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若相思
她低低哀求個不停,含璋被她鬧得沒法子,只能笑了笑,然後誇讚說:「咱們的小櫻桃說的非常對,你要是每天腦子都能轉的這麼靈活,主子我就不用操心了。」
難以抑制的喜色浮上面頰,心中一陣竊喜,她小聲嘀咕道:「奴婢一直都很靈活的...」
她強忍住不好意思,裝作不在意的模樣,但是耳廓染上的薄紅已經出賣了她。
主子終於開始誇我了,櫻桃得意的沖著石榴笑了笑,這才又找了個矮凳子坐下,拿起前些日子未做完的綉品開始做。
可安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的一張嘴又開始叭叭叭個不停:「主子,您說咱們中午吃啥好呢?是清炒芥藍還是清炒百合?」
含璋抬了抬了眼,挑眉問道:「怎麼,是你急火攻心了,還是我上火了,這怎麼都是下火的菜?」
「沒有,只是想著:憶苦思甜嘛。」
含璋沒料到櫻桃點的菜,晚上真一語成讖。
是上火了,不是嘴上上火,而是心裡上火,她的心裡有一團火在燒,燒灼著她的心竅,五臟六腑都瀰漫著一股未名火。
夜涼如水,白日里又下了一陣雨,急促的雨聲敲打著屋檐,含璋伴著雨聲,沉沉的睡了一個下午,晚間起來竟然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晚間她躺在榻上,一如昨日一般,半分睡意也無,許是心中藏著事情,又或者是白日里睡久了。
她翻過身軀,床榻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那人面對她,一聲不吭。
她作勢就要喊人,嗓子里一句櫻桃還沒出口,不料那人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是孤,別出聲。」
原來是靳瑢光來了,含璋湊近瞧,只留意到他稜角分明的下巴,仰頭便對上了一雙黑亮的眼,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他鬆開了手,看著含璋沉默無言,示意她往裡面挪一挪。
「...」含璋瞧著他往床榻看,便知曉了他的意思,陪侍帝王身邊有些日子了,對於他的小動作,還是能摸清的。
靳瑢光翻身上床,一雙手虛虛的扣著她的腰,將她帶進懷裡,然後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輕聲道:「澳若,你可真是薄情,孤若是不來,你是不是要把孤拋在腦後了。」
這個女人,貼心解語,柔情似水,只怕都是假裝的,一顆心腸比誰都冷硬,孤如此抱著她,她都沒有一絲絲觸動。
含璋眼中迷茫,不明白他這話的深意,也不好應對,乾脆閉著眼不說話,我薄情怎麼比得上您。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還在禁足,無法出去,只能等著陛下來臣妾。」
「騙人,你明知道有法子可以把孤給叫過來。」低低的聲音從她耳廓拂過,熱氣噴洒在她的耳朵,讓她忍不住一個激靈,想要掙開他的桎梏。
可是她才一動,他便又放軟了聲音道:「澳若,別動。」
含璋掙扎的身軀僵住了,他又柔和了嗓音輕聲道:「澳若,就這樣,不要動,讓孤抱一會兒。」
一隻手還不安分的在她手上游移著,撓的她想甩開這隻作亂的大手。
含璋扯扯嘴角,忍住自己的脾氣,嬌滴滴的喚道:「陛下,有些癢,啊。」
「您別撓我,好癢。」她忍不住驚呼,又怕自己聲音太大,把守夜的櫻桃給叫進來了。
靳瑢光饒有興緻地一雙鐵臂牢牢的扣住了她,她不敢動作太大,驚到腹中胎兒,只能咬著下唇,綳著肩膀,由著他抱著。
「呵呵呵。」低低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帝王被她的舉動給取悅到了,溫柔的抱著眼前的嬌柔的身軀,從鼻腔滿足的發出一聲喟嘆。
她眉頭一皺,顯然是被這人的舉動給弄糊塗了,大半夜就過來強摟住自己睡覺?非要兩個人擠在一起?
她懷了身子之後,特別懼熱,內室從前是放兩個冰盆,後來增加到四個冰盆,這才覺得舒服一點。
這人本來就渾身像火爐一般,還非要貼著自己睡,這一通鬧,攪得她醞釀的些微睡意是徹底沒了。
她有些慍怒,哼哼的伸出小腳,假裝不小心的踹了他一下,正好踢在他小腿上,緊繃的小腿,紋絲不動。
她唉呀一聲,被心裡呼痛,真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這一腳沒踹開靳瑢光,倒是把自己的腳趾頭給撞疼了。
含璋於是連忙收回去,卻一把被人拽住了這不安分的小腳。
靳瑢光累的很,一沾枕頭,上下眼皮便合上了,懷裡摟著人,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踹了他一腳,他下意識便捉住了這隻作亂的小腳丫子。
他眼皮子都沒撩開,將手臂鬆了松,低聲含糊道:「老實些,別鬧了,孤睏乏的很。」
含璋面對著他,看著他倦怠的面容,心中也熄了吵鬧的念頭,安安靜靜的觀察起面前這人的眉眼來。
她從來沒有這麼平靜的注視過他:濃黑的劍眉,不需要過多修飾,一雙丹鳳眼,整個眼睛形狀很流暢,眼尾斜長,微微上翹著。
往下是高挺的鼻樑,然後是一雙薄唇,上唇還帶著微微的唇珠,下唇很飽滿,淡淡的肉粉色,此刻微微張開,有種人人採擷的意味。
含璋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收起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怎麼自己也變得急色了。
兩人平緩的呼吸近在眼前,她自覺挨得有點近,想著離遠一些,瞧見他眼皮微動,生怕他突然睜眼,有些心虛的閉上了眼。
靳瑢光睡眠很淺,早在意識到有人一直注視著自己臉的時候,他便已經清醒過來了,只是他想看看這個斕昭儀想做什麼。
於是他假裝睡著,就等她接下來的反應了,出乎意料的是她似乎就看了看自己的臉,然後呼吸變得稍微急促了點,生怕自己吃了她的模樣,緊緊閉上了眼。
靳瑢光摸不清自己心底淡淡的失落從何而來,期待著她做些什麼,還是說些什麼?
舉止得體,落落大方,可是方才還踹了自己一腳,他篤定她絕對是故意而為,只是他今日累,懶得與這小女子計較。
他唇角止不住上翹,越想越樂,也開始細細的打量起對面的女子來。小小的臉,約莫只有自己巴掌大小,疏淡的眉,小小的眼,秀氣的鼻子,柔嫩微紅的雙唇微撅著,眉頭緊蹙似乎是在夢裡也不開心。
他想起她笑起來的時候,兩眼彎彎,彷彿月牙一般,清淡雅麗,笑意盈盈。
和不笑的時候想比,完全是兩種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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