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出牆

紅杏出牆

梁劍回到書房,就看到長公主安寧坐在椅子上隨意翻動著一本書,正百無聊賴地等她。

梁劍進了門,安寧立刻放下手中的書,滿懷希望地問道:「怎麼樣,他喝葯了沒有,他有沒有原諒我,有沒有請我回到他身邊?」

梁劍怕安寧傷心,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皺著眉看著安寧。

安寧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她走到梁劍身邊,搖著梁劍的胳膊,催促道:「你倒是快點說呀。」

梁劍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安寧,勸道:「你不如放棄江寒吧,這個江寒太普通,比他強的男人多得是,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找一個最好的夫君。」

安寧道:「你的這些話我都聽膩了,我從小就聽我哥哥說,他不停地說,不停地找,結果找到了你。你現在又開始說這些話了,我怎麼能信。別的男人再好,我也不要,我認定江寒了。你剛才去勸他,到底勸出一個什麼結果?你告訴我,我有心理準備,但是我不會放棄。」

梁劍很想據實告訴安寧:江寒有了心愛之人。江寒如此堅定地愛著那個女子,恐怕不會輕易為了安寧而變心。安寧在江寒那裡只會碰得頭破血流。

梁劍希望安寧能放棄江寒,忘記江寒。

到底是說江寒有了心愛之人,或是說江寒就要死了,哪一種說辭更能讓安寧死心?梁劍猶豫不決。

還是說江寒就要死了,更好一些吧。毫無希望、毫無前景的感情,安寧應該不會再傾心投入,應該轉身把眼光看向他人了吧。

想到這裡,梁劍說道:「江寒並不是和你賭氣才把葯倒掉,而是對那些葯失望了。他從小體弱多病,卻不自量力地來京城爭奪武狀元,受了內傷,一直沒好,恐怕會不久於人世。所以你忘了他吧。」

安寧聽著聽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她哭著說:「江寒真是可憐,有雄心壯志,卻逃不開英年早逝的命運。怎麼世上還有這麼可憐的人,我一定要救他,我一定要幫他,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他。」說完,她哭著跑了出去。

梁劍被嚇得愣住了,她回想著自己說過的話,暗自懷疑:是不是剛才說錯了什麼?怎麼會起了一個這樣的效果。本來是想讓安寧忘了江寒的,結果卻讓安寧向江寒靠得更近,本來是不想讓安寧傷心的,結果卻讓她越來越傷心。這個人世啊,真的很難懂。

安寧哭著跑進江寒的房間,進了屋子,就抱住他,抱得緊緊的,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江寒的衣衫上。

江寒第一次被一個女人抱在懷裡,心中慌張:「長公主,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

安寧哽咽著:「我不放開,能多抱一會兒,就多抱一會兒。我怕今後再也抱不到你了。」

江寒卻匆忙推開安寧,往遠處退了退。

安寧用衣袖擦了擦淚,擠出一副帶淚的笑容,說道:「江寒,你不必自責,不必覺得欠下了情債,無法償還。我不需要你還,在你有生之年,我們每天守在一起。我不會讓你帶著遺憾離開人世,我能給你多少溫暖,就給你多少溫暖,絕不吝惜。」

江寒明白了,是梁劍把江寒描繪成了將死之人。這讓善良的安寧又一次情感爆發。

江寒愧疚地看著滿臉淚痕的安寧,說道:「我什麼都不需要,我沒有遺憾。我只想安安靜靜地休息一會兒,你先回去吧。」

安寧道:「我不走。光陰易逝,人生短暫,今後我就陪在你身邊,無論白天還是黑夜,一刻也不離開,這樣可好?」

江寒越來越感動,他望著安寧,很想就答應她了。可是在江寒的腦海中,梁劍的身影是揮之不去的,那個不停出現在夢中的梁劍,那個一直在拚命的梁劍,那個在血泊中,在昏迷中喊著「娘,娘,我怕」的梁劍。

江寒的心冷靜下來,他的語氣也是冷冷的:「不需要,你走吧,我累了。」

安寧還是愣愣地站在那裡。江寒催促道:「你如果還是打擾我休息,我恐怕死得更快。」

安寧輕聲說:「我不打擾你。」她含著淚出了門。

晚上,梁劍回了卧房,看到安寧還在偷偷地流淚,於是勸道:「長公主,你不要太傷心了,人生在世,就要瀟洒地活,瀟洒地死,何必哭哭啼啼的。你看江寒,多坦然,他都不傷心,你就更不需要傷心。」

安寧道:「我就是傷心,我終於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如果他死了,我覺得我再也不會快樂了。我從來沒有為誰這麼傷心過。」

梁劍看著楚楚可憐的安寧,心想:原來愛一個人這麼痛苦,既然痛苦,還是不要愛了。

梁劍每天起得都很早,今天也如往常一樣,穿戴整齊,來到後花園,準備練習武功,卻看到皇帝安嚴也在,像是等候多時的樣子。

梁劍趕忙行禮。

安嚴冷冷地問:「有人向我稟報,安寧長公主昨天哭著出了書房,哭著回了卧房。你知道為什麼嗎?」

梁劍當然知道,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回復安嚴,這其中的曲折離奇,可是能解釋清楚的?

梁劍怎麼能張口說安寧愛上了侍衛江寒,為了江寒而哭。她想要編個理由,但是這個問題太突然了,安嚴出現得太突然了。梁劍腦子轉得很快,卻還是編不出安寧受了什麼委屈,為了什麼哭泣。

安嚴道:「看來你是不知道原因吧。」

梁劍趕忙點頭,陪著笑:「對,對,我不知道。」

安嚴表情更是嚴厲:「你不知道,你不會問嗎?你是長公主的駙馬,如何能不知道?你是怎麼當的這個駙馬?」

梁劍趕忙點頭:「對,對,我該問清楚的。我現在就回去問她。」說完,梁劍轉身要逃。

安嚴道:「站住,現在去問有些晚了,我的妹妹受了委屈,在哭泣。你這個駙馬卻不聞不問、不清不楚。即便不是你惹哭了我的妹妹,你對她這麼冷淡無情,就已經錯了。今天我一定要教教你,如何做一個合格的駙馬。」

梁劍心想:也難怪安寧這麼難嫁出去,有這樣一個凶神惡煞的哥哥,敢娶她的人還真是不多。

梁劍看著皇帝安嚴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她想,我是該躲閃一下,還是硬接下他的拳頭。就這樣無辜挨打,可不是我梁劍的作為,能躲就躲吧。等安寧醒來,自會阻止她的皇帝哥哥無端的毆打。

安嚴伸出腳就踹向梁劍,梁劍身手敏捷地躲開了。

安嚴並未料到梁劍竟然敢躲,從沒有人敢躲開他的懲罰。他踢了一個空,很沒有面子,於是不由地大怒,拳腳並用,毫不留情。

梁劍不停地閃躲,她發現安嚴的武功很是高強,這使她吃驚:一個皇帝,每天的任務就是坐在朝堂上和群臣聊聊天,或者在御書房看看奏摺,又不用衝鋒陷陣,練個什麼武?難道就是為了揍妹夫用的?

梁劍不敢出拳回擊,這是欺君之罪,她只能閃躲。

安嚴攻了數十招,都被梁劍躲過去了,安嚴更是惱怒,更是覺得沒面子,覺得給他的妹妹丟臉了。安嚴的臉色越來越難堪,越來越狠毒。

梁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惹怒了皇上,恐怕對自己在軍營的發展不利。為了照顧皇上的面子,皇上既然想打,就讓他出出氣好了。

於是梁劍放慢了動作,眼看著安嚴飛起一腳,踹了過來,她準備硬生生扛下這一腳,卻沒有想到一個人影飄來,用身體擋在梁劍身前。

這時,就聽到遠處安寧的聲音:「住手。」

梁劍看清是江寒護住了她。江寒護著她,倆人都順勢倒在了地上。

梁劍趕忙起身,去扶江寒,卻看到安寧飛一樣地跑了過來,抱著躺到在地的江寒:「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又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痛不痛,哪裡痛,我幫你揉揉。」

安寧時而把臉埋在江寒的懷裡,泣不成聲,時而抱著江寒的頭,貼著江寒的臉,邊哭邊說:「你倒是說話啊,你怎麼樣了,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麼活?你怎麼樣了,哪裡痛?你沒事吧,你不要死。」

安嚴和梁劍都看傻了,很快,安嚴意識到:我妹妹紅杏出牆了?

安嚴難堪地把安寧從地上拽起來,說道:「妹妹,你在幹什麼,當著駙馬的面,你給我收斂些。」

安寧看著安嚴,眼中全是惱怒的神情:「你為什麼要來?」

安嚴道:「我聽說你哭了,不放心你,所以來看看。」

安寧道:「你看就看,為什麼要打人?我駙馬府的人也是你可以隨便打的?」

安嚴道:「梁劍這個駙馬實在可氣,對你不聞不問,我當然得教訓駙馬。」

安寧道:「梁劍對我很好,這個駙馬可是你給我挑的,能不好嗎?我都嫁了人,出了宮,你卻還是陰魂不散,追到駙馬府來了,我該躲到哪裡?你才能找不到我?」

安嚴解釋道:「我也是關心你,完全是一番好意。」

安寧道:「收起你的一番好意,駙馬府的事你不許過問,否則我會離開這裡,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安嚴訕訕地點點頭,說道:「好,好。我知道了。」

安寧問道:「你還有事嗎?」

安嚴還是不放心地問:「你昨天為什麼哭?我聽說你哭了,一夜都在擔心你。」

「女孩子有點小心事,有什麼大不了?大驚小怪。快走吧,你該上朝去了。」安寧催促道。

安嚴往門外走去,他走到門口,回頭看時,就看到妹妹又蹲下,守著江寒身旁,輕聲說著什麼。而梁劍站在一旁不安地看著。

安嚴覺得妹妹和江寒的關係不一般,而駙馬卻顧及安寧的長公主身份,對此毫無辦法。可憐的駙馬。安嚴準備做點什麼,他不能讓梁劍梁駙馬的臉面被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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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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