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農民
「吼。」一聲不知道那裡來的吼叫聲隱約中似乎是從天空傳來,這聲音里充滿了威嚴。似乎是天神在懲戒罪人,依舊是藍色的雷電,整個天空像是碎裂了,滿天都是雷電的痕迹,有烏雲的地方是,沒有烏雲的地方也是。
一道光柱,已經不能算是雷電。太粗了,雖然他依舊是雷電造成的。
「轟……」這巨大的聲音覆蓋了所有,這是天威,這才是天威。
就在這時,那個沒有名字的山峰上亮起了一道金光。與光柱相比這抹金光是那麼渺小,卻給這個被肅清的世界帶來了份靈氣。就好像一段玩偶終於被雕刻上了眼睛。
遠遠的聽到了一聲長嘯,天空中的烏雲飛快的散去,就像從沒從沒有來過。但是那毀天滅地的景象可是活生生的出現過,就在他們面前。不用猜也知道這次是遇到仙人了。
金色的光越升越高,整個安靜的天空他就是主角。金光越來越強盛,光芒甚至蓋過了月亮。漆黑的夜空中的雲朵都被照了出來。朵朵金色的雲漂浮在空中,天空露出一道道黑色的「溝壑」。最後,在剎那之後消失不見,留下的是一聲直穿雲霄的長嘯,長嘯掀起金色的風朝四周席捲開來,孫冰那一道詭異的黑色的影子在這風的席捲之下顫顫巍巍的顯出形來,可以明顯看到地上的陰影在打顫,看著是一個黑色的貓,很快金色的風消失不見,影子又一次鑽到孫冰的影子里,再也看不出來,只留下一聲貓叫。
鴨江河畔大批大批的小孩老人暈倒不醒人事,孫冰和嚴夏也沒好到哪去,耳朵短暫的失聰讓他們聽不到任何聲音。禁衛軍看著那道金光消失,依舊像鋼鐵森林站在哪裡。沒有得到命令就算是死也不能撤退。
這樣的雷電就在前面的山頭,他們如果沿著老闆的路線必將到達那裡,兩條小命可就沒有了。孫冰心裡一陣后怕,渾身都打著哆嗦。
慶雲縣的人開始擔心了,如此劇烈的震動之後,他們的房子倒沒倒?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慶雲縣的人來回渡步坐立難安,就連耳朵短暫的失聰也不能束縛他們的想法。他們畢竟是老百姓,以後還要在這裡生活。他們可不會指望國家來給他們補貼,那就是個笑話。
禁衛軍在第一時間用擒拿手束縛住孫冰二人的手,狠狠地被壓在地上,現在的孫冰只能喘口熱氣。侃爺和六爺這個時候才顫巍巍的走來,看他們的樣子剛剛也是夠嗆。
如果這裡沒有禁衛軍,六爺的巴掌可能已經打在孫冰臉上,讓他廢了這麼大的功夫。
侃爺指著孫冰大聲叫道「就是他,就是這兩人。」到了這個時候侃爺才意識到自己聽不到聲音了,嚇了一個半死,終於是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不一會兒,慢慢的風聲被他們聽到。侃爺欣喜的跳了起來。這時,北邊一朵綠色的煙花在空中盛開,「啪。」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朵綠色的煙花。這個煙花似乎在說「你們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剛剛那場盛宴不過是一場夢。」
壓著孫冰和嚴夏的禁衛軍快速離開,自始至終沒有多說一句,大部隊整齊的列隊后快速的消失在鴨江河畔。至於去了哪裡就不知道了。
孫冰嗤牙咧嘴的站起來,被壓住的腰桿都快斷開,起來的時候甚至聽見了骨頭響動的聲音。六爺一腳踢在孫冰的肩膀。孫冰痛叫一聲倒下去。
六爺不解氣,掄圓了手給了孫冰一巴掌。嚴夏在另一邊也不敢動手,六爺可是捕快,衙門的人。他這個時候只能看著孫冰受罪。
孫冰摸了摸右邊的臉蛋,先前禁衛軍打的也是這一邊,很明顯這一邊已經腫起來了。
「一個個都活膩歪了,敢給老子找麻煩。他媽的,讓你們去吃牢飯。先前不是想去科考嗎?我讓你們科考。一個個瘋子,就你們特殊,知不知道剛剛禁衛軍有權利殺了你們。」
孫冰跪在地上,給六爺磕頭「六爺,我們知道錯了,謝謝您給我們求情,我們再也不敢了。」
嚴夏來到孫冰旁邊也給跪下「不要抓我們,我們知道錯了,我們還要科考啊!我們這輩子就在您手裡攥著,您高抬貴手,行行好。」
六爺知道這兩人為了科考確實不容易。雙手叉腰,氣喘吁吁的道。「這個,你們自求多福吧!這事可不歸我管,去求大人吧!跟著我來。」
侃爺在旁邊沉默著,並沒有落井下石,也許侃爺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嚴重的事,已經能夠威脅到孫冰的生命。只是想著要報復下,不讓孫冰好過而已。
孫冰看著侃爺的眼睛,像是個來索魂的厲鬼。嚴夏更是不願意看。
垂頭喪氣的孫冰,回顧這天。有些後悔,真的給衙門添亂了,他今天乾的事自己都看不過眼。
六爺帶著孫冰二人來到了長橋口,驅散的人群在這裡井然有序的過橋。
「大人,就是這兩個人。不聽勸告,從小溪一直跑到了飛馬澗,被禁衛軍攔下來了。」
縣令板著臉,眼睛時刻看著長橋上的百姓。冷笑一聲「都到飛馬澗了,你們跑的還真是快,聽說你們是書生是吧!還要進京趕考,書都讀到別人肚子里去了嗎?偷奸耍滑,投機取巧,你就特殊,是嗎?」
他們自知犯罪,不敢言語。事實上他們之前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
書上總說作人要有品德,以及文人氣節的重要。明明已經戒嚴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在如此的情形下他們還偷奸耍滑,就像老鼠一意孤行硬是要偷救命的糧食。他把功名看的太重了,其他的東西卻不屑一顧,違背了規則和道理。得到這個結果他是自作自受。
縣令皺著眉頭,指了指人群中的老頭子。「去幫他過這個橋。」六爺誒了一聲。立刻跑著過去。
繼續指揮人群過橋,時不時將裡面的一兩個違反規定的拉出來,而孫冰二人則被晾在旁邊。
捕快縣令都在忙著各自的事,孫冰和嚴夏是有機會逃跑的。但是他們沒有動這個心思,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太過分了,為什麼其他人就要乖乖的呆著,而他就誰也攔不住一定要去科考。在此情況下藐視唐國的法律,沒有一點法律意識,只顧自己。就不能一錯再錯。他需要更高層次的大局觀重新約束自己的靈魂。雖然還沒有放開科舉的心思,但是這時刻已經改變了太多。經過這件事後他意識到比科舉重要的東西太多了。有錯就要認沒錯那也不用怕,他自然不用跑。
這一刻的孫冰超越了太多尋常人。如果是因為這件事情錯過科舉,雖然遺憾但他不會後悔,就算是要在地里天天耕地,也絕不後悔。這是一種精神上對自己的高要求。
人群慢慢的變的稀少,看著已經沒有幾個人了,都是一些老人家在路上慢慢的晃悠。縣令這才轉過身來,看著面前這兩個孩子。「把文書拿來。我看看。」
孫冰在懷裡小心翼翼掏了掏。拿出那張黃色的文書遞給縣令。
「沂水縣石碣村?是個窮地方。所以你們只求能力,完全不追求高尚的品格,讀書人的氣節這才是我們的最終要求。沒有一個文人的氣節,高尚的品格,你們怎麼為官。就算你們有天大的才能,也不能管理好一個地方。」縣令看著低著頭的孫冰。「李捕頭把他們關到大牢裡面,過幾天再說。」
孫冰低著頭,但是哭泣的聲音依舊傳了出來。晶瑩的淚滴在地上。嚴夏緊緊咬著牙,他感覺世界對孫冰和他太不公平了。特別是孫冰寒窗苦讀,忍受了長達幾年的嘲笑,到現在被關到大牢算什麼。憑什麼?
兩人被李捕頭帶到了衙門,二話沒說就被關到了牢房,分別關到了兩個地方。
滿地的稻草,但是牢飯里依舊潮濕。有的地方還可以聽到滴水的聲音。周圍的人都看過來,孫冰走到口子上,雙手抓著鐵欄。看著張張黑黢黢的臉,心裡五味雜陳,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沒了科舉這一條路他回去是一定的,到時候就老老實實做一個農民吧!
孫冰低頭沉思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連孫冰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好像不是他的選擇。他倒沒有怨恨誰?他認命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悔恨的低下頭,又坐在地上。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不知過了多久,還沒有吃中飯,李捕頭冷著一張臉,走進來把門打開放他們出去。孫冰驚訝的長大了嘴,嚴夏看著孫冰眼中全是興奮的笑意。
被帶出了衙門,外面的街道上人不是特別多,沒有房子坍塌,這點倒是可喜可賀。每個人大概都在房子里數自己的錢財,窮的人在數自家的雞蛋,富有的則更加仔細的清點自己的銅錢。想必衙門要忙幾天了。
孫冰帶著一肚子的疑問,怎麼他們就被放出來了。一路上沒少問李捕頭問題,可這個李捕頭就是塊木頭,死活不說話,也沒有再見到那個縣令。
兩人在街上互相給對方一個擁抱,欣喜在兩個人眼裡溢了出來。雖然在牢房裡呆了沒多久,但是精神上的折磨卻是持久的。到現在孫冰反倒有些不舒服,因為這件事情在他心裡像是沒有結束一樣,他到底沒有付出代價,吊在空中多少有些不安。孫冰眼睛里的黑霧頃刻間消失不見,只覺得一震恍惚,孫冰扶住嚴夏的身子。感覺心眼都變得通透些了。
兩個人不願意在這裡多待,本來是在這裡修整幾天再去京城的,但是這裡給他們的印象太沉重,早早的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縣令正在衙門吃著午飯,捕頭默默的回來后。「大人,為什麼放了這兩個人。」
「難道請他們在這裡吃飯嗎?他們也不容易嗎,讓他們反省下就行了,至於是不是國家的人才就不是我們擔心的了。」縣令抬起頭瞟了李捕頭一樣。「畢竟我也是農民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