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恐怖

濕潤的泥土上開滿了白霜，寒氣早就布滿了每個角落，孫冰和嚴夏借著想要科考的期望，積攢著股熱氣跑到土坡下面。泥土因為寒秋下霜的關係有些滑，但是對於孫冰他們這類農村娃來說不算什麼。

孫冰張望著周圍，搓弄著雙手，「得了，我們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沒幾天就要科考了。耽擱不起，後面的路還不知道有多遠呢！但願老闆說的沒有錯。」

嚴夏摸了摸土坡上滑不溜秋的白霜，吐出一口白氣。赤裸裸的寒意讓他收回了右手。「這可刺激了，希望吧！」嚴夏並沒有把他的擔憂說出來，萬一土坡後面也有禁衛軍那可就真的完了。而且這裡的土坡是真的滑，就像條泥鰍。

對著土坡踢了一腳，看著幾個自然形成的的凹槽和凸起，孫冰帶頭開始翻土坡。這個土坡大概有三米高，不是特別陡，但是真的是夠滑的。孫冰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最上面冒出一個頭，瞟了瞟周圍的的情況，黑漆漆的夜裡看不太清楚東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沒有聲音，除了之前轟隆隆的雷聲，安靜的就像是一處不應該存在的地方。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孫冰雙腳一蹬就翻了過去。

嚴夏還在後面細聲細氣的問「怎麼樣有沒有人。」緊跟著孫冰上來的嚴夏看到沒有人影嚴夏也笑了笑「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看來沒有什麼情況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急躁的腳步聲，鐵片撞擊的聲音密集而響亮。嚴夏知道不妙立刻翻過去。誇張的張著嘴唇一副嗤牙咧嘴的模樣，揮舞著雙手，拉上孫冰就跑了起來。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就聽到侃爺的聲音混在其中，「官爺，我是在山下看到他們朝這裡跑的，他們一定就在這裡，第一時間我就報告給你們了，他們跑不遠。」

孫冰似乎能感覺到眼睛裡面冒出來的火焰，這個時候不是報復的時機，他們只能快速的朝黑黢黢的夜裡狂奔。

身後還傳來了六爺的喊叫的聲音「不要跑了，你們跑不了的，現在停下來我不追究你們的責任，如果在朝前面跑，可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雖然聽到六爺這麼說，禁衛軍鐵甲的聲音卻沒停下來的意思。這些不說話的禁衛軍比任何人都讓人害怕，還好他們穿著鐵甲不然孫冰他們還真的沒有希望逃脫。

孫冰他們只想去科考而已，但到了這步後面有窮追不捨的禁衛軍和六爺苦口婆心的勸說，孫冰才明白他們可能真的要闖禍了，這不是一次簡單的驅散，肯定有什麼大事在這裡發生，隱隱約約孫冰意識到，他們可能已經犯法。被抓住后不知道會怎麼樣，可是他真的只是想著去科考而已。加快了步伐也不再顧及腳步聲的輕重。嚴夏也嗅到了絲絲不妙的氣味。兩個人不需要言語飛快的跑著，還好今晚的月亮被烏雲遮住了，黑漆漆的夜看不清楚任何東西，只有急促的腳步聲。

六爺的聲音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漸漸的六爺這個養尊處優的捕快沒了聲音，後面緊緊跟隨的是禁衛軍鐵甲的聲音。他們的腳步聲是沉重的，但是速度絲毫不比孫冰慢。

孫冰和嚴夏不知道跑了多久，兩者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天空的風慢慢的停息了，雷電也很久沒有了聲響。孫冰已經知道不可能甩開後面的禁衛軍，但是他不能停，停下來實在不知道有什麼事等著他們。

在安靜的可怕的夜晚，天空中的烏雲慢慢的「消散」，或者說是聚集在西邊的天空。月亮投下來輕柔的月光，將整個大地照出一絲輪廓，孫冰的身影也出現在後面禁衛軍的視線中。孫冰想過他們離禁衛軍很近，但是沒想到會這麼近。

僅僅只隔了十米而已。孫冰不敢回頭了，他怕自己腿軟摔到地上再也起不來。嚴夏也不敢回頭，他能感覺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妙，縱容他是是農村的泥腿子，也肯定跑不過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雖然他們穿著鎧甲，嚴夏也可以肯定自己跑不過他們。

慢慢的孫冰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後面的禁衛軍終於是一把抓住了孫冰的脖子，使勁的一腳踢在孫冰的腿上。來不及痛乎，孫冰已經被禁衛軍用擒拿手束縛在地上，地上的霜花就貼在他的臉上。嚴夏也好不到哪去，他被死死的壓在地上，幾乎喘不過氣來。

對於這兩個搗蛋的玩意，禁衛軍可不會給好臉色。這一路他們也累壞了。六爺和侃爺早就跟不上來了，在半路停下來了。

孫冰打著哆嗦，他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此時的孫冰總算知道害怕，只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打哆嗦是因為害怕還是冷。

堅硬的鎧甲壓在身上非常隔應，但是孫冰咬著牙不敢出聲，嚴夏也不敢有掙扎的念頭。就在這裡被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禁衛軍皇帝的部隊還沒怕過誰。

「你們是什麼人，那裡的。」看上去是軍官的男人在孫冰面前蹲下來。「說。」

孫冰扭了扭腦袋，把笑臉對著來人。「我們是去科舉的，我們是去科舉的，沒什麼其他的念想。我們也不容易，這一輩子可能就這次機會了，我們不得不試一試，我不想在農村裡一輩子。您你能不能行行好，放過我們，我們回去還不行嗎？」

「哦，書生啊，沒見過這麼能跑的書生。你們是那裡的？」

嚴夏插了句「我們有文書，我們有文書，我們是一步一步考上來的。就在我們懷裡。我們是沂水縣石碣村的。我叫嚴夏，他叫孫冰。」

「我問你沒有。我沒問你你就不能說話聽到沒有。喘氣就行。」軍官伸出手在孫冰懷裡摸了摸，還真摸到一份材料非常特殊的紙張，但是這裡看不清楚無法確認。收回右手，狠狠地拍了孫冰腦袋一下。「不知道這裡戒嚴嗎？還往裡面跑，你有幾條命都不夠殺的。好好在這裡待著。哪都不能去，等著吧！知道不知道什麼叫國家大事，在國家面前犧牲你一輩子又怎樣。就是丟掉了我的性命又怎樣。」

孫冰心中動了一下，他知道這一次沒有性命之憂了，這個官員對他可是太好了，也許是他是書生的緣故，又或者是他也是農村人。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的，往大了說殺頭和流放也不為過，往小了看放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謝謝，謝謝，謝謝，謝謝……」孫冰一個勁的說謝謝。嚴夏反應過來也不停的說道著謝謝。

「謝什麼謝，給我閉嘴。」軍官一巴掌打在孫冰臉上。這一巴掌可沒留手。孫冰慘叫一聲，臉上火辣辣的疼。一時間這裡沉默下來，孫冰和嚴夏再也不敢說話。

天空在詭異的安靜之後，一道接天連地的雷突然劈在了不遠處的山峰上，夜空彷彿被白光點亮了，曲曲折折的雷電在空中留下一道可怕的痕迹，轟隆一聲，孫冰感覺耳朵都快要震聾了。不知道是被雷電掀起來的風還是原本就有的，颶風囂張到了極致，排山倒海一般，滾滾的聲音鋪天蓋地的壓來。

孫冰咬著牙，到現在他總算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這肯定是仙人在搞什麼東西，也只有仙人才能引動如果大規模的禁衛軍調動，也只有仙人才能引發這樣的天地異動。看這道接天連地雷電，難道是一場可笑的沒有下雨的自然現象？這明顯不可能。只有傻子搞不明白這裡面的關係。

那個軍官看著山頂的方向靜靜的眺望。剛毅的臉龐在一瞬間被照亮。

一道雷劈過之後，緊接著就是第二道雷。第二道雷比第一道還要來的瘋狂。夜空被照亮了十秒。整整十秒，恐怖的十秒。孫冰眼中再次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嚴夏也是如此，對於這麼恐怖的力量，一般人不可能理解。就這件事他們可以吹一輩子。

人是那麼的渺小，這真的是人能達到的嗎！孫冰不由的思考起來。這樣的仙人需要怎樣的力量才能束縛起來，皇帝到底要如何管理這樣的仙人，靠軍隊是不可能的。迷濛間孫冰似乎看到了嶄新的世界，那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新天地。

孫冰已經被放開了雙手，他用手指堵自己的耳朵，禁衛軍和他一樣，不然耳朵就要聾了。鋪天蓋地的風似乎要將他們掀翻，孫冰和嚴夏的身子打著劇烈的哆嗦，太冷了，每份體溫都被風和寒秋的寒氣吞沒，可喜的是並沒有下雨，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這個時候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冷到了極點。就像是光著身子在冰天雪地里蜷縮著打顫一樣。

一共有多少道雷沒人清楚。在這樣的力量面前沒有人能處之泰然，孫冰只知道非常冷，這就是一場噩夢。他是如此的渺小，到微乎極微，現在的孫冰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只有風在吹著，他只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