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修為沒了
借著星辰石的光芒，泫月看清了來人。
冷如寒玉的絕俗姿容，與其氣質毫不相稱的紅色紗衣，頗為眼熟……
眸光微動間，泫月想起了此人正是慕若芙的師傅，延予上仙。
「吃了。」
延予扔了幾顆療傷的丹藥到面前之人的嘴裡，那具焦屍總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成人樣。
隨後再查探了她的身體，他臉色難看地搖搖頭。
「經脈盡斷，丹田開裂，究竟遇到何事。」
說話的間隙，他已經坐到了泫月的對面，運起仙力給她修復。
雖是萬般嫌棄這個徒弟，但也還是要擔負起師傅的職責，過問一下是誰將她傷得幾乎無法生還。
泫月任由著仙力流入體內，手上則不動聲色地撫摸著，已經屬於自己的完好肉身，眸光露出一絲詭異的歡愉。
「凌飛雪。」
她頭也未抬，渾不在意地回答了延予的問題。
延予聽到這個名字，深眸掠過一抹訝異，繼而瞬間恢復，心下瞭然。
他苟活於世這許久，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被好友所害，算不得離奇。
手中的仙力源源不斷地匯入她的身體，修復著毀壞的經脈和丹田。
「凡俗之事，為師不便插手。
如今你丹田受損靈力散盡，修為再無法恢復，只能重新修鍊。
往後你若想找她報仇，自己努力，至於十日之後的門派大比就別再惦念了。」
隨著清寒的聲調落下，延予的衣袂翻回，仙力消散。
泫月看他作勢起身，立即感受了下，經脈和丹田確已恢復如初。
她滿意地點點頭，跟著延予回到了青冥山又西峰。
峰上，延予兀自進了自己的小屋，留下了一句話。
「此前如何修鍊，按部就班的重新去修鍊吧。」
面前屋門緊閉，泫月的唇側，浮現久違的笑意，那彷彿是萬年一開的花，正在緩緩綻放，動人心魄。
天光微亮，泫月腳步微移來到崖邊。
她敞開雙臂，興奮地感受著這天地間浩瀚的靈氣，享受著日月同輝的奇景。
更恨不能直接從崖邊跳下，擁抱這許久未見的人世間。
闊別了萬年，天地間，又有了她的存在。
就在這時，隱去身形站在屋前觀察著她的延予，深眸驀然之間變得幽暗。
過於沉默與淡然的慕若芙，讓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察覺出了不尋常。
若不是被刺激得靈智受損，便是出了別的狀況。
不等他對別的狀況好好思慮一番，遠處飛來的訪客引開了他的注意。
「若芙！！！」
一個小丫頭的聲音飄了過來。
站在崖邊的泫月一眼就看到了，她沒有做出反應，而是迅速翻查慕若芙的記憶。
嗯，是慕若芙的朋友之一，百木峰的弟子，蘭梅。
泫月大致想起后，對她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回應了。
這冷淡的態度，驚得御劍的蘭梅，差點沒從劍上摔下來。
她險險地停在了又西峰上，來不及收劍就上前神色古怪地打量她。
「你昨日非要跟著飛雪師姐和玉師兄出任務，魔域森林那麼危險你還敢去，如今怎的又突然回來了，是不是受傷了？」
「定然是受傷了，你瞧你的頭髮都少了這麼多。」
蘭梅自顧自地說完，也不等泫月同意，就使出木系的生息術幫她恢復了長發。
很顯然，在被凌飛雪毒打之時，脆弱的頭髮一同遭了殃。
蘭梅眼睛上下翻看，總覺得面前的人不大對勁，平日總是笑眯眯的模樣，今日一臉的冷淡，自己幫了她也不說聲感謝。
她忍不住用靈識上下探查著泫月，竟叫她發現了一件大事——
「你！你的修為呢！你的靈力呢！？」她惶恐大叫。
泫月姿態優雅地撩開落在肩上的長發，清冷地回答：
「沒了。」
「沒、沒、沒了！！」
蘭梅大驚失色，心裡卻隱隱的興奮。
這個天賦逆天的慕若芙，延予上仙唯一的弟子，世人傳聞最有可能修鍊成仙的天才。
竟然沒了修為！？
蘭梅此時有些想笑，但又不能當著她的面笑。
她扭曲著臉，極力想擺出為之傷感的哀戚之色。
泫月瞧她這般努力，頗有幾分感慨。
只是如今自己要抓緊時間修鍊，故而沒工夫多誇她了。
「來找本……來找我，有何事。」她語氣淡淡地問。
「啊？」
蘭梅一時間沒轉過彎，表情差點崩壞。
「沒、沒什麼，我就是飛上來正好瞧見你而已，這幾日山裡來了許多新弟子，你要不要隨我一道去湊熱鬧？」
她捏了捏泛酸的臉頰說道。
泫月搖搖頭，「不必了。」
回絕了蘭梅，泫月見她又一陣發愣，頓感無奈，也不再理會她了，自己盤腿坐下，準備入鏡。
入鏡，是成為修靈者的一道門檻。
需要用全身的感官探查天地間流動的靈力，一吐一納間，伴隨著虛無的空氣，將靈力吸入體內。
靈力在丹田順利匯聚且不再散去，便是入鏡完成。
如此簡單不過，大部分凡人卻是窮極一生都無法做到。
從初入鏡到修靈的第一階段——潛心鏡，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這之中，不僅需要不停吸納靈氣，還要學會控制丹田的靈力，遊走於各大筋脈和骨骼，排出體內的污穢，再配合辟穀之術修鍊五臟。
直到聚集的靈力將丹田蓄滿，便能一舉突破進入潛心鏡，而後才可開始修鍊功法術法等等以靈力為基礎的要術。
泫月沒有在意蘭梅是否還在，心念一止凝神靜氣，感受著青冥山上縹緲無形的靈力。
而蘭梅見她這是打算重新修鍊，饒有興緻地坐在一旁觀看。
蘭梅的天資，在自家的鎮上是一等一的好。
她十歲開始修鍊，十八歲就入了潛心鏡得以順利拜入青冥山門下。
豈料入了山門，從此以後被比得連塵埃都不如。
如今倒要好好看看，這位天才得花多長時間重新到潛心鏡。
此時此刻，蘭梅以為這山峰之上只有她和慕若芙兩人。
慕若芙眼睛一閉，她就不再掩藏笑意。
殊不知，兩人身旁還站著一位隱遁的紅衣仙人，正在靜靜的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