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霜
「此術是義父教我的,對敵之術,都是要取人性命,又何來陰損和正大之分。」
「你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不過,你剛才還勸那小姑娘不要傷人,為何轉手又給那禿子下這絕脈斷經之法?何況你一直在那山上,這該是你第一次殺人吧,怎麼還這麼坦然?」
「方才我以為這幾人不過是在爭奪寶物,並無傷人的念頭,才叫那姑娘不要傷人。那人既已對我起了殺心,我也不必再饒他性命了。義父教我不可濫殺,不可肆意傷人,但人若犯我,直接殺之便是,以免後患無窮。」
聞言小緣不由有些汗顏,「這麼教孩子,你這義父可真有些·······」
這時,見大漢一行人走了,店主才走進房來,見遲淵未受傷,說道:「公子,方才那些乃是江湖中人爭鬥,險些讓您受了牽連,可真是抱歉。」
「無妨,我要歇息了,你回去吧。」
「好的。」聞言,店主便轉身出了房。
「你怎麼不問他那迷香之事?」
遲淵沒有回話,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截桃木,用指在其上輕點幾下,木頭便化作了自己的模樣。
「幸好以前學過這變化的法門。雖然騙不過修行之人,但騙過這店主是夠了。」
「你這是想要幹嘛?」
「即使問他,他也必不會承認,恐怕也只道我污他清白,不如靜觀其變,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說罷,遲淵重新點燃了那熏香,熄了燈,躲在簾后,同時運轉靈力抵禦那熏香之毒。
不多時,只聽房門一響,一個人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手上的尖刀飛快的朝床上的身影刺去。一聲悶響,尖刀應聲刺中。
那人驚地發現刺到的是木頭,轉身便想逃跑,可才沒走出幾步,就被一股靈氣擊中了後背隨即應聲倒下。
遲淵點燃燈方才看清是那店主,俯身探其鼻息,已經死了。
「走吧,來時我已經探查過,城中守衛皆是凡人,瞞過他們並非難事。」
半響過去,遲淵已身至城外。小緣也從劍中幻出,「那捲軸……」
「本來打算還給那幾個人的,不過他們無禮在先,就怪不得我了。」
「小廢物,你真是第一次殺人嗎?為什麼你這麼冷靜,這麼淡然?」
「若不是早有防備,恐怕就是我死在那刀下了,況且看他手段嫻熟,只怕也不是第一次謀財害命,留下此人,只能有更多無辜的人死在他手上。」
語罷,遲淵看了看小緣,「你說,人都是這樣的嗎?」
「無涯曾流落凡間,經無數人之手。我見過為一己私慾燒殺搶掠的惡匪,更有為家產謀殺生父的敗類;但我也看到過在旱魃之時散盡家財濟天下的富商,還有為救父親願意犧牲自己的書生,為保家國浴血至死的將軍。他們只是凡人,沒有被無涯選中的資格,但在我看來,他們也都是世上第一等的人。況且世間人何止千萬,又豈能一言蔽之?所以我想,人大多都是善的。」
「謝謝。」
小緣朱唇輕啟,想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天色已經亮了,昨天二人商議好去捲軸上標註的地點,一來因為此地正好在去極北途中,二來小緣總覺得此地古怪,所以打算一探究竟。
「照這個速度,不出半天就能到啦。」小緣看著地圖說道。
「不過有些奇怪,為何越靠近這地點四周的氣溫愈低呢,此時正是酷暑,不應如此啊。」
小緣低頭沉思,說:「確實如此,不過這應該就是我之前跟你所說的古怪之處吧。估計到了那裡,就能知道了」
遲淵應了一聲,隨即加快了腳步。
不久,一座巍峨的城池立於兩人眼前。這城池甚是詭異,兩人所立之處陽光普照,而城樓上卻烏雲密布,城中還飄著鵝毛大雪。偌大的城池被皚皚白雪掩得更加沉重,兩人眼前一尺處是一道明顯的界限,卻仍抵擋不住寒意襲來。
遲淵打了個哆嗦,從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斗篷披上,「還沒進城就這麼冷了,這城有意思。」
「恐怕不止。」
遲淵側身看向一旁的小緣,她雙眸微合,身上泛起一層略顯淡藍色的金光,靈氣四溢,連髮絲也被靈力拂起,在空中飛揚。小緣伸出指尖指向城中,一股凜烈的寒氣隨即匯聚在掌中,與四溢的靈氣交融。
「神劍共鳴。」小緣的聲音顯得格外空靈。
「共鳴?」
「小廢物,撿到寶了」,看向一旁疑惑的遲淵,小緣收斂靈氣,徑直向城門走去。
「寒霜,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