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榜單

京城裡店鋪為了慶祝春節的裝飾並沒有撤掉。繼元宵過後街道又一次被點亮。同往年一樣，大唐對於今年這一次科舉非常重視。在東城樓閣上已經搭建起由紅黃兩色建造的檯子，皇帝將在這裡迎接一些參加過科舉的才子們並至以賀詞。

現在百姓們正在街上敲鑼打鼓，各色各樣的「獅子」亂竄著。群眾將在這裡面選擇出一個最熱鬧的，這個「獅子」將得到衙門的獎賞，並得到今年「獅王」的稱號。小孩吃著糖鼓著掌，小眼睛笑嘻嘻的看著，沒放完的鞭炮也可以在這個時候一股腦全部放出來。彷彿又是春節，各個大街小巷都充斥著淡淡的火藥味。

皇宮裡的太監今天的腳步要快些，急促的步伐看不太出來，但是從短時間移動的距離上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出來。黃紅的雕龍，威嚴的大殿，皇帝正在永和殿里津津有味的看著一篇文章，從這紙張的質地可以看出就是科舉的統一試紙。上面飛舞著疾馳的文字，張牙舞爪的。從書法上看不是什麼名家之作，就連學過幾年的書童也能蓋過這篇文字。但是皇帝卻時不時的笑笑，一副非常滿意的樣子。有時候高興起來直拍桌子。桌子上的貢果從拿上來就一直放在那裡，似乎這張紙把皇帝的魂勾去了。

永和殿門口掛著十幾個紅燈籠，都是新掛上的。和春節的數量一模一樣。突然，有金光從天而降速度快到一閃而過，看不清楚是什麼情況，紫衣的青年憑空出現在永和殿門口。

門口的侍衛已經拔出刀護在門口，待看清楚來人，兩個侍衛卻站直了喊道「見過慶王。」

來人右手放在腰間，另一隻手隨意的垂著。漫不經心的走了進去。裡面的皇帝聽到了動靜，放下手裡的文章。哈哈大笑著走下台階。「劉閆，你可算來了。我這裡可有好東西給你看啊？自從你被封為異姓王后，可是越來越冷漠。這個東西保准你沒見過，今天就振一振你這個方曦境的高手。讓你也知道知道什麼是人才。」

劉閆撩起眼睛看著皇帝，想不到皇宮還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動容。皇帝都這樣了可見東西不一般。「你的事我已經解決了，對了黑河那裡的村子你給我查查，我要找個人。」劉閆快步走上去。皇帝卻攔住他。「我給你拿下來。你等著，不要走。」

皇帝在劉閆疑惑的眼神中將桌案上的紙張拿下來。滿滿的墨跡，劉閆定神一看。不怎麼樣的書法對於「青」的獨到見解誠然躍於紙上。劉閆彷彿看到個不可一視的年青小子，憤憤不平的看著這個人世間，企圖改變自己人生軌跡。

「

閑時西風送人魂，杯酒飲來斷長安。

清人狂客各一半，死去長魂兩青山。

」

劉閆反覆品味這兩句詩。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不錯。這是誰寫的。」

皇帝看著劉閆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他叫孫冰，沂水縣石碣村的一個孩子。這次他可是第一。」

劉閆睜開眼睛，訝異道「狀元是他？」

「怎麼不行？一切憑本事說話。有什麼不行的。那些酒囊飯袋借著祖上的恩德，上位就可以嗎？這就是我親自乾的，有什麼事來找我好了。」皇都憤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既然國家已經選擇要進步那就不能姑息權貴，已經有了科舉就不能是以前那樣，表面功夫作的再足也是空談。誰也不是傻子。我堂堂大唐說什麼就是什麼，絕不暗箱操作。至少我一代這裡不行。」

劉閆抖了抖紙張道「哈哈哈，不錯。就是要這樣。我們早就應該在北齊開始實施科舉的同時就開始推舉科考。慢了整整二十年，那時候就是權貴在背後搞鬼，直到你上位我們近幾年才開始科舉。現在北齊可是蒸蒸日上，威名不比我們落後多少。國力也日漸強盛。這一切都是這些腐朽的權貴幹的好事，已經多少年了，朝廷該換換血了。不能讓他們再這樣下去。唉，可惜啊！你站出來的時機到底還是慢了一些。」

「只可惜現在能用的人太少太少了，我有些乏力，你又是修士，如果幹涉朝政名不正言不順。唐國想要在科舉這方面追上北齊不知道要多少年，我只能是慢慢來吧！」皇帝慢慢轉過身，「你查那個漁村幹什麼。你在哪裡看到了什麼有資質的孩子嗎？」

劉閆點了點頭「是個少年天才。我覺得可以帶到楚雲峰試試。我和他在村子附近的山裡認識的。他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樣子大概十七八歲。是一個小男孩。」

皇帝習慣性的摸鼻子，這是他思考問題的習慣性動作。「你當時為什麼放他走了呢！你在那裡遇到了那個妖族？」

劉閆順著皇帝的話往下說。將他受傷的事壓了下去，並沒有露出絲毫關於受傷的線索。

……

孫冰嚴夏同其他考生一樣擠在東門的大道上，這裡熱鬧非凡，各個街道的「獅子」最後都來到了這裡。孫冰眺望著東門的閣樓上，皇帝正穿著一身華貴的龍袍，看著他們這個方向。京城裡參加了科舉的人都站在城門口，一個個可謂是神采飛揚，雄姿英發。按以前的情況分析，無論名次如何都會發放一些銀兩。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衙門的人很快將東門長安街的人排查乾淨，足可安排六輛馬車的街道，站了約莫五十來人其中大部分衣作華貴，像孫冰他們這樣的人沒有，僅僅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看著有些突兀，樓閣上的皇帝手裡拿著塊容聲石，這樣他的聲音就可以傳播的非常遠。

「大唐的子民們，舊的一年剛剛過去，元宵的熱鬧還沒有完全散去，我們就迎來了科舉放榜的日子。這一次我們的莘莘學子又是一場龍爭虎鬥，考生質量是越來越高。這一次總共有三千來人參加，大概有三百來人將得到官位。接下來由宰相從低到高宣布名次。」

皇帝龍袖一揮走下檯子，在張黃色雕龍的椅子上坐下。紫色官服的宰相從一旁快步走上來，孫冰看的十分真切，是一個老頭子。他手裡拿著皇帝親自寫下的名單，就連他也不知道名單上到底是什麼。展開聖旨，眼睛第一時間的落在狀元的地方，眼皮微微一抖。城府極深的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不過很快他就開始不急不慢的宣讀名字，上面一共三百人，念下來遲遲不見孫冰和嚴夏的名字。當剩下一百來人的時候，嚴夏就知道自己是無緣這一次的榜單了。孫冰期待的看著東城的閣樓，彷彿他就是知道這些人裡面肯定有他。

周圍的百姓暗地裡默默比拼著誰猜的對。大部分人都是猜的魯意，他是翰林院張大家的孫子，是年少就聞名於世的大天才，也是長安城的驕傲。

剩下的名額越來越少，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雷超、王哲、王書晨、魯意、孫冰。」宰相合上聖旨，咳嗽一聲「榜單已經念完了，這一屆的狀元是沂水縣石碣村孫冰……」

嚴夏忍不住的大呼一聲「啊！」眼睛瞪的老大老大的。雙手捏著拳頭，舉在面前。然後突然轉身，抱著孫冰激動的留下來眼淚。

在場的名家們都不知道孫冰是誰。從來沒有聽說過唐國有這類人物。甚至大部分都沒有聽說過沂水縣，更別提石碣村了。

「石碣村是什麼地方，那個權貴在鄉下生的私生子嗎？沒聽說過啊，這樣的職位怎麼能是一個私生子的呢！這不合禮數。」

「孫冰是誰，你們聽說過嗎？」

……

孫冰對自己是十分有信心的，但是當狀元這個大蛋糕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卻遲疑了。有些不夠真實。任憑嚴夏搖晃著自己的身子。

其他人鄙夷的看著這兩個人，並沒有猜到著個被抱著的人就是孫冰，還以為他們得了一個小官。

「仔細的名單一會就公布在長安街上，沒聽清的可以在榜單上自行查看。」說完，宰相退了下去，皇帝也在大批大批的禁衛軍的擁護下離開了東城。

嚴夏幾乎是吼出來的「孫冰，你真的就是狀元郎。孫冰，你做到了。」這一嗓子可是驚到了其他人。孫冰是誰剛剛已經十分明了，看著眼前這個衣著破爛的乞丐模樣的人。他們也有些不敢相信，仍然以為孫冰是那個貴族的人流落到沂水縣的人大有人在。

敗給這樣一個人，他們由心底里生出種煩悶的厭惡感，孫冰看樣子就是一副典型的農民樣。怎麼能勝過他們這些在長安城裡的貴族少爺。憤怒的貴族子弟走上來「你就是那個什麼沂水縣石碣村的孫冰？」

孫冰當仁不讓的點頭道「是的。」

「你憑什麼，就你也能考到狀元。抄了吧。」

嚴夏回過頭正要說話，被孫冰攔下來。孫冰帶著燕尋默默離開了。平時經常講著偉大抱負，為什麼不能是我的孫冰並沒有爭辯一句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