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心思百轉

憶靈海，好似縹緲虛幻的無妄深空，不知其幾千里幾萬里；猶如水中花井中月，小到僅以一手就可以輕輕掬起。

不過，卻終究是難以操控的幻夢之地。

此處靈氣充裕的世界，有不同於外世的奇異精怪存在，於此中歷練尋覓，或許能尋得意想不到的機緣福報。由此，此處洞天亦是被外界宗門修士紛紛開闢落腳之點，往往一道玄術連接師門，供自家弟子的神魂靈識傳送往來。有些道行高的，可以肉身來此歷練，不過也僅是少數。雖是落腳點開闢得多，但對於這片神秘世界的探索，千百年來也僅是九牛一毛。猶如面對汪洋大海，僅僅探明了距離較近的小島。

碧游宮連接憶靈海的落腳點，已有數位道行極高的門中長老在此坐鎮。似乎因為之前的風波，使得這裡的戒備較之以往嚴了數倍不止。除了道法高深的長老在此之外，更有多達20餘位門中的精英弟子，來回在此巡視。每人都是緊握佩劍，腰間百寶袋靈氣蕩漾，其中寶器處在隨時祭出的警戒狀態，弟子們眼目轉動，嚴密監視著此處的一切動靜。這般架勢，饒是一隻蒼蠅想飛離這裡，也是斷無可能。

距離此處遙遠的未知之地，有數道黑影隱匿潛伏。

黑影們好似海潮暗流，雖是略有移動，卻是掩人耳目的手法，從別處來看絕難發現其真實面目。

虛渺之中傳來言語，有人輕問：「那裡的防守更嚴了。咱們還要繼續等下去嗎？如今不如趁著對面換防之機，一舉突入進去。」

「再等等，柱蠱大人還沒有發來訊號。」有人勸阻道。

「可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等此次前來，首要任務就是務必要取回那件寶器。」那人提出異議：「眼下柱蠱大人神魂分離，一絲魂魄被拘束於鎮魂台。以那無當聖母的手段，遲早能通過那一縷神魂而追查到柱蠱大人原神所在的位置。若是柱蠱大人陷入險境，自顧不暇之下豈能再發訊號？那時候，我們就真的錯失良機了。」

帶頭的那人依舊不為所動。「一切按照命令行事，休要再言。」

另一人陷入沉默，但顯然不甘！

「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身旁的同伴勸道：「柱蠱大人自有決斷，而且以他老人家的精明算計，有哪一次失手過？至於咱們，就好好聽令，待事成之後回教主那裡領賞吧！」

無人再有言語，這片天地又陷入沉靜。

不過虛無縹緲之中，似乎有人輕輕冷呵了一聲。

……

碧游宮外，霧隱村上空。

距離地面千丈之高的地方，有一處暗紫玄洞憑空顯現。

一道身影從洞中閃出，那人道袍飄搖、長須銀髮，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超凡脫俗的上仙之氣。

是名鶴髮童顏、眸光深邃的老道，老道正了正被風拂亂的衣冠，憑空站立，雖腳下無物卻好似如履平地。他驀然間抬手捻指，掐算后低沉道：「想不到幾日不出，這世上變故又是超乎了原先意料。」

老道扭頭凝視，目光所及，卻是遠處山上，碧游宮山門所在位置。

迎著寒風，他輕撫手中拂塵，呢喃道：「不過縱使我出手干預，亦是於事無補。而且對於那個小姑娘而言，也是打亂她命中該有之劫數，對其修得大道，也是百害而無一利……」

老道繼續沉思，在心中反覆權衡。

最終，他沉聲輕嘆：「罷了，究竟未來走向如何。就由你們這些局中之人，自己決定吧。陸某人，僅做些亡羊補牢的事後事吧！」

話音落下，老道身形一閃而逝，消失無蹤。

高空之上，萬籟俱靜。但遠方水天一線，似有黑雲席捲。

黑雲壓城，山雨欲來。

……

一處僻靜整潔的小院中，有一名面容精緻美麗的少女正凝望幽邃夜空。

少女靜坐在石凳上一動不動，好似一尊石像。月影朦朧下，愈發襯托得她，出塵脫俗。

有持劍女子從院門輕輕走來，看見少女，猶豫片刻，還是緩步上前，輕聲道：「師妹，你為何還不休息？」

「師姐到此，是看我睡沒睡嗎？」少女緩緩扭頭，看向來者，面色溫柔如水。「這一點，我倒是不信。不過細細想來，師姐應該是怕我心中有心魔擾亂，所以才來探望吧？」

持劍女子輕輕點頭，並不否認：「我的確放心不下，畢竟到了明日，就是你與那源成宮的卿曉竺一決高下之時。」

「師姐覺得，我會輸給卿曉竺？」少女笑著問。

持劍女人搖頭，斬釘截鐵道：「以你的本事，必勝。」

「既然如此，又何須擔心？」少女微笑著，繼續抬頭望天。「師姐放心吧，對於比武，我自有準備。知道，該怎麼做。」

持劍女子欲言又止，最後輕輕道：「既如此，你好好休息，妃語。」

她轉身離開，名叫趙妃語的少女並未起身相送，她依舊看著天。

須臾之後，嘴裡輕聲呢喃：「你，會看到這想要的結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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