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劍鋒相向

一處巍巍高台，宛如頂天巨神佇立於星海之中。

這一片空曠天地寂寥無聲，目視所及，除了頭頂之上的燦爛星河，便是那一座由巨石鋪造的高台！

高台之頂，有朱雀、青龍、玄武、白虎四尊神獸石像拱衛四角，神獸栩栩如生，渾身上下有暗紫之氣如細流般緩緩涌動。而四獸目視所對，正是高台正中。就算不站在高台之上，亦是能感覺到一股讓人窒息的緊迫壓力。似乎自己就是那十惡不赦的典獄囚徒，面對四獸凝視，只會心生自我了斷的絕望。

高台正中，有一人被鎖在冰冷石板上。他面容灰敗，雖是著一身白色囚袍，但形體卻有些空透，好似不是活人。

更像是，出竅魂靈。

但更讓人驚異的是，這人被四根碗口粗細的金色鐵鏈鎖住四肢，鎖鏈是有實質，卻不會透過他虛幻的身體。

那人頭髮散亂，遮住面容。不過勉強能夠辨認出，是個年歲很大的老者。

老人身前，站著一位身段極好，渾身上下透著股超凡氣息的絕美女子。非是旁人，正是碧游宮宮主，無當聖母。

無當聖母看著那老者，好似皎白月牙般的秀眉微蹙，燦爛的雙眸透著難以揣明意味的深意。她白皙的雙手捧著一隻玲瓏的水晶茶杯，一手托著杯底，一手輕輕捏著杯蓋輕撫著茶水。

片刻之後，無當聖母沉聲道：「別來無恙，薛先生。」

亂髮老者的喉嚨里發出一陣沉悶笑聲，他緩緩抬起頭，兩道銳利目光直視無當聖母。

這人，正是被擒的柱蠱，薛化屏！

薛化屏以嘶啞的聲音緩緩說：「能被聖母稱呼一聲先生，老夫受寵若驚，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咳咳，話說回來，也不能再叫聖母了，此刻應該尊稱你為聖尊了。」

「稱呼無非就是個名而已，與利相合，只是名利二字。名利與錢財無二，皆是身外之物。對我，又有何所謂？」無當聖母平靜道，話鋒一轉。「閣下闖我山門，所謂何事？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就算當年你我並肩而戰，我亦是不會輕饒。」

薛化屏輕輕一笑，並沒有露出半點被擒的慌張，緩緩道：「正如聖尊所見，我教一隻魔物走失在你碧游宮的地界上。而那名叫符尊的狂妄小輩竟要強行將之掠奪，如此欺辱，老夫豈能忍耐？於是，就大打出手。不過最後雙雙敗在聖尊手下，老夫毫無怨言，心服口服。聖尊，多說無益，你想如何懲罰，儘管來便是。」

無當聖母凝視薛化屏片刻，沉沉道：「你，當真以為是有恃無恐了？」

她輕哼一聲，「也是，畢竟你身後是那詭妙莫測的赤翎教，畢竟你是十二柱蠱之一。在這裡的，僅僅是你分離出來的一縷魂魄而已。」說到最後，聲音已如寒冰。

「但是，別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在這鎮魂台之中，你這一縷魂魄不會消散，相反將會成為一道被撕扯開的傷口，不停地讓你元魂喪失精血。你無法找補，沒有任何手段能遏制這種損失。你只能白白看著那好像體中鮮血一樣重要的靈源不斷流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長生橋自毀坍塌！」

薛化屏靜靜聽著聖母說完，他依舊面不改色，緩緩道：「我輩願證道長生，與天地同壽。這般遠大理想，也的確是老夫我的畢生所求。不過魚和熊掌，孰可兼得？與我教所謀之大事，所圖之夙願相比，老夫這點小小願景，能稱得上幾斤兩？不如說，成為我教大道基石，奠定不世之功，倒是武有所用，魂有所歸！呵哈哈哈！痛哉快哉！！」

無當聖母聽完，僅是輕輕一笑，她手臂一旋，竟是將那隻玲瓏水晶杯隨意丟出！

一聲脆響，水晶杯墜落地面，摔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即是如此，便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無當聖母轉身而走：「你不說又如何？本尊自有辦法，查清你們究竟意欲何為。而你，就在這裡，慢慢體會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吧！」

待她走出十餘步，薛化屏突然放聲大笑。

無當聖母充耳不聞，繼續前行。薛化屏此刻卻是陰沉說道：「聖尊，你若是想殺老夫，老夫就算真身在此全力與你一戰，也怕是不敵。但是現在，呵呵呵，老夫提醒你一句，天下之人，逆大勢而行，勢必反受禍殃。你碧游宮今日的處境，不說是腹背受敵，也是首尾難顧。太平的日子，沒剩多少啦！老夫是受放血煎熬沒錯，但你碧游宮只怕在試劍大會之後，便是被放在火架上烤！咱們走著瞧，究竟是誰能撐得久。哇哈哈哈哈~~~」

無當聖母頓步，沒有回頭冷聲道：「放心好了，我碧游宮不會在你赤翎教覆滅之前，先行倒下。你我都會死，只是先後之別。不過，你會死在我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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