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狀元
兩個月之後,朝廷為軍隊徵集軍士、軍官、將才的比武大賽正式開始,這場比試分為戰略、排兵布陣、騎射、劍法、拳腳,共五項技能,加出總分,第一名為武狀元。
全國各地的有志男兒彙集京城。
今年恰好也是科舉考試之年,所以既有武狀元,又會有文狀元誕生。朝堂上,眾位大臣都心照不宣,都在猜測:安寧長公主還沒有嫁人,這已經成了皇上的心病。不知道是哪一位才俊,能做得皇上的妹夫,安寧長公主的夫婿。
大家都拭目以待,會是哪個幸運的小子飛上枝頭做鳳凰。
沈離也很激動,他也在摩拳擦掌,一定為女兒尋一個才貌雙全的夫婿。雖然女兒無法和安寧長公主競爭,但是長公主只有一人,她也只能選一個夫婿,會有大群的青年才俊可以挑選。
朝臣們下了朝,都會閑聊一些文武科舉考試的最新戰況,聊一些舉子們的小道傳聞。
沈離是閑聊群中最熱心的一個,最熱心的不止他一個,不少朝臣家有未嫁的女兒、未嫁的妹妹、未嫁的堂妹表妹,這些朝臣都湊在一起議論著。
甚至皇上也參與了進來,下了朝,皇上也走出大殿,裝作有事要出宮處理的樣子,隨著朝臣們往外走,悄悄地聽著大臣們私下的議論,以及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他心中也有幾個人選,是他認為的才俊。他充滿希望:這回妹妹總該能找到心上人了吧,這回妹妹總該能嫁出去了吧。
比武場上競爭很是激烈,有兩個人的名字響徹四方。戰略第一名梁劍,第二名江寒,排兵布陣第一名江寒,第二名梁劍,騎射第一名梁劍,第二名江寒,劍法第一名江寒,第二名梁劍,明天進行拳腳的最終決賽,這個決賽將決定誰是狀元,誰是榜眼。
晚上,梁劍躺在一個寬大的樹枝上面,怎麼也睡不著,他回想著今天和江寒的劍術比試,還是不願相信自己的劍法竟然不如江寒。梁劍在劍法上和拳腳上一向是自信的。他覺得打輸了的原因就是太輕敵了,在他心目中,江寒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小姑娘,他根本就沒有把江寒放在眼中。更沒有想到江寒的劍法沉穩卻又咄咄逼人。他有些擔憂明天的拳腳比試,如果再輸了,就與武狀元無緣了。
此時江寒躺在床上,很是高興,他對自己這幾天的比賽很滿意,無論明天是輸是贏,他最差也能得個榜眼,已經足夠讓武當山的師傅和兄弟們繼續崇敬他了。他的父母和兄弟也會以他為榮。將來在軍隊中最少也能謀個偏將的職位。一切都很完美。
他也回憶起今天的劍法比試,又想起了梁劍,心中暗暗嘆道:梁劍的身姿真是好看,太帥氣了,比試的時候因為看他,差點分神,差點輸掉。
不過看到梁劍最後輸掉比賽時有些氣惱有些委屈的表情,他很是覺得可笑,他甚至覺得梁劍像是要哭的樣子。他心中竊喜,覺得梁劍也不過如此,他和梁劍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強。他嘲笑著梁劍:你總說我的內心是個小女孩,你又如何,還不是也如此,輸了就輸了,委屈個啥?男子漢大丈夫,還怕輸?
天亮后,萬眾矚目的武狀元終極之戰開始了,各路英雄豪傑都拭目以待,圍在擂台周圍。
梁劍和江寒站在擂台上,兩人拱手行禮,比武正式開始。
梁劍的拳風很是凌厲,江寒四處躲閃,躲開梁劍揮來的拳頭,但是還是被砸到了幾拳,他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梁劍很是欣喜,更是急於求勝,不停地出拳。
漸漸地,江寒看到梁劍出拳的力度和速度都慢了下來,他覺得梁劍可能是有些體力不支了,剛才自己一直在養精蓄銳,並不感到疲乏。所以他反擊的機會來了。
梁劍揮拳的速度一慢,就很容易被尋出破綻,於是江寒得了機會,擋住梁劍的手臂,順勢一推,再飛起一腳,正揣在梁劍的胸口上。
梁劍被踹飛了起來,然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他伏在地上,疼得渾身顫抖,半天起不來。
江寒有些心疼,很是懊悔,兄弟之間,怎麼能如此下狠手,他很想走過去扶起梁劍,卻看到裁判走到梁劍身邊,開始計時,按規矩數到十,再站起不來就輸了。
裁判數到八的時候,梁劍站了起來。江寒看到梁劍的嘴角流出血來,滿頭冷汗,心想剛才那一腳可真是傷他不輕。
梁劍擦了擦嘴角的血,咬著牙又向他攻過來。
江寒繼續躲藏著,不忍心再出拳傷他,打著打著,他也打累了,心想這要打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該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吧?今天中午吃些什麼好呢?應該慶祝一番,也是為了向梁劍賠罪,就請梁劍去吃烤魚好了,烤魚要醬香的還是麻辣味的?這是個問題。
他正想得美,就被梁劍用腳踹在心口,他被踹得倒在地上,卻並不覺得那麼疼,因為梁劍累了,也是因為梁劍受了傷,但是江寒卻認為:最有可能的是梁劍不捨得打傷我,收著力度。
江寒心中很是溫暖,他捂著心口,看了看梁劍,梁劍正警惕地盯著他。
江寒又望向四周,眾位英雄都充滿期望地看著他,希望他能繼續戰鬥。高手過招,太精彩了,太難得了,大家都沒有看夠。
江寒看到眾人期盼的眼睛,心中想著:還要繼續打嗎?難道我們兄弟兩個一定要打死一個才能結束嗎?
江寒又看了看梁劍,梁劍還在那裡咬著牙,忍著痛,等他起身繼續搏鬥。他覺得梁劍真的願意為了武狀元這個名號拚命的,但是他可不願意,他想:就讓我來結束戰鬥吧,輸了就輸了,我不覺得丟人。於是他躺在地上,等著裁判數到十。
梁劍喊道:「你起來,我知道剛才沒有傷到你,你不要裝,我不需要你謙讓。」
江寒道:「梁大俠,我心口疼得很。」說完,他裝作努力想站起來的樣子,站了一半,又伏倒在地。
裁判開始計時,江寒厚著臉皮不起身,裁判計時結束,當眾宣布武狀元是梁劍,榜眼為江寒。
梁劍走到江寒身邊,扶起他,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兩人站在擂台上,接受眾人的膜拜。
眾人散去,江寒還捂著心口,蹙著眉頭,梁劍問道:「你為什麼要裝作受傷,我不需要你讓著我,我一定能贏的。」
江寒道:「我知道你能贏,我不裝作受傷,我就一定會被打傷。這樣多好,你贏了,我也不完好無損。我一向是個聰明人,我可沒想著要傷在擂台上,更不想死在擂台上。」
梁劍問道:「你真的這麼相信我能贏嗎?」
江寒道:「當然相信。」
梁劍道:「其實打到最後的時候,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全靠信念支撐著。」
江寒道:「其實打到最後我也沒有力氣了,但是我實在是撐不住了。」
說完,他從袖口中拿出一個藥瓶,說道:「這葯能治內傷。你每天吞服一粒,會好得快些。」
梁劍擺擺手,道:「不必了,我沒受傷,我沒事。」
江寒道:「我知道我那一腳的力度,是我沒控制好,傷了你,你不必逞強,我也不是外人。你把我當成兄弟好了,將來我們還要共同在軍營中效力,也許還要共同在戰場上並肩作戰,我們理應互相關心互相守護。」說完他把葯塞在梁劍手裡。
梁劍接過葯,有些感動:「你放心,我一定會守護你的。」
江寒道:「好的,為了慶祝今天的勝利,我請你吃烤魚吧,是醬香的好還是麻辣的好?我在比武的時候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拿定主意,這件事由你決定吧。」
梁劍臉色一沉:「你和我比武時還能邊打邊想著烤魚?我的武功這麼差嗎?」
江寒被問得一愣,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他忙改口說:「是我被你踢倒在地時想起來的,我和你比武時是很認真的。」
梁劍這才面露微笑,又問道:「你有錢請我吃烤魚?」
江寒道:「沈珠兒把銀子還我了,茶館的老闆把工錢也給了我,我現在是個有錢人。」
梁劍道:「太好了,晚上我們找個客棧,我到你的房間去睡,你一定要收留我,兩個月了,我一直是在城外的密林中抱著大樹枝睡的。今天又可以睡在床上了。」梁劍很高興。
江寒卻拒絕了:「我實在忍受不了你和我搶床睡。你從此以後都不能到我的房間去睡,提也不要提。我不允許。」
梁劍掩飾不住失望的表情。
江寒繼續說:「我給你再定一間客房吧,我算過,也就需要再等幾天,我們就能正式入職軍營,就能領到軍餉,我的這些銀子足夠撐到領軍餉的時候。」
梁劍笑著:「好,好。」
江寒看著梁劍的笑容,又開始心潮蕩漾,他連忙正了正臉色,嚴肅地說:「我只陪你吃午飯,後面的時日我要認真讀讀兵書,你不要打擾我。這些銀子給你,夠你吃住。」說完,他從衣袖中拿出幾錠銀子給了梁劍。
梁劍接過銀子,感激地說:「等我領了軍餉就還你。謝謝你,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