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絕症
疑團解開,路白直與辛逸珂心中釋然,逛街看電影,努力工作迎接新的生活。
然而好景不長,數月後,元旦將近,路白直以比試第三,面試第二的成績,順利進入近海市地方檢察院,正當他準備把好消息告訴家人時,卻接到了愛妻辛逸珂的電話。
「白直……有件事跟你說。」
聽到辛逸珂故作輕鬆的語調,路白直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你還好吧?」
辛逸珂在手機那頭深吸了口氣:「不大好。」
路白直的心跳開始加速。
「這兩天我那裡不是經常出血……今天請假去醫院檢查了……」
「檢查結果怎麼說?」
辛逸珂說得輕描淡寫:「宮.頸腺鱗癌三期,已經轉移到膀胱和直腸了。」
路白直如遭雷擊,腦子裡一片空白。
「醫生說發展得太快,可能是我的生活環境有污染,總之……我可能活不過一年了白直。」
「化療還來得及嗎?」路白直口乾舌燥,兩邊太陽穴漲痛得厲害「你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
「我不想化療……已經回家了白直,你也回來吧,抱抱我……」
路白直大叫:「你這是諱疾忌醫!」
「你別凶我嘛……我也不想的……」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哭的辛逸珂頓時崩潰「可是化療會很痛苦,而且頭髮掉光……」
「你再丑都是我老婆!我都要你!」路白直緩和了語氣「只要你能活下去……在家等我,我馬上回來!」
打了計程車,路白直催促司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錦江小區,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行人和樹木,他鼻腔酸澀,思緒再次成了亂麻。
當天夜裡,辛逸珂就被丈夫和父母送入病房,辛建華社會關係很廣,第一時間由朋友聯繫了宮.頸癌方面的權威專家,花了兩天時間給辛逸珂進行了全面確切的診斷,並著手制定了安慰性質的保守治療方案。
在這兩天時間裡,路白直耳邊反覆響起主治醫生的話:「你家附近沒有污染企業,或者有沒有接觸過稀奇古怪的東西,從而遭受了大劑量的致癌性輻射?」
辛逸珂當然說沒有。
路白直則越想越不對,錦江小區在市區二環,絕對沒有污染企業,那麼妻子能接觸到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就只剩下蓬萊教總壇遺址發掘出來的金銀器皿了。
可問題是發掘現場那麼多工作人員,要真有輻射,患病的人絕對不是個位數。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在辛逸珂住院的頭天晚上,路白直在給妻子做牛肉粥的時候,因為走神不小心切到了手指,他明明感覺到痛,抬手看傷口卻發現指尖完好無損。
一瞬之間,路白直全身上下都是雞皮疙瘩。
他又試著切了自己一刀,一陣疼痛過後,鮮血剛剛冒出,就被傷口重新吸收回去,恢復了常態。
路白直震驚之餘,意識到問題出在自己身上,連忙上網購買輻射檢測儀器,加錢讓店家加急速運。
第二天一早儀器到手,路白直第一時間把自己關進洗手間,貼著自己身體各個部位進行測量,結果如他所料,他身上有輻射源!
大腦、心臟、肝臟和腎臟等重要器官的輻射劑量分別是233mSv,191mSv,185mSv和180mSv。而正常人一次性遭受5000mSv就會在幾個小時內全身器官衰竭死亡!
正因為路白直身上有如此強烈的輻射能量,才會導致同床共枕親密接觸的辛逸珂在短短几個月內罹患三類惡性腫瘤,並且已經發展到專家都束手無策的晚期。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CT檢查時,設備會出現故障和失靈的情況,因為路白直本身的輻射劑量嚴重干擾了CT儀的應用輻射!
最關鍵的是,正常人類的身體是不會產生輻射的。
清楚這一點后,路白直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大問題,但不是癌變的問題,而是死而復生!
當初隧道內恐怖的經歷,被辛逸珂和張氏叔侄解釋為毒品藥物和催眠產生的幻覺,然而現在的結果推翻了所有論斷。
路白直在家翻箱倒櫃,終於在書桌上的筆筒里找到了楊競新給的名片。
來到醫院住院樓腫瘤科,路白直給辛逸珂裹上了圍巾和毛毯,推著她下樓曬太陽,並且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新發現告訴了愛妻,同時用輻射檢測儀證明了自己的不正常。
辛逸珂坐在輪椅中驚愕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路白直蹲下身,抓著愛妻冰涼的雙手:「先別做化療,我可以救你,你信不信我?」
辛逸珂抹了一把眼淚,楚楚可憐:「我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后,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和你,還有爸爸媽媽去旅遊,享受人生最後的美好時光——我不想做化療,你當時還凶我……」
路白直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是我的錯。」
辛逸珂臉色蒼白,吃力地抓住丈夫雙手:「你打算怎麼辦?回江頭村嗎?」
路白直拿出楊競新的名片:「幾個月前楊競新來拜訪我們,說需要幫助時就找他,當時我們以為他在試探,現在看來他知道內情!」
「可他怎麼知道你身上起了『變化』需要幫助?」
「我想當時隧道內,除了我和侯智康,在更陰暗的角落裡,黃宗發和楊競新應該也在。
很明顯,我和侯智康是被動進入隧道,並且侯智康已經被困一個星期,身陷絕境。
楊競新則是主動,這樣的話,楊競新的身份就產生了兩種解釋:
第一種,他跟蹤黃宗發,屬於螳螂捕蟬后的黃雀;
第二種,楊競新和黃宗發聯手了。我偏向於第二種。
而我們在殯儀館那天,張霽華誤導了我們——侯智康根本沒和黃宗發聯手!」
「我有點跟不上你的思路……」自從確診病情后,辛逸珂的精神狀態一落千丈,而且很容易疲憊。「張奉賢是黃宗發的小弟,當年作為紅小兵不是害死了楊競新的爺爺和父親,怎麼可能還聯手?」
路白直解釋說:「隧道入口在只有一個的前提下,黃宗發一旦派人把守,楊競新是不可能悄無聲息進入的,也就無從知道我起死回生。既然楊競新知道了,就說明他當時在場。」
「有沒有可能是侯智康逃出隧道后,把經過告知了楊競新?」
「不可能。」路白直搖頭「首先,侯、楊兩人不和睦;其次,如果侯智康和黃宗發是一夥的,那麼在黃宗發想殺我的情況下,侯智康就沒有必要救我,這樣一來,楊競新只能選一邊站隊,如果兩邊都選,他可以在找我的時候直接表明和侯智康的合作關係,贏得我的信任,可他沒有。」
辛逸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路白直繼續道:「另外,當年掉入蛇過江的三個人,分別是羅青合,楊祥志和黃宗發,假設這是一個小團體,侯智康的祖父侯承萊作為後來者,應該是受到排斥的,因為蛇過江底的寶貝原配只需要分三個人,現在要分四個人,被稀釋了——問題就出在這,我們當時推斷侯承萊年紀已經超過六十歲,試問三個壯小伙,在怎樣的情況下會甘心把財寶分給一個老頭?」
辛逸珂附和:「侯承萊必定佔據了絕對優勢。」
路白直點點頭,慢條斯理地分析說:
「細想起來,似乎侯智康的年齡也不對。
逸珂你想啊,當時羅青合,黃宗發和楊祥志都是二十郎當的青年,一九五九年到現在過去了六十多年,按三十年一代算,楊祥志的孫子楊競新三十歲出頭在正常範圍內,可侯承萊比他們大了四十歲左右,他孫子侯智康怎麼可能三十多歲?當然了,不排除侯承萊六十多歲才結婚生子,但擱在解放前,一個功名在身的儒家秀才,不可能這麼晚成婚。」
辛逸珂偏了偏腦袋,接過話頭:「所以你覺得……侯家人中間少了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