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遼人
宋方步步緊逼，每一句話都讓包拯無言以對。
包拯臉色難看的站在宋方面前。
宋方冷笑一聲：「包大人自己都想不清楚，和我說什麼可惜？家父從不覺得自己以身殉國是可惜，但我覺得可惜，替所有戍守邊疆的將士們，可惜！」
包拯臉色越來越難看。
宋方的意思這麼明顯，就是在說他們這些文官平日里什麼都不知道做，什麼忙都幫不上還只會內里搞事。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夜市另一邊傳來雜亂的馬蹄聲，還有行人驚慌的聲音。
「是，是遼人！」
前面的人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聽見周圍聲音，其他的小販立即慌了，顧不得還有生意，立刻收拾攤子就想要離開。
宋方抬頭看去，果然看見一隊人馬往這邊過來，是遼人裝扮，頭髮剃成光頭，只留了兩個小揪揪，在中原人的審美看來，這樣的造型實在是太過滑稽。
遼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夜市上？
宋方心中剛剛冒出這個念頭，下意識的轉身抱起宋媛想要離開，卻發現現在夜市亂成一團。
前面是遼人，後面是百姓和包拯帶來的幾個官兵，他一時間擠不出去。
「放肆！」
包拯疾步上前擋在幾個遼人面前，怒喝一聲。
為首的遼人勒住韁繩，一手拿著鞭子，肩膀上還蹲著一隻鷹，看起來寒意迫人。
「你們在朝堂上放肆，竟然還在夜市中橫行，豈有此理。」
後面的遼人笑了起來，為首的人笑的更大聲。
笑完了才看著包拯道：「你們宋國的皇帝都悶不吭聲的，你又算是什麼東西？莫說是橫衝直撞了，今日就是踢死幾個百姓，你們宋國又能如何？」
包拯氣的臉紅脖子粗的，擋在面前。
「包拯再此，你們今日休想傷害無辜百姓。」
「哈哈哈哈哈！這宋朝也不是個個都是軟腳蝦，這包大人不是就挺有膽氣的嗎？可惜了，你能奈我和！」
遼人說著一勒韁繩，手中鞭子抽了一下，馬兒嘶鳴一聲，前蹄躍起，眼看著就要踩踏到包拯了。
可這個時候了，包拯後面的官兵卻不敢上前，而是一臉懼怕的站在那裡，提都軟了。
旁邊沒來得及離開的百姓也是倒抽一口涼氣。
宋方看著這一幕，心中無端有幾分悲涼。
宋朝從一開始就重文輕武，武將在朝中被一再打壓，導致如今這個局面。
遼人都已經欺負到頭上了，作為官府的官兵卻沒有勇氣一決高下。
心裡冒起來不甘心，讓他不能眼睜睜的就這麼看著，放下宋元摸了摸身後隨身帶著的彈弓。
遼人彷彿玩笑一般，馬兒直接從包拯身上躍過去，那些官兵又往後退好幾步。
就在這時候，遼人肩膀上的鷹突然尖叫一聲，撲騰了兩下落在地上，抽搐著沒有了動靜，只剩下幾根羽毛飄飄落地。
遼人也嚇了一跳，朝著人群中厲聲呵斥：「誰！」
宋方見遼人往這邊看過來，立刻收起彈弓，一把抱起宋媛就往人群中擠去，小奶狗在後面吐著舌頭追。
他剛剛的動作，百姓們都看到了，所以紛紛讓路，讓宋方可以毫無阻礙的跑過去，反倒是那些遼人追過來的時候沒有那麼容易。
有了宋方開頭，那些原本腿軟的士兵也快速的上前去，攔住了遼人。
包拯回過神往宋方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想到剛剛宋方說的那些話，心中忽然有些理解了。
朝中能用的武將本身就不多，這麼些年也是過的不好，如今遼人愈發猖狂，是該想想其他的法子了。
這宋方，也是有些血氣。
一路跑過去，確定後面沒有人跟上來，宋方才回到住的地方，翻身地主們靠在門板上大喘氣。
宋媛被放下來，和小白狗站在一起，圍著宋方轉圈圈。
「哥哥打壞人，好厲害！」
「汪汪！」
宋方沒忍住笑了，喘著粗氣揉了揉宋媛的頭：「怕不怕？」
「不怕！」宋媛眼神亮晶晶的：「哥哥和爹爹一樣厲害，我不怕！」
宋方沒說話了。
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宋成就已經失蹤了，他醒來的時候就是和宋媛在奔波的路上，所以對宋成其實是沒有什麼感情的。
之前只覺得宋成可惜，經過了杠杠的事情，卻突然能理解宋成的心境了。
怕是宋成心中根本沒想過自己身後還會有這麼多的事情。
遼人肆無忌憚，在宋國的都城都敢如此行事，宋成抗敵只是為了那一份血氣，為了百姓。
他是個值得敬佩的人。
遼人最終也沒能在夜市做什麼，次日在朝堂上，官家還用這件事情高志文遼國使臣，如此一來也算是掰回一局。
下朝之後，皇帝忍不住大笑：「昨天夜裡那位膽敢動手的小郎君是誰，可有查出來？」
宦官隨侍一旁：「聽聞只是夜市上一個攤販，當時包大人攔住遼人，那小郎君看不過去就動手了。」
「好！好啊！這樣的小郎君要是多一些，就不愁遼國了。」皇帝嘆息一聲。
宦官想到如今的情況，笑意也少了些。
宋方並不知道宮中的事情，只是擔心夜市那邊，今夜沒有出攤，而是將宋媛託付給房主夫婦，自己一個人去了夜市。
還稍微隱藏了一下自己，到了自己攤位那邊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什麼人搗亂，因為他沒去，那個攤位倒是空蕩蕩的。
他剛要轉身，身邊忽然就傳來一道生因：「宋方？」
「你在這裡啊！」
就這一聲，身邊很快就圍過來一群人，宋方獃滯的看著面前這一群人。
他不知已經做過偽裝了么？怎麼一點效果都沒有？
這些人卻不知道宋方在想什麼，笑嘻嘻的道：「宋方，你昨天晚上真是太痛快了，就你敢動手，不虧是宋將軍的兒子，你是沒看見，那遼人後來臉色難看極了，可後面有官府的人來，今日早上，官家還在朝堂上和遼人對峙，遼人原本想要索取好處都被打了回去了，理由是夜市鬧事傷人。」
「這事本來就是他們理虧，也是應該的。」
「不過還是多虧你那一下，解了心頭之恨！」
宋方一臉懵逼的聽著身邊的人說話。
他原本只是擔心自己的攤子開不下去了，沒想到卻有意外之喜，這運氣也算是好了。
他尷尬的笑了兩聲，被擁簇著說話，找了個機會從人群中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