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卡洛斯：林中女孩

韋賽里斯的銀劍對靈體具有強大的殺傷力，撕打一番后，鬼靈便不再上前，雙方僵持片刻，鬼靈們紛紛退去，霧氣也隨之消散。

……

次日清晨。騎士們先後醒來，然後開始準備早飯。

雖然這次外出除了韋賽里斯之外的六人都攜帶了食物，但卡洛斯依舊派出兩人結伴在小屋周圍的林子里試著去尋找一些可食用的野菜或野果。

「純天然，」韋賽里斯打趣，「健康，嗯？」

派出去的兩位騎士沒找到什麼吃的，但是卻帶回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這是……」

「回大人，我們在樹林里發現的她。」其中一位騎士對卡洛斯說，「她迷路了。」

卡洛斯點點頭：「先帶她進屋子裡休息一下吧。」然後看向韋賽里斯。

「怎麼說？」韋賽里斯不以為然，他習慣了由卡洛斯出主意。

「先這麼地唄。」卡洛斯聳聳肩，「但是我覺得迷路能走到這兒有點不太可能。」這裡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樹林深處了。

「嗯。」韋賽里斯表示贊同，「另外，還有一點。」他沒有繼續說，反而看向卡洛斯，似乎在等著對方來問。

這個傢伙一向愛賣關子，卡洛斯在心裡笑罵了一句然後追問：「什麼？」

「迷路能走到這裡，就意味著至少她昨晚就已經在這附近了，」韋賽里斯降低了聲音，彷彿害怕別人聽到，「昨晚，亡靈攻擊了有結界保護的我們，但一個迷路的少女卻安然無恙地活到了日出。」

卡洛斯和韋賽里斯對視著，陷入沉默。

……

由於在樹林里發現了迷路的女孩，也不能帶著她一起去搜尋女巫的蹤跡，於是在卡洛斯的命令下，搜捕小隊開始返回城內。

「她怎麼辦？」路上，韋賽里斯詢問卡洛斯的意見。

「肯定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卡洛斯說，「先送到聖堂，然後派人發布一張告示，讓她的親人儘快來帶她回家。」

「保險一點，我覺得還是得讓牧師給她做一次檢查。」

「我覺得可以，」卡洛斯少見地對韋賽里斯露出來讚許的表情，「畢竟那晚有亡靈出沒，如果她受到了影響，讓牧師處理是最妥善的選擇。」

小隊返回了聖堂，五位騎士們各自回到了原本的崗位上，韋賽里斯領著女孩去見牧師，卡洛斯則去把這件事情報告給大主教。

最後，經過教會高層會議討論，大主教安東尼奧向內宣布那位由卡洛斯和韋賽里斯帶回來的女孩需要在聖堂居住五天，以便觀察。

「有什麼值得觀察的？」卡洛斯不解。

「孩子，亡靈對年輕人的傷害可能會影響到靈魂，僅憑牧師的一次檢查並不能證明什麼。」大主教說。

……

「影響靈魂？」聖堂旁的花園中，韋賽里斯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那種低級的亡靈可沒有這個能力，小卡，安東尼奧那是在騙你。」

「可是——」

「你一心侍奉教會，對那些清除怪物的破事兒幾乎什麼也不知道，反正，我是不可能騙你的。」說罷，韋賽里斯拍了拍卡洛斯的肩膀。

「那裡是不是又貼了什麼告示？」卡洛斯指著告示牌，轉移話題。

「好像是吧，去看看。」說著，韋賽里斯就一副看熱鬧的表情起身走了過去。

【太陽教會抓獲一名女巫，將在近期對其進行審判。】

兩人對視一眼。

「女巫？」

韋賽里斯聳聳肩：「不知道啊。」

「不會是——」卡洛斯眼睛睜得老大，「不會是我們帶回來的那個女孩吧？！」

韋賽里斯沉默，沒有再繼續討論下去。

……

每座城市都會有一座用於執行律法的「審判廳」，每一座審判廳都建有一座監獄。

「卡洛斯大人。」監獄守衛向走來的卡洛斯行了一禮然後打開了監獄大門。

卡洛斯穿過掛著刑具的牆壁，忍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來到了監獄的下層。

那女孩的房間在最顯眼的位置，下到這一層后第一眼就可以看見。

她的四肢被嵌在牆上的鐐銬困住，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傷痕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隨處可見；隔壁牢房裡的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囚犯還在色眯眯地盯著她的身子。

在這樣壓抑的空間里，囚犯們的痛苦就是獄卒們最大的快樂，面前這個女孩也一定遭受了很多難以想象的折磨。

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女孩抬起了頭。

「你叫什麼名字？」卡洛斯皺著眉，他無法理解獄卒們怎麼能對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下如此狠手。

「萊安娜。」聲音從牢房裡飄出。

監獄里的氣味令人作嘔，卡洛斯用手捂著口鼻，絲毫沒有掩飾他對這裡的厭惡。

「你犯了什麼罪？」

「教會說我是女巫，那我就是了。」接著，萊安娜發出一聲絕望的嘆息。

卡洛斯凝視著女孩身上一處處傷痕，最終開口：「你想離開這裡嗎？」

女孩的眼睛在這一瞬間彷彿亮了一下，但很快就黯淡下去：「女巫可是死罪。」

卡洛斯注視著女孩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純潔，但在這裡卻黯淡無光。卡洛斯想到了曾經安東尼奧為了磨鍊自己而安排他前往的那個邊遠的小鎮，那是一副充斥著骯髒與絕望的畫面。

「我有能力讓你自由；如果你想的話，那麼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嗯。」

「首先，你要告訴我事情的經過，你是如何在樹林里迷路的，而那一晚又發生了什麼。」

女孩遲疑了一下，然後就把她經歷的事情緩緩道出。

忍著監獄里令人作嘔的氣味聽完萊安娜的講述，卡洛斯最後問道：「你沒有騙我嗎？」

「沒有。」

「好，」卡洛斯點點頭，「我會帶你出去的。」

「謝謝。」女孩低下頭，小聲道謝。

「相信我。」卡洛斯再次重複，隨後轉身就要離開。

卡洛斯走到樓梯處時，女孩突然張口：「什麼時候？」

語氣中有懷疑，但更多的是希望。

卡洛斯回頭看向鐵欄后被困住四肢的萊安娜：「處刑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