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面派老包
宋方從夜市中回來，卻發現包拯就站在門外，抬頭看著高高的院牆，裡面是宋媛的笑聲。
宋方上前去，沖著包拯笑了笑：「大晚上的包大人怎麼來這裡了？」
「剛剛去夜市中，卻沒有看到你出攤。」
包拯說著，側過頭來看了一眼宋方：「我看你一直護著你妹妹，昨天晚上你動手的時候，可有想過你妹妹，可有想過，要是那些遼人不死不休，你又要如何？」
包拯今日來這裡只穿著便衣，說這話的時候神色也溫和。
宋方想到昨天晚上包拯毫不猶豫的擋在百姓之前。
他雖然有些文人的迂腐氣，但不管如何，包拯能成為人人稱頌的好官至少證明他的心中確實是存了家國百姓的。
他反問了一句：「那包大人昨天擋在遼人跟前的時候，可有想過那遼人真的會痛下殺手，說不定包大人一條命就交代在那裡了。」
「我身為父母官，理應擋在百姓面前。」
「那我身為宋成的兒子，為何就不能對遼人出手？」
「……」
包拯一瞬間無言以對。
宋方又道：「我知道包大人心中是個記掛百姓的好官，我父親的名聲我也不說了，但包大人就沒有想過，大宋何以成了現在的局面，遼人在大宋的都城就敢如此行事，和誠不是因為大宋太弱了。」
「你此話何意！」
「包大人聽不出來嗎？你應該看看昨天你身後那些官兵，見了遼人就跟軟腳蝦一樣，如此下去，大宋有何出路？」
宋方也是看出來，包拯這個人大體上是挑不出什麼錯來的，就是有些時候太過迂腐了，堅持的東西也奇奇怪怪的，但這樣的話說了，應當也不會出事。
包拯想到昨天晚上的場景，臉色也極其難看。
她沒有想到一群官兵，最後卻不如一個小郎君。
閉了閉眼，包拯深吸一口氣才道：「宋方，你和你父親不同，你小小年紀心思深沉，像你這般年紀能說出這樣話的人我從未見過，但你的聰明多數都不用在正道上。」
「還有你說的這些問題，太大膽了。」
「草民只是實話實說，包大人相信便罷了，要是不相信，就當是草民隨口一句吧。」
「……」包拯沉默了一下：「宋方，這世上並非事事如意，許多事情早已經解釋不清楚了，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皇帝重文輕武，這是祖宗留下來的，我知道。」宋方一曬：「可包大人可曾想過，現在大宋是處於什麼樣的境地，這重文輕武雖然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難道就要一直這樣傳承下去嗎？」
包拯皺了皺眉。
宋方繼續道：「遼人的行為大人也看見了，他們為什麼這麼肆無忌憚？因為大宋沒有能夠抑制他們的武將，大宋繁華，武將卻寥寥無幾，無異於是一塊肥肉放在敵人面前。」
「況且如今不僅僅是遼人，還有一個西夏，大宋是奮起反抗，還是像現在一樣步步敗退，官家真應該好好想一想。」
「放肆！」
包拯呵斥一聲：「你在我面前說話無狀也就算了，竟敢攀扯官家？」
宋方聳聳肩，包拯這呵斥就像是他對著宋媛一樣，沒有半點威力。
包拯說完又道：「官家近日還問你氣了，我覺得你學問不錯，不是非要這樣下去，你在市井之中都學了些陰損的蠱惑人心的招數，應該參加可靠好好為國效力。」
「再說吧。」宋方沒什麼興趣。
「你徐挨著奶年紀還太小，許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宋成的事我無能為力，官場並非我一人之利能扭轉，但你若是想參加可靠，儘管來找我。」
「多謝。」
宋方還是軟塌塌的提不起什麼精神，不似剛剛說起抵抗遼國和西夏時候的意氣。
包拯有些恨鐵不成鋼，但也不好逼迫他。
只是點點頭，聽著院子里傳來宋媛的笑聲，隔了一會兒才道：「你回去吧，有功夫我再來好好與你說到說到，你該如何做。」
「？？」
宋方一臉問號的看著包拯揚長而去。
心道包拯怕不是有妄想症，他什麼時候需要他教了？
「對了。」
包拯又慢吞吞的轉回來，問宋方：「你覺得那潑皮的事情應該怎麼處理比較好？據我所知，就算是處置了這三個，但集市上這樣的人不少，要是一個個的來，怕是太過繁雜，一時半會兒不能解決。」
「還能怎麼辦？找一個卧底送進去，讓他們打成一片，套出事情來，看看究竟是官府那些人和潑皮有聯繫，直接一網打盡。」宋方想也沒想的道。
說完還看了一眼包拯：「包大人不會覺得我這又是什麼陰詭的伎倆吧？」
包拯淡淡的道：「你果真是在市井之中學壞了，怎麼一開口就是陰謀？」
「那您老別用我的辦法啊。」
「……」
包拯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他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隔了一日仍舊是去夜市擺攤，白天就帶著宋媛出去逛街玩兒，或者是讓宋媛練字。
他推著小板車往夜市去，宋媛抱著小奶狗坐在板車上，奶聲奶氣的背先前學的詩，因為不熟悉，所以一卡一卡的。
到了夜市上，相熟的人過來，給一些小吃給宋媛，宋媛笑眯眯的接過來：「謝謝伯伯。」
宋媛長得可愛又嘴甜，在夜市本來就吃得開，再加上宋方先前傷了遼人的事情，所以這兄妹倆現在在夜市上可是紅人。
旁邊的小販小聲和宋方嘀咕：「宋方，你就放心吧，那遼人不敢來找你的麻煩的。」
宋方笑了笑：「那就好。」
小販又轉過頭去對宋媛道：「你哥哥是個大英雄呢。」
「我爹爹也是！哥哥和爹爹都很厲害！」宋媛脆生生的道，一下就把旁邊的人逗笑了。
就在宋方擺攤的時候，忽然看見街道上兩個弔兒郎當的無賴往這邊過來。
他本來是看了一眼沒怎麼在意，但收回目光后覺得不對勁，又多看了兩眼。
草！
宋方在心裡大罵一聲。
那其中一個可不就是那天來警告他的小吏嗎？現在竟然換了一身裝扮正大光明的出來當無賴，竟然還沒有人發現？
想到先前包拯沉著臉說的那些話。
宋方真想罵人，一邊說他的辦法都是陰謀詭計登不得大雅之堂，轉身就把自己身邊的人送進去了。
這老包原來還是個兩面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