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
天亮后,安嚴剛剛起床,就有駙馬府的侍衛前來稟報:「長公主不見了。」
安嚴猜想安寧一定是去追駙馬梁劍了,轉念一想,也不太肯定,也有可能去找江寒了。他擔心安寧的安全,恨恨地說道:「荒唐,你不要命了嗎?」
安嚴趕忙布置,禁衛軍、大內侍衛,兵分幾路,去搜尋長公主。他在皇宮等消息,越等越心慌,在早朝上,他自稱身體不適,需要休息幾天,把政務安排一番,下了朝,換好便裝,帶上侍衛,一路尋找安寧而去。
安嚴猜測妹妹可能往雲峰關而去,因為江寒在那裡。正因為如此,安嚴更擔心妹妹了。雲峰關是魏國蜀國的邊界,那裡兩國軍民之間糾紛不斷,各種亡命之徒都匯聚於此,經常有魏國的軍人裝扮成土匪的模樣,進入魏國境內掠奪財物和糧食。
安嚴快馬加鞭,過了四天,還是沒有找到安寧,
安嚴更是焦急,帶著侍衛一路策馬狂奔,快進山的時候,他看到遠處山腳下有一匹馬正在悠閑地吃著草,正在奇怪為什麼這裡會出現一匹馬,就見一個人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路中間等著他們。
安嚴趕過去一看,正是梁劍。梁劍看到皇上帶著大隊人馬急匆匆地趕路,猜測一定有大事發生,於是問道:「皇上,有什麼我能為您效勞的?」
安嚴充滿希望地問:「安寧和你在一起嗎?你看到安寧了嗎?」
梁劍驚詫地問:「安寧沒有和我在一起,她不在駙馬府嗎?我出門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會不見了?」
安嚴對梁劍怒目而視:「都是因為你,她擔心你的安危,所以去追趕你,你為什麼要離開駙馬府?為什麼不陪著長公主?為什麼讓她為你擔心?」
梁劍申辯著:「我出門的時候,她是很高興地同意了,如果她阻攔我,不讓我出門,我也會聽她的,我實在不知道她會離家出走。」
安嚴憤怒地說:「你總是給自己找借口,安寧在哪,你就應該在哪,如果你陪在她身邊,怎麼會出這種事?你不該反省你自己嗎?你就這麼理直氣壯嗎?」
安嚴責問梁劍,梁劍滿臉歉意,暗自自責。
但是安嚴並不解氣,他抬起腳,就踹向梁劍,梁劍趕忙躲開了。安嚴一腳踢了個空,並不甘心,又接連抬腳踹向梁劍。
梁劍邊躲邊想:皇上學了武功,沒見他行俠仗義、替天行道,沒見他征戰沙場,所有的武功都用在了我身上。也難怪他要找一個武狀元做駙馬,若是平常男子,恐怕早被他打死了,沒被他打死,也被他嚇死了。武狀元膽子大,又禁得住打。我這個武狀元當得可真是憋屈,不能到軍營效力,當皇上的出氣筒卻是責無旁貸。
梁劍看到皇上越來越憤怒,彷彿一定要出了氣才算罷休。她忽然懷念起江寒來,如果這時江寒在,會不會還擋在她的身前?
梁劍並不想繼續打下去,於是跳到高高的樹枝上,喊道:「皇上,您先息怒,您把我踹傷了,誰幫您找安寧呢?也許明天就找到安寧了,那時她看到我傷重,卧床不起,我還得編個理由替您遮擋過去,但是我很笨,恐怕會說漏了嘴,安寧還會埋怨您。」
安嚴道:「你下來。」
梁劍道:「我躲開您的懲罰完全是為了您著想。您息怒了,我再下來。」
安嚴冷靜下來,說道:「你下來吧,我們商量一下如何去尋找安寧。」
梁劍陪著笑跳下樹,安嚴看著梁劍一副討好的模樣,暗想:這個駙馬臉皮可是真厚。
安嚴覺得還是先找到安寧,隨後再和駙馬清算,好好教教他如何當一個合格的駙馬。
安嚴問道:「你準備如何尋找?」
梁劍說道:「長公主一個人出門,恐怕不會身著女裝,並且長公主應該帶著足夠的銀兩,她從未吃過苦,所以在吃住上一定很講究,去往雲峰關的沿途,派人去一些比較高檔的客棧打探出手闊綽、體型纖細、年輕、說話聲音像女子的獨行男人。」
安嚴道:「長公主單純,銀兩被騙走了也說不準,沿途大街小巷,各種檔次客棧都要仔細巡查。你也別閑著,一定要把長公主找到,否則我饒不了你。」
梁劍並不那麼有信心,但是她還是點點頭,說道:「您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找回長公主。」
安嚴帶著隨從騎上馬,繼續向前奔去。
梁劍本來很悠閑地邊遊玩邊往雲峰關走,這時好心情全沒了。她也在為安寧擔心,雖說現在是太平盛世,但是自古至今,這土匪,山賊、地頭蛇、欺男霸女的惡人,從來就沒有斷絕過,碰到一個,人生就改變了。她也跳上馬,四處尋找安寧的蹤跡。
梁劍一個城鎮一個城鎮地尋找,一家客棧一家客棧地打探,還是沒有安寧的消息。眼看著距離雲峰關大營越來越近,她想,不如先去找江寒,讓江寒派些人馬,在邊境幫忙尋找。按時間算,安寧應該已經來到邊境附近。
想到這裡,梁劍往軍隊大營趕去,中午時分,覺得有些餓,正巧遠方就有一個飯莊。她趕過去,準備先吃午飯,來到飯莊門口,往大廳里張望,就看到安嚴和他的侍衛都在。
梁劍心中一驚,悄無聲息地往後退。她實在是不想見到安嚴,她知道安嚴又會責怪她,也許還會出手教訓她。
就在這時,安嚴也看到了梁劍,說道:「進來吧,為什麼鬼鬼祟祟的?你放心,我今天不打你。」
梁劍一臉窘態地走了進來,也不敢說什麼,她覺得沒有找到安寧,無論說什麼,安嚴都會動怒。
安嚴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太好,他皺著眉,說道:「我知道其實不該怪你。是我的錯,是我以前把她保護得太好,我覺得只要我保護得到位,安寧就不會遇到危險,所以從來都沒有教過她世道險惡,人心莫測。有一些外表是人,其實連豺狼都不如,這樣的豺狼橫行於世,很是常見。還是我的錯,讓安寧的生活太安逸了,唯一能傷到她的就是皇后,皇后也只是和她拌拌嘴,撕扯一下頭髮,下黑手、下狠手這種事皇后是不敢的。除此之外,她身邊的人都對她順從,都對她疼愛有加,讓她根本都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安嚴心疼安寧,有些說不下去,他壓抑著心中的痛,緩了緩神,才繼續說:「我們沿途查得很細,無論大小客棧,我都派了人一間客房一間客房推門查看,都不見人影,我覺得要麼她已經來到邊境附近,要麼就已經遭了毒手。妹夫,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幫你看好她。」
梁劍焦慮不安,心亂如麻,但還是勸道:「長公主那麼善良,老天會保佑她的。」
安嚴苦笑著:「你不必勸我,老天保佑過誰?世上的人哪一個不是在自求多福,越善良越好騙,越不知道保護自己,我倒是寧願安寧不那麼善良,狠毒些才能活得好。」
梁劍繼續安慰道:「我們到雲峰關大營,把守衛的將士都派出去尋找,一定會有線索。皇上,我覺得應該再調些軍隊過來,我怕魏國得到消息,知道皇上你來了邊境,恐怕他們會有異動,威脅到您的安全。」
安嚴突然警醒,說道:「你的建議很好,我只顧擔心妹妹了,沒有想到這一點。」說完,他立刻派了親信到距這裡最近的雲海關調兵去了。
大家都沒有心情吃飯,很快就放下了筷子,騎上馬,往雲峰關大營奔去。
來到大營門口,守門的士兵前去稟報,很快軍隊的主將劉滿率部下出門迎接。
梁劍一眼就看到了江寒。
江寒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梁劍,他滿臉笑容,抑制不住地開心。但是走近一看,梁劍一臉的憂心忡忡,再看皇上,皇上威嚴而憤怒,他再扭過頭看出迎的各位將軍,一個個嚴肅而恭敬。他覺得自己的表情與眾人格格不入。
江寒趕忙換上肅穆的表情,也開始擔心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能讓皇上不顧安危,出現在國境線上,能讓梁劍如此憂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