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多多益善
「哎呦,你這一覺睡得真的實啊。」張魁一進帳就開始數落起韓蓮生,「太陽都要到頭頂了。」
韓蓮生頂著蓬鬆的髮髻,一臉沒好氣地答道:「干你何事?要你管我?」
「哎呦。」張魁一聽來了勁頭,「你還有理了?你看看這營里誰像你這般懶散?」
「我為何要與你們相較?」韓蓮生一臉不耐煩,指使張魁道,「張魁,去請錢江過來,我要找他。」
「他走了。」張魁沒好氣回答道。
「走了?去哪了?什麼時候?」韓蓮生追問道。
「你睡這的時候。」
張魁說完,幾步走到韓蓮生近前,拿手示意他給自己騰個地方。
韓蓮生本能地轉頭,看了看自己左側,皺了下眉頭,無奈地往右挪了幾下,坐在了近席尾側。
韓蓮生剛把地方空出來,張魁便一屁股坐到了席中間,他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下,隨後盤腿坐到席上,鞋也未脫。
韓蓮生看著直皺眉,又不便發作,只得往右又挪了挪。這下徹底到了席尾。
張魁坐好后,對韓蓮生說來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蓮生,昨晚有人襲營。」
「我知。」韓蓮生微微點了下頭,「醒時,蘇黎與我說了。」
「說起他了,他人呢?」張魁問道。
「他去五子帳里補覺了。」韓蓮生解釋后,接著說道,「你接著說。」
「那些個賊人身手不錯,不知來頭,說不好會再回來,溫大小姐在這,咱們太被動。一早起就讓錢江帶著她走了。」
「去哪了?錢江帶她去哪了?」
張魁愣住了。溫儀的落腳點,他真沒想起打聽,他更沒想到韓蓮生會如此緊張。
「唉。」韓蓮生嘆了口氣,「地界上有了生人,當地保甲定會詢問。要是沒個恰當的來歷,地方官員起疑怎麼辦?」
「這……」張魁一時失語,「不至於吧?保甲哪裡有你說的這麼多事?」
「萬一攤上多事的呢?」韓蓮生嘆了口氣,責備道:「你們做決定也不與我商議……」
「你睡得那麼死,誰叫得起來?」張魁反唇相譏。
「算了算了,趕緊找人去追。」
「追什麼?」楊青挑簾而入,聽見尾音后,順口問道。
「追錢江。」張魁順口答道。
楊青一愣。
「找錢哥什麼事?」
「安置溫儀需謹慎,我擔心……」韓蓮生話未說完,楊青便插嘴道:「我以為什麼事呢。這事,先生你大可放心。」說罷,楊青順手拉過一箱子,坐下,接著解釋道,「我那位嫂子是揚州人,遠嫁過來的,說溫大小姐是她的遠房親戚,從外地來投靠她,就過去了。」
「倒合情理。」韓蓮生微微點了下頭,「當地保甲那邊呢?」
「這個就更不用擔心了。」楊青一臉輕鬆,「錢哥家那地,管事的那個跟錢哥同宗,是錢哥的小輩。雖說不直接沾親,面子還是要給的。」
「如此甚好。」
「蓮生,你把心放肚子行不?錢哥他們辦事靠譜的很。」張魁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再者,平白無故去查人家姑娘底細,誰能有這麼閑?」他指著韓蓮生說道,「你呀,多疑的很。」
韓蓮生切了一聲,轉頭對楊青說道:「那日給紫煙駕車之人,你可還有印象?」
楊青回憶了下,想起了那人,他點了下頭,說道:「我記得,那人叫王崇文是嗎?」
「對,日後有事,到浣紗樓找他。江陵,岳州,潭州三地,只要不是抗了皇命,他都幫著走動走動,就是……」韓蓮生苦笑了下,「跟他說記我帳上就是。」說完,他又補充道,「他是我韓家老人,輩分比我大,說話恭敬些。」
「我記下了。」楊青抱拳行禮,「謝謝先生美意。」
「不必了。」韓蓮生擺了擺左手,接著問道,「你找我有事?」
「我來找張頭領。」
「噢?找我何事?」
「我聽說朱全受傷了。」
「小傷,事不大。」
「張頭領,這事可也不小。你們接下來要遠走,風餐露宿也沒大夫跟著,傷口長不好,再惡化怎麼辦?」
「不至於。」張魁一臉輕鬆,「我的兄弟哪有那麼嬌氣。」
「糊塗!」韓蓮生瞪了張魁一眼,看著楊青問道:「楊頭領你想什麼辦?」
「我想著朱全先跟我走,到陸上靜養,再找個大夫看看。等他好了,再趕上你們。」
「這也太麻煩你了。」張魁聽完皺了下眉頭。
「都是共事過的兄弟,談不上麻煩。再者,我也要麻煩張頭領。」楊青停頓了下,接著說道,「我想讓張頭領帶幾個兄弟上路。」
哈?
張魁聽后,大惑不解。
「我也不瞞你。」楊青解釋道,「五子要跟你們走,我想著多帶幾人,也有照應他。」
張魁一聽,冷笑了下。
「楊頭領是覺得我會虧待他?」
「不是,不是,絕不是這樣想的。」楊青連連擺手,「我與錢哥信得過張頭領為人,只是覺得多些人照應總是好的。」
「這倒是真的,蓮生,那話怎麼說來著,對,我想起來了,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韓蓮生會心一笑。
「這些沒用的,你倒記得清楚。」
張魁聽后,輕聲切了一下,隨後站起身。
「楊頭領這些事就照你說得那麼辦。要給我的人是他那些?我現在就去見見。」
「不急吧。」
「急。」張魁回答楊青道,「今晚就走。」
韓蓮生和楊青同時愣住了。
「這麼急嗎?」韓蓮生問道,「路上物件可製備妥了?」
「我來找你,就是為這事。崔寧夜裡就帶人出發了,算了下腳程,晚上回來,他回來咱們就走。」
「趕夜路不妥吧。」
「是不妥,但這就是個靶子,留不得。」
「倒也是。」楊青說完,站起身,「事不宜遲,我現在就領你見見那幾位弟兄。」
說罷,兩人起身往帳外走,臨出門,張魁忽想起一時,他轉過身,笑著對韓蓮生說道:「公子哥兒,收拾收拾,一會兒咱們吃點好的。」
韓蓮生聽到,頓時來了興緻。
「什麼好的?」
「早上打野的兄弟們運氣好,列了只鹿。你趕緊起來吧,去晚了,就吃不上了。」
說完,張魁出了帳,他拍了拍楊青的肩膀,說道:「我們著急上路,你們可不急,讓兄弟吃好了喝好了,你們再出發。」說罷,他對著一旁值班的兄弟喊道:「去,讓四當家把酒開了。」
盛情難卻,楊青也便不好推辭了。事就定下來。
說是晌午,鹿肉真吃上卻是快過未時,近了申時。相比野味,營中上下,顯然酒更對口味。江湖無人不好酒,何況貢酒這種稀罕,人生那得幾回嘗。嘴上說著不貪杯,不貪杯,可一個一個都喝得有些多。這可便宜了韓蓮生,一次吃了個過癮。
張魁在一旁看到后,忍不住過來打趣他道:「看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兒。」他坐到韓蓮生身側,帶著幾分嫌棄語氣,說道,「韓大公子,沒人跟你搶,不急。」
韓蓮生並不搭理他,自顧自,吃得津津有味。
蘇黎在一旁,接腔道:「別說,與平時府里吃到的,確實有幾分差別。」
「你們這些大家公子,人生無趣的很。」
蘇黎本想辯駁,一時卻也沒想出好的辯詞,只得作罷。韓蓮生則壓根沒理這茬。
「張魁,酒如何?」
「嘿嘿,確實不錯。」張魁傻笑兩聲,「那日的說笑倒是成真了。」
「世間事,不好說。」韓蓮生說完,動作停了下來。
「吃好了?」張魁順口問道。
「嗯。」韓蓮生點了下頭,看著前方說道,「崔寧回來了。」
張魁一看,真是。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會到秦燁跟前,囑咐他看著,隨後朝崔寧方向走去。
「天下無不散宴席。」
韓蓮生轉頭,看到說話人,頓時一愣。
不問?他有何事?
韓蓮生正在疑惑,又聽不問說道:「今可是吉日?」
「日日是吉日。」韓蓮生答道,隨後問:「現可是良辰?」
「時時是良辰。」
韓蓮生笑,轉頭對蘇黎說道:「蘇哥,我跟不問說幾句話。」說罷,便要起身,蘇黎看他不便,拉了他一把,囑咐了句。
「快些回來。」
「好。」韓蓮生點頭。
韓蓮生與不問走了不短距離,到了一僻靜處。
見四下無人,不問行了一禮。
「林氏江景山,祝教主百子千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