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山
剛出木屋沒多遠,遲淵走在山林之中,突然衝出十餘隻眼泛綠光的狼。遲淵退後數尺,無涯突然化作一道神光至遲淵手中,劍靈也化作一道虛影浮在他身側。
「這些狼不是普通的野獸。」遲淵說道。
「他們是妖。」
「妖,怎麼會有妖?我在山上也十年了,從未見過這樣的狼啊!」
「此地靈力充裕,自然會吸引妖族。平常應該是你那義父設有法陣,他們無法靠近罷了。」
談話間,兩隻妖狼撲向遲淵,遲淵見狀出劍,一道寒光閃過,轉瞬間將二妖斬斷。遲淵從小學拳,除砍柴之外,從未碰過劍。但此刻卻只覺得手中無涯如臂指使,想來也是劍體的好處了。只見傾刻間十餘只妖狼便都死於劍下,自己竟沒有一絲疲憊之感。
「你既不是無涯,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本小姐的名字嗎?」少女微微怔住,「叫我小緣吧。」
「小緣…」遲淵低聲念了一遍。
「小廢物,我們是直接去極北嗎?」
「不,眼下連去極北的路都不知道。義父之前告訴我山腳下往北不遠有一座小鎮,我們先去那裡落腳,再做打算。」
到達小鎮時,天色已經暗了,不過小鎮卻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遲淵自上山以後就沒有再出來過,平日所需的物品也都由玄色購買,所以這是他首次感受到市井煙火。
「哇,這裡好熱鬧啊!」
「是啊,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找到地方住下。等住下后我們再出來也不遲」
遲淵穿過人群,邊走邊看,最終停在了一家叫「清雅閣」的酒樓門前。
「嗯,這裡不錯。」遲淵開步走了進去,掌柜面帶笑容地向他們走來。
「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這酒樓裝飾清新典雅,閣樓中有酒客吃酒寒暄,樓上的隔間不時有住客走動。遲淵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壓在櫃檯上,「一間上等的客房,再備一些酒菜。」
掌柜看得兩眼發光,「好,好!」招來了小二引遲淵上二樓去。「客官稍作休息,一會兒再找您銀兩。」
到了二樓,小二推開雕花木門,「客官在此歇息,有什麼吩咐招呼小的就是。」
「嗯。」遲淵揮手示意小二退下,進屋卸下行囊坐到桌邊,順手倒了一杯清茶,一飲而盡。
小緣從劍中幻出,環顧四周打趣道:「這小間還算別緻,你還挺會享受。」
屋內陳設非綢即緞,桌椅床凳皆是檀木雕花,桌上青銅爐中升起裊裊熏香,四周平添幾分霧靄。
「唉」,遲淵搖搖腦袋伏在桌上,「天色尚早,怎麼有些發困…」說罷耷拉下眼皮,昏昏欲睡的樣子。
「就你這樣還想去極北?路還長著呢!」小緣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臉,「還不快給我……」幾縷熏香迎上鼻尖,小緣突然一怔,「有問題,你快封住口鼻!」同時用靈力斬滅了熏香,「定是那店家見財起意,我們去找他要個說法!」
「等等,外面有人!」遲淵一把拉住小緣。
遲淵走到門前,聽到外面一個粗獷的聲音:「店家,你可見過這女的?」
「沒有,小店從來沒有這樣的住客。」
「你可要好生想想,這是魔宗聖女,前幾日盜走我崆峒重寶,我與幾位兄弟追趕,卻不曾想被她跑了。若是店家看到過這女子,還望通知一聲,必有重謝。」
「大鬍子,姑奶奶在這裡坐多久了,你是不是臉上的肉太多擠著眼睛看不見啊?」
「妖女,你找死!」
門外一片刀劍碰撞之聲,遲淵剛準備出去,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一女子閃身而入,反手將房門緊閉。手印翻飛,門板上便浮現紅蓮圖紋,門外之人入門不得。
遲淵正欲開口,門上便傳來陣陣撞擊聲,顯然是門外之人正欲破陣,而那闖入的女子轉頭看向遲淵,說道:「公子莫怕,借你房間避避,待會我自會護你周全。」語罷,便凝神聚氣,同時手印翻飛不停。
頃刻間,門便已被轟開,之間六七個人堵在門口,為首的正是個絡腮鬍大漢,想來便是先前聲音的主人了,大漢看見女子,大笑道:「妖女,你若乖乖交出寶圖,興許還能饒你一死!」
女子手印停下,看向來人,不屑地道:「久聞崆峒是名門正派,卻不曾想也做此等盜匪之事,真是可笑。那古墓本就非你崆峒所屬,這地圖又是我自己從墓中取得,憑什麼給你?」
大漢聽了,卻大笑道:「這古墓既是在我崆峒域內現世,自該由我崆峒所管。何況,你是魔教妖女,我等與你奪寶,也是怕你用以傷人,有何不可?」
女子聽罷,臉色微嗔,回道:「若非我的使靈皆在古墓中毀去,我又受得一身的傷,我又怎會被你們幾個宵小之輩追上半月?」
大漢聞言大怒,從背後取出一把大刀正欲上前。遲淵在一旁看了許久,也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右手向無涯摸去。
遲淵正欲拔劍,卻見女子手中閃出一個鈴鐺,其上閃著微微的紅光。
大漢見了鈴鐺,頓時變色,「不好,這是鎮魂鈴?」正欲退後,只聽鈴聲一響,頓時楞在了原地,周圍幾人也一併愣住。
遲淵正疑惑,只見小緣從劍中飄出,說道:「這當是震懾心魂的法寶,所以那幾人才一時失了神志,」說著又看向女子,「魔音法寶施用鎮魂之術,確有增益,但卻也因之難以控制,往往敵友不分,但方才這下你卻未受影響,這小姑娘,不簡單哪。」
女子收回鈴鐺,面色已變得略有一絲蒼白,自語道:「修養了這麼幾日,總算是能勉強用出鎮魂鈴了,」語罷走上前,「哼,追我追那麼多天,看本姑娘給你們點教訓。」
遲淵見狀,上前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姑娘且放了他們吧。」
女子轉過頭,嫣然一笑:「誰說我要殺他們了,不過是給他們一點教訓。」說著從腰間玉佩中摸出一直毛筆,在定住的幾人臉上畫了起來,不多時,幾個大漢臉上便都充滿了諸如「蠢驢」、「肥豬」的字畫。
畫完,女子收起筆,轉頭看向遲淵,「好了,這幾人再過一盞茶就要醒了,公子收拾起東西趕緊走吧,小心被這幾個不講道理的傢伙麻煩。」說完便朝窗口走去,正欲離開,卻又轉頭道:「對了,公子你身邊那劍靈可是少有的珍寶,公子還是好好藏好,若是遇上別的能通陰陽的俢者,恐怕會碰到不少麻煩。」
「多謝姑娘提醒。」
「不必,就當是酬謝方才公子想幫我之恩了。」說完,女子便從窗口閃出。
女子走後,遲淵走到定住的幾個大漢身前,施了幾個清心訣,那幾個大漢眼神才恢復清明。遲淵道:「那姑娘已經走了,在下要歇息了,諸位請回吧。」說完走向床鋪。
卻聽絡腮鬍身旁一個光頭罵道:「我看你就是那妖女的姘頭,還不快快受死!」說完縱身一躍,手中大刀朝遲淵砍來。
遲淵眉毛微挑,側身閃過,指尖化作虛影,在大漢身上點了幾下,大漢隨即退去幾步。
「還要來嗎?」
聞言,幾人面帶怒色,正欲上前,卻被為首之人攔住。那人行了一禮,「此番是我們不對,還望少俠見諒,我們這就離開。」
遲淵不屑地轉過身,並未回復,大漢見遲淵如此,也只尷尬地笑笑,便帶領幾人離開。
幾人走後,小緣有從劍中飄出,「剛才那幾指,你用了絕脈斷經之法吧。初受此招難以察覺,若不及時化解,幾日之後,那大漢便得斃命,這麼陰損的招式你怎麼也會?」
「此術是義父教我的,對敵之術,都是要取人性命,又何來陰損和正大之分。」
「你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不過,你剛才還勸那小姑娘不要傷人,為何轉手又給那禿子下這絕脈斷經之法?何況你一直在那山上,這該是你首次殺人吧,怎麼還這麼坦然?」
「方才我以為這幾人不過是在爭奪寶物,並無傷人的念頭,才叫那姑娘不要傷人。那人既已對我起了殺心,我也不必再饒他性命了。義父教我不可濫殺,不可肆意傷人,但人若犯我,直接殺之便是,以免後患無窮。」
聞言小緣不由有些汗顏,「這麼教孩子,你這義父可真有些·······」
這時,見大漢一行人走了,店主才走進房來,見遲淵未受傷,說道:「公子,方才那些乃是江湖中人爭鬥,險些讓您受了牽連,可真是抱歉。」
「無妨,我要歇息了,你回去吧。」
「好的。」聞言,店主便轉身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