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格雷特：盜賊

一位用圍巾遮住口鼻的年輕棕發男子從路邊一家小書店裡走了出來。

【五王隕落，被統治的種族們紛紛獨立……人們在第一團火燃起的地方建立了祭祀場以供奉太陽神奧爾德……】

「呵。」男子轉過街角，把書隨手扔在了路邊的箱子上，「從各大歷史書上拼湊的內容，這樣毫無價值的書，還好我沒買。」

不知不覺，男子走到了集市；不知何時，他手上已經多了一個蘋果。

走過集市，吃完蘋果，男子來到一家小酒館前。小酒館門口的公告板上貼著一些懸賞單，有一群人圍在那裡指著其中一張談論著。

【格雷特，盜賊，賞金：100000塔倫】

男子擠進人群之中，看了一眼最吸引人的那張懸賞單，然後輕笑一聲，又擠出人群。

他打開手中的布制小錢袋，把裡面的錢幣倒在掌心。

「嗯。」男子看著手中的一張皺巴巴的紙幣和兩枚硬幣，又回頭看了一眼人群中彎腰在地上尋找的身影，然後嘆了口氣，走過去，「大叔，這錢袋是你的吧。」

男子連忙打斷中年人的道謝，轉身快步離開，轉進一條小巷子。

「格雷特，又見到你了。」

男子向聲音傳來處看去，一位賞金獵人斜靠著牆壁，把玩著手中只有半個小臂大小的弓弩。

「呵。」男子笑了笑，與賞金獵人相視數秒，然後突然轉身向集市跑去，對方也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緊追而去。

男子在集市中奔跑，靈活而熟練地躲避著行人與障礙，很快就把賞金獵人落在了身後；走出集市，男子手上又多了一把堅果仁。

「這麼多次了，還是追不上我。」男子走出集市，悠閑地吃著掌中的堅果。

一支弩箭擦肩而過，最終飛入前方的乾草堆里。

「這麼多次了，你還是不太小心。」賞金獵人笑著從另一側走來，「如果不做好準備，我怎麼會來抓你呢？」

「繞路嗎，還真是沒想到啊。」男子向下拽了拽圍巾，露出臉，「這次我應該跑不掉了，海因特。」

「我想也是。」海因特得意地向男子走去，在相距約有五步時，對方突然撒出手中的堅果仁，賞金獵人抬手格擋，當他再看向面前，對方已經跑遠：「想抓我格雷特，你還是太天真了！」

……

深夜。

格雷特走到一間小木屋前，推開門走了進去：「我回來了！今天可是大豐收！」

無人回應。

格雷特走進卧室，來到床前，看著床上熟睡的老人，站立良久，然後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呵……」

……

小偷格雷特，祖爾地區無人不知；據說他專挑富人下手，但也不會放過路過的平民。

——懸賞令下方，一行小字描述。

……

格雷特來到村外的樹林，用鏟子挖出一個坑洞，把被白布裹著的屍體埋了進去。

「我沒法大張旗鼓地為您舉辦葬禮，原諒我。」格雷特把帶來的一塊木板插在被填好的坑洞前，又從背包里拿出一件毛衣，「馬上就要冬天了，這是我親手織的，可沒能等到送給您的日子，」說著，他把毛衣套在了木板上，「原諒我……」

「現在，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了，我想離開這裡，去別處逛逛，永別了。」

格雷特離開后，一個身影從樹後走出，來到簡陋的墳墓前，從風衣的內側口袋裡拿出一支白色的鮮花，輕輕插在了套著毛衣的木板前面的土壤里。

……

「再見了夥計，回去找你的主人吧。」格雷特拍了拍馬背，然後把它趕走，站在原地目視著馬匹沿著來時的方向跑遠。

路邊的指路牌上寫著這座沿海小鎮的名字——希·沃爾克。

在大海上發生的歷史故事不在少數，格雷特一直盼望有一天能夠登上夾板，出海遠航——他見過海洋，但卻從未觸碰過海水。他從單肩包里拿出一本邊角卷皺的書，憑著記憶從中間把它翻開。

【希·沃爾克，曾經被一位大地主控制。地主壟斷了通往這裡的一切，並嚴格管控著鎮民們的生活。

……

地主被一隊外來的探險者們殺死，鎮民們歡呼雀躍，並以探險者領隊的名字作為新的鎮名。】

「呵，據說這裡的人們熱情好客。」格雷特收起舊書，向鎮子走去。

當到達一個新的城鎮，最應該去的地方非酒館莫屬——在這裡可以吃到當地的特色菜肴；它是絕大多數冒險開始的地方，也是旅者們首選的消息來源。

走進酒館的大門，熟悉的氣息迎面撲來——這是收穫最大，而且也最容易得手的地方；而一旦失手，危險也絕對不小。

格雷特快速融入人群。他的目光掃過兩名在角落裡懷念過去的爛醉如泥的老水手，越過三個瞞著父母偷跑進來的少年，最後停在一桌吵鬧的酒客們身上。

這一桌一共坐了五人，剛才大吵大嚷的他們現在正低聲談論著某些事情，看樣子並沒有喝多少酒；從衣著來看，這五個人要麼是為某些大人物做事，要麼就是干一些違法犯罪的買賣。

風險與收穫並存，格雷特喜歡這樣的挑戰。

酒館很大，客人也很多，素不相識的人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只要沉默著喝幾杯酒，就會開始天南地北地吹噓起來。

格雷特在吧台買了一小盤涼拌的青菜，然後隨便找了一個空的座位坐下。在酒館里，他不得不隨時把手放在腰間匕首的刀柄上。

面前人來人往，身邊的酒客們也已經換了好幾個人，但那五個人依然沒有離開，他們還是坐在那裡討論著什麼。

已經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似乎不是在交易。格雷特分析著那些人的想法。他們經常會沉默，然後彼此互相看著，就像談判中的僵持。

突然，其中一人站起身，目視著在座的其餘四人，接著指了指左邊那位，然後轉身大步離開。左邊那人一臉怒火，緊隨而去。

貌似是起了矛盾。

剩下的三個人彼此看看，然後便依次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