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臣有話要說
唰！唰！
張世澤翻身下馬，他看著地上躺著一排屍體，臉色劇變，然後看向點將台上的岳飛，眼中殺意畢露。
因為他真的相信了，岳飛這是要聚兵謀反！
否則何至於在軍中殺戮這麼多人，其中還有一個是中軍坐營官，而其他四個坐營官，皆被困住了手腳，這明顯是要奪權的節奏！
「來人，給我拿下此賊，生死不論。」
張世澤振臂大喝，校場上的那些士兵紛紛站了起來，舉起了手中兵器，就要一擁而上，形勢逆轉，瞬間就似乎要失控了。
五百背嵬軍雖然精銳，但是這校場上可是有著兩萬多人，就是堆也能夠被堆死，因此有了人號召，五軍營士兵根本不懼。
「哈哈，岳飛，你的死期到了，一個小小把總，一朝晉陞就忘記了自己是誰。」
李將軍哈哈大笑，滿嘴是血，聲音中有說不出的快意。
「岳飛，你就等著被誅滅九族吧，竟敢想要殺我，你死不足惜！」
高程也是狂妄大笑。
其他人皆是面露冷色，心中快意，像是看好戲般地看向點將台上。
事已至此，他們倒要看看，這岳飛該如何收場，恐怕也是只有死路一條。
面對上萬大軍的異動，五百背嵬軍巋然不動，弓箭紛紛再次轉身，箭指張世澤，讓張世澤感覺渾身發冷，瞳孔一縮，似乎被無數毒蛇給盯上了一般。
校場上的氣氛瞬間凝固，連士兵們的步伐，也不由一緩。
因為張世傑離得太近了，只要背嵬軍一個齊射，恐怕瞬間就會被射成刺蝟。
張世澤又驚又怒，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這五軍營大營里，竟然也有被人箭指的一天。
他手指這岳飛，怒喝道：「岳飛，你真想造反不成？」
岳飛面龐冷峻，他朝背嵬軍一揮手，背嵬軍就紛紛收下了弓箭，這讓張世澤心中一松，後背不知什麼時候，已被冷汗打濕。
「提督大人，您此話言重了，本將身負皇恩，剛被提拔為左哨坐營官，怎麼可能會造反，只不過是在此擊鼓聚兵罷了。
但是本將兩次三通鼓后，五軍營六萬多人，最後前來的卻就有萬人左右。」
岳飛朝張世澤微微躬身一禮，沉聲說道：「隨後本將只能夠命背嵬軍前去通知士兵前來集合，其中抓捕在軍中賭博、醉酒、狎妓者三百多人，二十三因反抗被殺。
高程更是被抬到校場后，依舊醉酒不醒，按軍法當斬。」
「岳飛，你這是越俎代庖，以下犯上，我就算是要被定刑，也只有提督大人可以，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有，你私自擊鼓聚兵，到底意欲何為，除了造反，還有何解釋？」
高程連忙怒喝。
張世澤皺眉，岳飛的話讓人挑不出矛盾。
按照軍法，三通鼓響，不到者斬！
就別更說兩次三通鼓后了，而且這群人還在軍中賭博狎妓，更是死有餘辜。
當然，如果沒有被人抓到也就算了，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無所謂，畢竟這種情況也不是他上任后才有的，他也無能力去改變這一切，只能夠隨波逐流。
岳飛的話雖然挑不出矛盾，但是所做之事，那問題可就大了。
這擊鼓聚兵是只有他才有的權利，什麼時候輪到岳飛了越俎代庖了。
他想幹嘛，造反么？
因此，張世澤目光銳利地看著岳飛，沉聲道：「此事，你作何解釋？如果答案不能夠讓我滿意，就算是拚死，本都督也要把你留在這裡。」
岳飛皺眉，如果朱由檢不想露面，他也無法解釋，畢竟擊鼓聚兵本就不屬於他的權利，於是只能夠看向朱由檢。
朱由檢知道，到了現在，也是他該出場的時候了。
於是他大步走向前前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張世澤，淡淡道：「英國公，不知道由朕來解釋，你可滿意？」
張世澤瞳孔一縮，面色急速變幻后便跪拜在地，大喝道：「微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由檢的開場白以及張世澤的高呼，讓校場上眾人瞬間目瞪口呆。
當然，普通將士最多也就是震驚而已，但是先前那些跟岳飛叫囂的人，此刻就是渾身發寒，肝膽俱喪了。
因為，朱由檢就站在岳飛身後，先前他們以為不過是個文書之類的人，也就沒有太在意，可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皇帝。
也就是說，先前他們一系列叫囂的言行，都被皇帝深深切切地看在了眼裡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校場上，眾多將士紛紛跪拜高呼。
高程、李將軍等人渾身僵硬，他們被高呼聲驚醒，連忙跪下，口呼萬歲。
站在點將台上，看著數萬人跪拜而下，聲音如浪潮，似雷霆，但是朱由檢卻沒有半點振奮感，面色依舊沉冷。
「朕，從來沒有想過，我大明王朝最精銳的京營，就在朕的眼皮底下，會墮落到如此地步。」
朱由檢一開口，就讓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底。
因為皇帝聲音中的冷意，所有人都能夠聽得出來。
「滿編六萬多人的五軍營，實到人數竟然不過兩萬五，還有三萬多人，難道都統統憑空消失了么？」
「看看你們這五軍營，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
「朕一路走來，大多數營門直接開放，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人。」
「還有這校場，竟然都生出了雜草，朕很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有多久沒有操練了？」
「還有看看你們自己，不僅衣甲不整，老少竟然還佔了大半，如今闖賊又從山西打來，到時候，朕難道還想靠你們來禦敵么，啊？」
朱由檢聲音越說越大，最後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臣，死罪！」
張世澤頭低得更快低，作為五軍營提督，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嘿嘿，你當然是死罪，朕把偌大的五軍營交給你，這就是你對朕的答覆？
既然你管不好這五軍營，那麼朕派人替你管。
從今以後，岳飛不僅為左哨坐營官，同時為五軍營副提督，負責五軍營整頓之事。」
朱由檢說著，目光看向高程和李將軍等人，冷聲道：「至於你們，不殺你們，何以震懾軍心，來人，全部拖下去斬了。」
高程等人渾身一軟，似乎喪失了所有人的精氣神。
不過很快他們就聽到張世澤的大喊，心中又不由升起了一股希望，紛紛希冀地望向張世澤。
「慢，陛下，臣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