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溪

慶雲縣的小孩一直就聽大人說「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為好，住的房間請一定要在街道上，偏遠的地方不能住人。因為妖怪會在路上吃了人的靈魂。」更有大人為了不讓小孩來鴨江玩，經常嚇唬小孩鴨江邊有水鬼，可是如今整個慶雲縣的人都在這裡小孩也不怕了，都興奮的瞟動著雙眼看著鴨江的河濤。

關於妖怪有太久遠的歷史，人們都普遍承認這個世界的確是有妖怪的，但大部分人一輩子也見不到。妖怪有可以迷人心智的，有沒有實體的，也有和仙人一樣可以修鍊的，一般遇上妖怪結局都會非常凄慘，除非能遇到仙人，不然一個普通人怎麼與妖怪抗衡。

這場「大遷移」讓所以人都感到不安。可以這麼說，就沒有安心的人。慶雲縣的居民擔憂著自己家裡的東西以及房子會不會塌。趕考的書生也擔憂慶雲縣這路什麼時候能通，畢竟沒有幾天就考試了。隱隱的人們最大的擔憂還是地震的原因，這不是人力能達到的。有些人猜是妖怪在作亂，有些人猜是仙人在飛升。

由於夜裡太寒冷，一些個男的自告奮勇，到周圍撿了一些柴火，一會兒鴨江河畔就升起了一個大的篝火堆，人們自然的圍成一個圈，但是心裡卻一點放鬆的跡象也沒有。

和所有考生一樣，孫冰和嚴夏在擔心這裡到底要封多久。已經猜到不是地震的不止孫冰，天南地北的聰明人聚在一起，但都沒有人說出來。壓抑的氛圍籠罩在鴨江河畔，篝火也無法解圍。

孫冰和嚴夏蹲著，兩個人借著篝火的溫度勉強鎮定下來。雙手筒在一起，看著熊熊燃燒的篝火，孫冰沉默到現在。有人在篝火旁玩起了遊戲，也有人講著笑話，但孫冰沒有心思。彷彿聽不見看不到。

孫冰可是指這場科考來翻盤的，不然他就只有到石碣村去種地，那不是他要的生活。他喜歡古文字，他喜歡舞文弄墨，他不要被人喊孫鐵蛋……

孫冰突然就站起來，擠過人群來到長橋，那個叫六爺的捕快就在長橋那裡守著，不允許任何人過去。嚴夏自覺的跟在燕尋後面，風吹的嚴夏縮著脖子，佝僂著腰。

孫冰滿臉的微笑，殷勤的有些過分，上前打招呼。「六爺，六爺，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還不讓人過去呢！我們不去慶雲縣了，我們繞過慶雲縣到皇都去，行不。」

六爺撩起眼睛看了孫冰一眼，知道這個孫冰是書生。「別想了，我接到任務不允許任何人從這裡過去。你安分點，別找事。不讓把你抓到牢房裡。我們這也是為你好，一會您就會猜到發生什麼了。還敢去，等會小心魂都沒有了。」

「那這裡要被封多久，您知道嗎？」孫冰殷勤的笑著。眼睛里閃爍出期待的光芒。

六爺嘆了一口氣，「這個，我也不知道。具體的事只有大人知道。你啊！聽天由命吧。畢竟這可是皇都禁衛軍。你懂的吧！」

孫冰苦笑著默默的退走。嚴夏拍拍孫冰的背。「沒事，這一次沒機會我們還有下一次。我們不怕，只要心不死，一切就有重來的機會。你不是教育我不放棄的嗎？這樣，下次我還陪你來。鄉試什麼的我們過了一次，就不怕下次。」

孫冰沒有回答，他走到原來的位置蹲下。嚴夏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孫冰。

風越吹越大，火在風的呼嘯中竄的老高。吹過來的時候最裡面的一圈人更是感到有些燒人。這個時候，火堆已經升了七八堆，也是鴨江這裡的地勢大，不然也沒這個條件。

孫冰的眼睛瞟動著，觀察著周圍的動靜，人卻並不顯眼，在暗中默默的等待。特別是那些和他一樣的書生，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孫冰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動靜。

但是這裡的書生人生地不熟，都沒有解決辦法，也疏通不了關係。不過長橋，想要在科考之前到皇都是不可能的，孫冰觀察了一會，似乎已經到了末路，這一路走來跋山涉水又要回去嗎？一種奇怪的情緒在心裡作怪，他感到不甘心。他一肚子學問沒地方發揮，這一次錯過了可能一輩子就這麼錯過了。

幾個衣著華麗的書生來來去去，也不知道多少次進出，都無功而返。看來禁衛軍這次是鐵了心要封到底。

孫冰突然憤怒的在心裡罵道「在這個時間點上，幹這種事不怕祖墳被人刨嗎？這次耽擱的可是成百上千的書生，那是國家的未來。這樣下去國家壓根就沒有希望，科舉雖然實施了，但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來，國家對農民的根本態度壓根沒變。」

孫冰在心裡罵著罵著，又突然站了起來。把一旁垂頭喪氣的嚴夏嚇了一跳。孫冰很快弓下腰，在嚴夏耳邊說道「嚴夏，跟我來。」

嚴夏心中動了動，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的人，默默跟在孫冰後面。兩個人先是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孫冰在嚴夏耳邊輕輕的說道「找客棧老闆，他是本地人，問問他有沒有辦法。」

嚴夏無奈的嘆口氣，看來孫冰是真的沒有辦法了。這個主意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希望非常渺茫。孫冰當然也知道，但是現在只有這一個辦法，其他書生什麼辦法都試過了，最後都回來乖乖的坐在地上。也許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真的有效也不一定。

夜空很快完全暗了下來，月亮的最後一絲光也被烏雲遮蓋起來。地上只有篝火的火焰在風中亂舞，氣溫也降到了最低點。人們抬頭看著天空的烏雲，心裡默默的祈禱「千萬不要下雨。這個時候下雨可是要人命了。」

兩個人在人群里進進出出，但是都沒有找到客棧老闆。孫冰和嚴夏找了一圈，嚴夏搖搖頭「算了吧！沒機會的，下一次我陪你再來，我說到做到。你父母的工作我去做。行了吧！既來之則安之。我們烤會火，聽聽別人的笑話，別整天板著一張臉，這樣不好。」

孫冰眼中黑光一閃，捏緊了拳頭，「繼續找吧！我不想還有一次。你也不需要做什麼工作，就這一次，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兩人又在各個人群里來來回回的找。

「咔嚓。」天空閃過一道閃電，慘白的光把這裡每個人的臉色都照的慘兮兮的。但是值得慶幸的是沒有下雨。每個人的心包括孫冰的心都揪起來了，都在害怕下雨。禁衛軍可沒那麼好心因為下雨就放他們過去。

但是一些人還是害怕突然下起暴雨，人們開始慢慢的朝山裡走。

孫冰心涼了半截，人群散了到哪裡去找老闆。他也只好跟著人群朝山裡去，山裡撿柴火的一些人也放下了手裡的柴火，跟著人群朝山上走。

有個熟悉的身影在前面竄出來，孫冰大叫一聲「老闆，老闆。這裡，這裡。」

那人很吃驚，回頭看，孫冰立刻洋溢出欣喜的笑容，就是那個客棧的老闆。「老闆，你在哪裡，可讓我一頓好找。」嚴夏抬起頭，看到老闆后又是苦笑又是意外。居然在這個時候撞上老闆了，但是接下來就會有辦法嗎？這還是問號。

孫冰擠過擁擠的人群，來到老闆這裡。「有什麼事嗎？」老闆表示很疑惑，客棧里的錢可還沒給呢！這個時候找他有什麼事？難道要給房錢，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個落魄的書生會動他的腦筋。

來到老闆面前的孫冰，雙手放在老闆的肩膀上。「老闆，你到哪裡去了？我們可是一頓好找。來，我們找個位置說說話。」

「我去撿柴火了呀！」老闆跟著孫冰走到一邊。

孫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去撿柴火了。難怪沒找到他。露出扭捏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笑，把頭湊到老闆耳邊「我們是書生，這次來這裡就是為了科舉，有沒有什麼捷徑讓我們走過慶雲縣，這個地方還不知道要封多久呢！」

老闆看著孫冰的表情，閉上了眼睛。

孫冰一看有戲，就來了精神。嚴夏也是吃了一驚，孫冰搓了搓手。正打算給點好處，老闆搖搖頭「沒有。」說我老闆轉身就走。

孫冰連忙拉著老闆的手，不讓他走。「你是好人，我們就是一個即將死去的螞蚱，你一定要救救我們。不然我們就沒機會再來了。」

嚴夏的眼睛微微濕潤了，這一路真的不容易。

掙扎片刻，老闆轉過來。義正言辭的說道「你們不能去，這裡已經被禁衛軍戒嚴了，小心闖大禍，被殺頭的。不要說什麼書生，這裡的書生一大把。而且慶雲縣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地震可不是唬人的。那裡也不方便走人的。你為什麼就一定要給衙門添亂呢！」

「咔嚓。」又是一道悍雷，藍色的閃電在烏雲裡面遊走。陣陣威壓像是即將劈在身上一樣，但是依舊沒有下雨的跡象。

「這是我的路，我必須去。如果我不能趕上科考是我這輩子的遺憾，我不會快樂的。」孫冰奇怪的急躁著，並憤慨的跳了起來。

「對啊，如果不試試就被宣告失敗，我們怎麼能甘心呢！」嚴夏也附和道。

老闆皺著眉頭，「罷了罷了，你們都是瘋子，去吧！要是被抓了不許說是我說的。」

孫冰得到了救命稻草，接連點頭。

「你們從這裡下山，到了山腳下你們找到一條小溪，跟著小溪走在盡頭有一個土坡。過了土坡就到了慶雲縣的地界。那裡就方便了。唉，你們走吧！都是你們自己選的。」

孫冰對著老闆鞠了一躬。嚴夏走上來，扶起孫冰「走了走了，我們快走。」

兩個人飛奔著下山到了小溪。卻遇到了正想上山的侃爺。他看到孫冰和嚴夏一愣，接著就朝山頂上狂奔而去。看樣子是怕被孫冰和嚴夏給收拾一頓。現在他們那有時間管這個小癟三。跟著小溪朝一旁的小溝朝東走去。

雷聲越來越頻繁，轟隆隆，轟隆隆。奇怪的是都是悍雷，沒有下一滴雨。為了趕時間，孫冰和燕尋一路奪路而追和時間賽跑。很快他們就看到了老闆說的土坡，孫冰先是望了望發現沒人。猶若劫後餘生的感覺從心裡衝到了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