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

仇恨

梁劍、江寒和眾位將士目送皇帝和長公主離開后,立刻回議事大廳商討作戰細節。

劉滿道:「我們倚仗雲峰關天險,只要不冒進,再過三天,守衛雲峰關的士兵就能達到九萬人,魏軍攻不進來,我蜀國疆土定然無虞。」

眾位將士都紛紛贊同。

梁劍問道:「各位將軍,二十年前,我們的國境線在楓林渡,那裡的天險更是得天獨厚,還不是吃了敗仗,沒有守住楓林渡,沒有守住幽州十六郡。所以閉門不出並不能保我蜀國疆土太平無事。我覺得應該主動出擊,利用地形優勢,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

劉滿道:「出了雲峰關,將士們就暴露在重重危險之中,恐怕會損失慘重。」

梁劍很有信心地說:「不會,排兵布陣貴在出其不意,我們留六萬將士守在雲峰關,另派三萬將士深入敵後,包圍魏軍。魏軍腹背受敵,定然軍心大亂,此時擊殺,易如反掌。藉此機會還能收回幽州五個郡的國土。」

劉滿道:「如此冒進,恐怕沒有包圍魏軍,倒被魏軍包圍,成了囊中之物。」

梁劍道:「有我在,劉將軍請放心,我對這裡地形十分熟悉。趁著魏軍初到此地,人困馬乏,殺他個措手不及,於局勢上就佔了先機。」

劉滿道:「出雲峰關迎敵事關重大,梁元帥,不如先請示皇上。」

梁劍道:「皇上任命我為鎮北大元帥,獨掌軍權,我的命令就是皇上的命令。是輸是贏,也由我來負責。」

劉滿不服:「你是元帥,我當然會聽從你的命令,我只是提醒你戰爭不是兒戲,會死傷無數。況且你不貪生怕死又如何?會有什麼好結果?又會給將士們帶來什麼好結果?」

梁劍道:「戰士的死傷不可避免。我去抓蘇凌的時候,在地窖里看到兩個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子,這兩個女子很快就死了,她們的死刺痛了我。作為蜀國的將士,當把保衛蜀國的疆土和百姓平安作為最高利益,豈能把保住自己性命當作最高利益。」

江寒不住點頭:「梁元帥所言極是,將士們能夠捨生取義,百姓才能安居樂業。我們主動出擊迎敵,滅敵軍威風,揚我軍士氣,這也是立我蜀國國威的大好時機。」

眾將士也覺得很有道理,又是紛紛贊同。

梁劍十分欣慰,更是信心十足:有將士們的支持,這仗贏定了。

三天之後,增員部隊到達,梁劍帶著三萬人馬出發了。

隊伍沿著小路來到一個大峽谷,從峽谷上往下看,只有孤零零的幾棵樹,滿眼都是亂石。沿著亂石下到峽穀穀底,谷底卻有個大溶洞,正好藏身。

隊伍就在溶洞里駐紮,梁劍不時出谷去查看敵情,兩天後的傍晚,蘇逸的大軍進入埋伏圈。

半夜時分,梁劍帶著隊伍出了谷,一萬人馬留在道路兩側,搭好弓箭。兩萬人馬跟隨梁劍往雲峰關趕去。

就在雲峰關山腳下,魏軍紮好營寨,正準備休息片刻,突然戰事四起。

在熊熊的火光中,在皎潔的月色下,雲峰關的守軍在前,梁劍的隊伍在後,箭矢齊發,魏兵腹背受敵,陣型大亂,中箭無數。蘇逸急忙命令軍隊邊打邊撤退,在撤退的路上又遇到隱藏在暗處的弓箭手,傷亡慘重。

這一仗大獲全勝。

又過了兩天,安嚴調來的五萬增員部隊也趕到了雲峰關。

梁劍手中有十四萬大軍,這十四萬大軍照亮了梁劍的夢想:收回幽州十六郡,實現父親的夙願,一雪前恥。

梁劍留下七萬人馬守衛雲峰關,她則率領另外的七萬人馬追趕潰敗的魏軍而去。

魏軍退到百樺郡,百樺郡又高又厚的城牆給了魏軍信心:退守到這裡應該是安全的吧?

蘇逸站在城牆上,望著牆外一覽無餘的荒草地,心事重重。

蘇逸原本不想與蜀國兵戎相見,這十萬大軍不過是來給魏國特使助威。卻未料到,派往蜀軍大營的特使沒有帶回太子,卻帶回太子被梁劍殺死的消息。

特使還聲淚俱下地控訴:「三皇子,梁劍是蜀國長公主的駙馬,是個陰狠、惡毒、囂張的男人,完全不把您和這十萬大軍放在眼中,完全不把我們魏國放在眼中。」

蘇逸暗暗苦笑:梁劍果然有底氣囂張,如此輕易地滅了魏軍大營中的三萬人馬,幾天前的晚上,在雲峰關山腳下,又滅了自己帶來的兩萬三千多士兵。

蘇逸心疼不已,更是反思:為什麼剛剛到達雲峰關,就被包圍了?背後的伏兵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蘇逸對幽州十六郡的地形並不熟悉,這裡原本不是他的地盤,一直都是太子蘇凌的勢力範圍。

蘇逸不甘心戰敗,他望著手中的地圖,地圖寥寥草草地畫了幾條路,幾座山,幾座城,簡陋至極。這樣的地圖,對於一個主將來說,是致命的。

蘇逸兀自感嘆,兀自解嘲:這個地圖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逃跑時倒是有用,逃跑的路線明明畫得很清楚。

蘇逸又開始憤恨:守衛這十六郡的軍隊平時都幹了些什麼?每天就在軍營中吃喝玩樂嗎?太子蘇凌又幹了些什麼?連個詳細的地形圖都不準備嗎?

太子蘇凌無法回答,他已經用鮮血、用生命警告他的三弟蘇逸:不要輕敵,不要輕視蜀國駙馬梁劍。

蘇逸不敢輕視,可是這個困局,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蘇逸皺起了眉頭,還在冥思苦想,就聽到慌慌張張的腳步聲,一個士兵渾身是血地跑了過來,說道:「三皇子,敵軍出現在城裡,目前有幾千人之多,不知他們從哪裡來的,蜀軍還在增兵,越來越多,我軍將士猝不及防,倉促應戰,傷亡巨大。」

四處傳來隆隆巨響,是□□爆炸的聲音,蘇逸心中一驚:恐怕這個城鎮已經被蜀兵偷偷埋放了□□。他立刻命令魏軍不必戀戰,往北撤退。

蘇逸帶著部隊殺出血路,撤出百樺郡,往叢石郡退去。,一路的敗仗讓蘇逸心痛不已,滿心仇恨。

此時梁劍和江寒正在視察百樺郡,梁劍滿臉都是笑,她喜歡百樺郡。小時候,父親常帶她來到這裡,爬上城外高高的白樺樹,往城裡看。父親說城裡有一口水井,井裡的水是甜的。百樺郡里的杏樹,被甜甜的井水澆灌,樹上結的杏子也是甜的,一點也不酸。城裡還有一個賣豆腐的店鋪,那個店鋪做出的豆腐是世上最好吃的美味。

梁劍問父親,什麼時候能帶她去吃世上最好吃的豆腐。父親悲痛自責地說:「百樺郡失守后,賣豆腐的一家人都被魏兵殺了。」

聽了這話,年少的梁劍熱淚盈眶。父親罵道:「哭有什麼用,你該為他們報仇。」之後每一次來到這裡,梁劍都會想起豆腐,想起做豆腐的那一家善良勤勞的蜀國百姓。

今天也不例外,今天梁劍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仇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望向叢石郡,心想:我一定要把你們虧欠我的都奪回來。

夜晚,蘇逸正端詳著那張讓他恨之入骨的地圖,心想:再往後退就是楓林渡了,還要退到何時,退到何處?

他正在專註地思考著戰局,就有士兵闖了進來,稟報:「三皇子,蜀兵開始攻城,我軍將士難以抵擋,東城門、南城門都失守了。」

蘇逸趕忙組織反擊,到底還是寡不敵眾,大勢已去,不得繼續後撤。

而梁劍正笑著,在將士的簇擁下,走在叢石郡的大街上。

還有最後一戰:楓林渡之戰。

想到楓林渡,梁劍的臉色有些心事重重。雖然這幾次勝仗,滅掉了蘇逸的大隊人馬,卻還有近四萬多魏軍士兵逃往楓林渡,與那裡的守軍合兵一處,就有七萬人馬,還有崇山峻岭作為屏障,這一仗恐怕會是一場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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