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群臣募捐

第17章 群臣募捐

「太子現在人在何處?」

朱由檢問道。

對於自己這個兒子,他心中再無僥倖。

下次見面,恐怕是要在戰場上了。

「京師和徐州之間如今匪患眾多,又有瘟疫橫行。徐州守備唯恐太子北上再出變故,已經就近將太子送往陪都南京。」

王家彥這番話說得面不改色,似是理應如此。

「知道了。」

朱由檢淡淡地掃了一眼王家彥的脖頸,將心中的殺意按捺下去。

也許是上次朝堂上,有人提及太子南行,讓自己動用了屠刀,如今餘威猶在。

這次,台下的臣子倒是沒敢高聲祝賀,只是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悶聲不響。

而朱由檢雖說神情淡漠,其實內心深處早已殺意沸騰。

只不過太子的事情已成定局,現在殺大臣是於事無補的。

平復了一下心情,朱由檢語聲沉痛地說道:「如今北有建奴立國,西有逆賊進犯。加上山東的瘟疫,河南的水患。我大明如今軍費災款都無力支撐,國庫空虛至此,已有亡國之危。

眾位愛卿,你們既食君祿,應為國分憂。

朕希望,眾愛卿能夠慷慨解囊,共濟國難。」

在百官之內發起募捐,這是朱由檢昨晚就想好的招數。

確切地說,這是一套連招的起手式。

果然不出所料,自己這番話說完,朝堂嘩然!

「皇上啊!微臣向來清廉,家無餘財啊!」

「皇上,您看微臣身上的官袍,已經穿了五年了!您看看這些補丁啊!」

「皇上,微臣知道國事艱難,已經三個月未沾葷腥啦!」

「皇上啊……」

「住口!」

一片嘈雜中,忽然有人怒吼一聲,一時間朝堂安靜下來。

只見內閣首輔魏藻德橫跨一步,走到台下中央的位置。

魏藻德是朱由檢十三年的狀元,僅僅花了四年的時間,就升到了內閣首輔的位置上。

今年四十不到,是大明歷史上最年輕的內閣首輔之一,可謂深受皇恩。

這位首輔對朱由檢施禮道:「皇上說得對,臣等世受皇恩,如今國難當前,豈可坐視不理?臣認捐白銀二十兩,以報君恩!」

朱由檢都被氣愣了。

二十兩?

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魏藻德說完,台下立刻調轉了風口。

「首輔大人果然忠君為國,下官慚愧!也罷,下官願變賣老家薄田,為君分憂。臣認捐十兩!」

「微臣願變賣家中老母的棺材,捐款十兩!」

「臣即刻去賣掉祖傳老宅,認捐三十兩!」

「王大人果然高風亮節!居然認捐三十兩巨資!佩服佩服!」

「國家,國家,無國安有家?李大人,國難當頭,祖傳老宅算得了什麼?」

「王大人教訓得是,皇上,臣即刻回家,賣掉我那二八年華的小女!臣也認捐三十兩!」

「李大人痛快!皇上,臣願賣掉家中所有女眷,認捐四十兩!」

「張大人厲害啊!皇上,臣雖無女眷可賣,但忠君愛國之心卻日月可鑒,臣願將自家祖墳的風水寶地轉讓,認捐五十兩!」

……

看著台下大臣們一個個挖心掏肺的表演,朱由檢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些想笑。

如果自己不是穿越來的,而是那原版的朱由檢,估計早就被這群傢伙給忽悠瘸了。

在首輔魏藻德的帶動下,台下的那群官員,從一開始的慷慨激昂,到最後的涕淚橫流,看樣子是太過入戲,把自己都感動壞了。

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台下的官員募捐完畢,一個個站在朝班之中抹著眼淚。

王承恩從一旁負責記錄的太監手裡拿過募捐名冊,上下掃了一眼。

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臉上基本沒什麼表情的大太監,嘴角微微一咧,臉上泛出一絲譏誚。

滿朝文武在下面耍了半天把式,共捐款白銀一千三百四十五兩。

一千多兩銀子,這就是大明在這群文官心中的分量!

這個數字報上來的時候,朱由檢內心依舊毫無波瀾。

他掃了一眼募捐的名冊,淡淡說道:「區區一千多兩銀子,就讓我大明滿朝的肱股之臣,開始賣兒鬻女,甚至變賣祖宅祖墳。我大明官員果然清廉啊。」

「是啊,皇上!」

「皇上,微臣已經儘力了!」

「皇上!微臣雖然家貧,但匹夫不可奪其志,願與我大明共存亡!」

「皇上……」

「夠了!」

朱由檢一拍龍椅站了起來,「你們莫當朕是三歲小兒!這樣吧,你們每人捐多少,朕給你們定個數額。王承恩,拿筆來!」

王承恩趕緊吩咐下去,不一會兒,有太監送上御筆和硃砂。

朱由檢冷笑連連,在這份募捐名冊上用硃批一一書寫數字。

他書寫起來似是沒有思考,下筆極為流暢。

但其實這些數字,他昨夜細細思索了一晚,早就在心裡打好了腹稿。

他穿越過來也有好幾個月了,對於群臣的基本經濟情況,那還是有些了解的。

不看其他,就看他們的住宅就足夠了。

書寫完畢,將冊子一合,遞給身邊的王承恩:「王承恩,拿下去給眾愛卿都看看吧。」

王承恩遵旨照辦。

很快,這本名冊就出現在內閣首輔魏藻德的手中。

魏藻德狀元出身,四年之內就晉陞首輔,除了人脈運氣之外,更因為其人確有真才實學。

他翻開名冊,看到這上面的數字,頓時覺得悚然而驚!

自從朱由檢十六歲登基以來,大明朝堂就被文官把持,如今文官的力量更是滲透到了宮廷內部。

朱由檢獲知信息的一切渠道,其實都掌握在文官手中。

一直以來,朱由檢知道的東西,都是文官們想讓他知道的;而文官不想讓他知道的,朱由檢根本就沒有機會知道。

在魏藻德心目中,那個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皇帝,其實只是一個睜眼瞎罷了。

也正因為如此,魏藻德才敢在朱由檢發起募捐的時候,帶著百官上演剛才的那出哭窮的戲碼,他根本就不擔心皇帝會看出馬腳來。

他覺得朱由檢根本就沒那個見識。

可現在,魏藻德看著眼前這份名冊,看著朱由檢硃筆寫出的血紅數字,他只覺得一股子寒意從后脊樑慢慢升起。

這些數字多則數萬兩,少則數百兩,不是單純地按官員品軼高低來的,看似毫無規律,其實大有學問。

官員的風骨、手中的權力、貪墨的機會、撈錢的膽量……

在場的所有官員,其實已經被皇帝看透了!

不僅看透了,皇帝還拿捏好了分寸。

這筆錢會讓官員肉痛,但不至於傷筋動骨,心生反意。

再聯想到上次朝會,皇帝出人意料地斬殺大臣。

魏藻德越想越是心驚膽顫,他不禁軟軟跪倒,上半身伏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不敢說出半句忤逆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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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大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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