卻並不擅長這些。
「那麼結果呢?」
「回主子,屬下雖不能完全肯定,但按目前所知來看,極有可能是玉龍門的人。」
「看來,玉龍門果然是知道了虞小蝶在這裡,那麼風玉宇也在此處的消息,應該也傳回去了。這樣倒也好,說不定,他們兩家就不會急著要他們回去了。」蕭明旭想著,突然又覺得自己過於操心了,那兩個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玉龍門玉龍門,蕭明旭跨進客棧的時候靈光一閃,又想到了些什麼,叫了雲峰過來低聲囑附道:「你去查查雲龍門和識香閣背後的關係。」
這似乎是雲峰成為蕭明旭的侍衛以來她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也說明著信任的加深。雖然蕭明旭可能自己還沒覺察到,只是因為雲峰剛剛回報了些什麼,她下意識地就張口吩咐罷了。
雲峰心裡自然是知道蕭明旭對他的不同,但是臉上還是那樣榮辱不驚,立刻就回答說:「識香閣正是玉龍門暗中的產業。玉龍門在江浙一帶有不少不為人知的產業,共有一家勾欄院兩家賭場三家當鋪,分別在揚州、蘇州和杭州。玉龍門明面上武館和鏢局的生意,並不及暗地裡的這些產業賺得多,玉龍門也是依靠這些,才能維持至今。」
原來雲峰早就都知道,但是為什麼沒有講?蕭明旭有些惱怒,雖然知道,那是因為自己沒有去問。
而雲峰又似乎能夠猜透她心思一般,接上一句:「這些事情,屬下也是不久前才查明,正欲稟報主子。」
「那真是辛苦你了。」蕭明旭微覺得自己臉有些發燙,或許是有些愧疚吧。雖然知道臉還不至於變紅,但還是下意識地側開了臉。
原來這些日子蕭明旭在外面查訪的時候,雲峰也沒歇下,而且從成果上來看,還比蕭明旭要有效率得多。對於這樣的得力侍衛,蕭明旭終於明白江懷遠堅持要把他送給她的用意所在了。侍衛,不單隻是單純地跟在身邊保護,有用的地方還很多。
「對了,虞小姐知道這些事情嗎?」
「應該並不知情,這些事情都是由虞家長子虞飛鴻打理。」
虞小蝶不知情,但是識香閣的老鴇卻是認出了虞小蝶,所以才會故意示弱,順著虞小蝶的意思來。蕭明旭回想起來,自己一路經過那麼多的地方,也不知在多少人的眼皮底下經過,更不知是敵是友。想起來有些后怕,卻又讓蕭明旭帶上了點興奮。所謂江湖,她好像真的踏進了半隻腳了。
「雲峰。」蕭明旭在前面走著,突然鄭重其事地叫了一聲雲峰的名字,而腳下的步子卻沒停下來過。
沒有人回答她,但是她聽到了他單膝著地的聲音,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到他的姿勢,等待著蕭明旭的命令。
「雲峰,我可以相信你吧?」蕭明旭淡淡地問道,自小養成的皇族氣勢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停下腳步,只留一個傲慢的背影給雲峰。
「屬下奉老爺之命,誓死保衛主子……」
「那我問你,你效忠的是我,還是江家?如果兩者只能選其一。」蕭明旭不等他說完就馬上尖銳地問道。
雖然有那麼一瞬的猶豫,但是雲峰還是立刻回答效忠蕭明旭。
「好,我相信你。」蕭明旭回首,笑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也算是常識,只是有時候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而已。
雲峰沒有說話,但是從他眼神中能夠看到堅決。
「有件事情,我想讓你幫我查清楚……」
蕭明旭不喜與人同住,所以在客棧里是一人一間房間,而易清歌一整個失魂娃娃的樣子讓人放心不下,於是和虞小蝶是同住一間。
虞小蝶對於自己救下的這個易清歌還是挺有感情的,很樂意地接下開導她讓她重返生機的任務。蕭明旭還想著今天回來能不能看到一個不一樣一點的易清歌,結果敲門進去,看到的還是一個無神的易清歌,她眼睛所對的是吵得不可開交互不相讓的風玉宇和虞小蝶。
一見蕭明旭進來,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不願再與對方說話的樣子,然後又在同一時間開口與蕭明旭打招呼,結果還是相互怒視,改用眼神拼殺。
蕭明旭有些無奈地問了一句又是為了什麼在爭吵,虞小蝶立刻搶著說,風玉宇這個色鬼非要過來勸慰易清歌想開點,結果易清歌本來還好好的,見到風玉宇之後臉色就變得很差很差,似乎是被他嚇壞了。虞小蝶立刻就拉開風玉宇與之理論,一直理論到現在。
「風兄,勸慰女人的事情,你我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蕭明旭說著,推著風玉宇出了房間,然後就跟屋裡的兩個小姐道了晚安。
或許風玉宇還稍微懂得如何勸慰人,如何哄女人開心,但是蕭明旭卻是真的不懂。她的話大概就只能告訴易清歌,若想報仇,便努力讓自己變強,讓自己變得有那個復仇的能力;若不想報仇,如此折磨自己,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沒人愛聽吧。蕭明旭看到風玉宇出來之後還時不時擔心地往那間屋子回望兩眼,便調侃道:「風兄好像對於易姑娘的關心要甚於虞小姐,是喜歡上人家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跟虞小姐才是定下親事的婚約者。」
「許兄弟你開什麼玩笑,易姑娘那一副死人相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只是,我只是可憐她的遭遇,為她感到悲哀罷了。」風玉宇立刻否認說。
「真的只是同情憐惜嗎,不是愧疚恕罪?」蕭明旭突然回頭,快速地問道。風玉宇來不及收起來的驚愕全部印入蕭明旭眼帘。蕭明旭知道,自己猜對了,更有自信地改用了陳述語氣:「聽說鳳棲山莊與朝廷的關係向來不錯,也不知那易楚易大人是何處得罪了你們鳳棲山莊,不僅自身官位不保發配充軍,還連累了自己的女兒沒籍充為官妓。的確,這件事情易小姐大概是最無辜的犧牲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