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
安寧長公主偷偷溜回皇宮,正暗暗竊喜,就被皇帝安嚴抓了個正著。
安嚴看著妹妹一身男子裝扮,皺著眉,嚴厲地說道:「妹妹,你能不能像個公主一樣,不要給皇家丟臉,你這個樣子被人看到,如何還能嫁得出去,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假女人、真男人?」
安寧並不示弱:「不嫁就不嫁,我有你這樣一個哥哥,我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
安嚴道:「是你不像個女孩子,沒有端莊賢淑的氣質,讓人不敢娶,如何賴我?」
安寧更是惱怒:「當然賴你,只要有人喜歡我,你就一定要出手阻攔,在我面前處處貶損:他就是一個卑鄙小人,他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他就是貪慕權貴,他就是一個情場浪子……,在你眼中沒有好人。其實你說的話,我也並不信,但是你仗著你手中的皇權,處處威嚇他人,哪個不怕,哪個不躲我遠遠的。」
安嚴道:「我是在為你好,父皇去世得早,長兄如父,我為你操碎了心,那些中意你的男人都配不上你。我一直為你留意,這一次我心目中有了好幾個人選,你聽聽看,中意哪個,……」安嚴正要娓娓道來,卻看到安寧向他擺擺手,示意他別說了。
安寧道:「我知道你選的都是什麼人,不過都是一些吟詩作賦的文人墨客,我不喜歡。那種人會每天都在我面前絮絮叨叨,讓人心煩,你在我面前就不停絮叨,將來我的夫君如果也是如此,我真是生無可戀了。」
說完,她很是委屈地看了看安嚴,不一會,面上又露出喜色,有些害羞地說道:「皇兄,我今天去看武狀元比武大會了,真是精彩,狀元和榜眼長得都帥,兩個我都喜歡。你把他們調來做我的侍衛吧。有他們在我身邊一左一右護衛我,我出門去逛時該多有多威風。」
安嚴無奈地說:「你什麼時候能長大啊?還總是異想天開。比武大賽是為了選拔將帥之才,為國家效力的,如何只能做個侍衛?」
安寧道:「我怎麼是異想天開,我的哥哥是皇上啊,哥哥,你不是最有辦法,最能蠱惑人心,讓人為你賣命的嗎。賣命都可以,做個侍衛又有什麼不可以。你可以先安撫一下,就說等軍隊有了合適的職位,再把他們派過去,他們一定會答應的。」
安嚴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這麼安排,朝臣會怎麼說?天下百姓會怎麼說?你不嫁人,倒是尋了很多年輕英俊的侍衛,特別是武狀元和榜眼都給你做侍衛,會引來猜忌。將來還有人願意娶你嗎?」
安寧道:「當然有人願意,我是皇上的親妹妹,皇上的妹妹不愁嫁。皇權在手,怕什麼。」
安嚴道:「皇權在手,卻不一定能得人心,我希望你能嫁給真心愛你敬你的人,而不是為了權勢或者是迫於皇權,不得不娶你的人。所以即使貴為公主,我希望你能是個可愛的女子,值得愛的女子。」
安寧有些不耐煩:「你又開始絮叨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我拜託你的事,你不要忘了。你也不要推脫,否則我找母後去要那兩個侍衛。」
五天之後,比武大賽的優勝者都奉詔入宮覲見,皇帝安嚴坐在龍椅上,冠冕堂皇的地說了一番話,讚揚一番,鼓勵一番,期望一番,隨後給眾人都分配軍職,除了梁劍和江寒沒有安排任何職位。
梁劍和江寒眼看不如自己的人都分配了很好的職位,心中對自己的職位更加期許,充滿希望地等候著他倆的任命。
安嚴看了看妹妹口中誇耀過的帥氣的男子,暗想:妹妹還是很有眼光的,果然帥氣。他讚賞地看著他倆,微微點頭。
梁劍和江寒互相看了一眼,更是充滿期待:皇上如此滿意的神情,想必我們的職位一定不小。
安嚴說道:「兩位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真是人中翹楚,目前軍營中並無合適的職位,能配得上你倆的才幹,所以我想先留兩位在宮中擔任大內侍衛,不需太久,兩個月後就會有好職位。」安嚴知道,妹妹對人對事都沒有耐心,新鮮過了,也就不惦記了。
梁劍說道:「我不怕職位小,我願意從最低的職位做起,只要有實力,起點不成問題,在哪裡都能立軍功。我夢寐以求軍營的生活,一天都不想等。」
安嚴道:「我會儘快給你們安排適合的職位,我理解你們為國效力的心,我這麼安排也有我的道理。此事已定,你們現在就去報到吧。」
梁劍還是不甘心,還想說些什麼。江寒搶著說:「多謝皇上,我們下去了。」說完,他拽了拽梁劍衣袖,梁劍知道江寒的意思,江寒在示意他不要再申辯了。
梁劍也明白:第一次見到皇上,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脾氣,不要引起他的不快,再忍忍吧,不會等太久的。
兩人出了大殿,見過侍衛統領,侍衛統領說道:「長公主說她一會兒就要便裝出行,指定你們相護,你們到宮門口等候。」
他倆來到宮門口,沒過一會兒,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走向他們,侍衛們行禮道:「長公主好。」
安寧並不理會,而是看著梁劍和江寒,笑著說:「我今天要出宮去逛,就由你們護衛我的安全。」
梁劍和江寒跟隨安寧出了皇宮。
梁劍沒能到軍營任職,有些失落一路上沉默寡言,眉頭深鎖。
江寒倒是隨遇而安,沒心沒肺地東張西望,街上很是熱鬧,江寒的眼睛也不夠用,很多沒有見過的熱鬧都能讓他大吃一驚,興奮不已。這引來了梁劍更多的鄙視。
安寧看看梁劍,又看看江寒,這兩人性情如此分明,梁劍一副以天下為己任的憂國憂民的樣子,很冷峻,很帥氣,江寒卻是歡天喜地、無憂無慮、陽光少年的樣子,讓在他身邊的人也不由地高興起來。安寧很是歡喜:兩個我都喜歡。
安寧心中正美,突然眼前出現二十幾個蒙面黑衣人,這群蒙面人個個手拿箭矢,瞄向安寧。安寧驚叫起來,花容失色,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梁劍一個箭步衝到前面,擋在安寧身前,江寒也不甘示弱,擋在梁劍身前。
梁劍小聲說道:「你到後面去,帶長公主離開。」
江寒道:「你就在後面,你帶她走更方便。」
梁劍道:「你手中沒劍,空手擋箭,太過危險。」
江寒道:「我手中沒劍,彷彿你手中就有劍似的。」
黑衣人等他們把話說完,才射出了手裡的箭,不需要江寒伸手去擋,箭向上飛、向下飛、向左飛、向右飛,都飛走了。
江寒暗暗佩服:這麼差的箭術也是頭一次看到。一群人的箭術都這麼差,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黑衣人扔下弓箭,抽出刀,就向安寧砍來,梁劍護著安寧,江寒護著梁劍和安寧,和黑衣人廝殺起來。
黑衣人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掉安寧,所有黑衣人的劍都是砍向安寧。
梁劍心中焦慮,如果公主出了事,如何向皇上交待,如何還能到軍營效力。所以梁劍拼了命要護安寧安全。
打了一陣,黑衣人又像是接到命令,無緣無故地撤退了。
江寒和梁劍很是奇怪:這群黑衣人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刺殺安寧?為什麼又無功而返?
他倆的身份是侍衛,不宜向主人詢問,只好開動腦筋,反覆思考著各種細節,想推算出一二。
安寧的臉色很不好看,氣鼓鼓地說道:「我不逛了,回宮。」說完,就向皇宮走去。
江寒和梁劍跟隨著,將安寧護送到宮門口,他倆放心下來,知道今天的任務完成了。
安寧進了宮就往勤政殿走去,此時安嚴正專心地看著奏摺。
安寧走過去,把奏摺搶下,扔在桌子上,問道:「又是你搗的鬼,你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為什麼要派人打擾我?」
安嚴陪著笑:「我是關心你,你身邊的人不經過測試,我怎麼能放心?」
安寧道:「你測試的方式就是用死亡威脅?你測試過太多次,曾經都嚇瘋了一個,逼死了一個,還嫌不夠嗎?」
安嚴陪著笑:「也不能怪我,那天晚上,你偷偷跑出去見陌生男子,我當然不放心,派人扮作鬼魂嚇他一嚇,果然就看出那個人對你沒有真心,丟下你跑得多快,回去就瘋了。一個男人,未免也太脆弱了。逼死的那個也是意外,哪裡想到他遇到刺客不是奮起抗爭,而是跳崖,他以為跳崖都像說書先生嘴裡說的那樣,死不了還會有奇遇,能練就蓋世神功。那些扮作刺客的侍衛也很震驚,也有歉意。後面他們再做事的時候就很注意分寸,絕不會把人逼上絕路。你也看到了,再也沒有意外發生。」
安寧更是惱怒:「是沒有意外,因為沒有人願意陪在我身邊了,人人都覺得我是不祥之人,避之不及。我改天也派人嚇一嚇你的那些嬪妃,看看她們哪個對你忠誠。」
安嚴連忙攔阻道:「別,別嚇她們,我對她們沒什麼期望,真遇到危險,她們能逃掉就好,我也沒想著她們能對我感情深厚,願意與我同生共死。」
安寧道:「你既然這麼豁達,為什麼不停嚇唬我身邊的人。」
安嚴道:「我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如果你身邊的人能拚命護你,你就能更安全,我對你就能多放心一分。」
安寧道:「我也不需要誰去拚命保護我。遇到危險,人的本能反應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我為什麼要和本能反應去爭。我要的那個人在平淡的日子裡能讓我高興就足夠了。」
安嚴道:「你不用那麼灰心,今天的試探很成功,我當時就躲在暗處看著,我看得出梁劍是真能為了你拚命。好幾次危機時刻,他都寧可自己受傷,也要護你周全。」
安寧臉上變得和緩,有些嬌羞地說:「我也看到了,他人真好。我看到他拚命護我時,感動得差點哭了。」
安嚴笑著點頭道:「這是我的功勞,讓你看清這樣一個好男人。」
好男人只有一個嗎?安寧想起江寒,問道:「江寒怎麼樣?」
安嚴說道:「他護著梁劍的次數倒是更多一些,眼睛看向梁劍的次數也更多一些。我看他和梁劍交情很深,在他心目中更看重的是兄弟情,這種人是個好兄弟,卻不是好夫君。將來即使成親了,他陪兄弟的時間也要更多一些,你如果嫁他,少不了受冷落。」
安寧聽了,點點頭,本來她還拿不定主意,覺得梁劍、江寒都好,聽了哥哥的一番話,她眼中全是梁劍那副冷峻、帥氣的臉,用身體去護她的身影。更何況他是狀元,比榜眼更是高出一等。
安寧臉上全是笑意。
安嚴看著妹妹笑了,不由地臉上也露出笑容。終於有這樣一個人,妹妹喜歡,我也欣賞的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