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
白房子,名字真好聽。
杜韻懿接到趙乙木的電話后心裡又開始一陣騷亂起來。她開始梳洗打扮,但最後還是本色出演,穿的特別簡單的出門了。
她不知道今晚她將收到趙乙木送給他的第一束花也是唯一一次。
那是一束黃色的玫瑰花,酒吧里賣花小女孩幾乎是強行塞進趙乙木手裡的。
小女孩拿著花站在他面前跟一頭牛似的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毫不猶豫,毫不躲閃。
杜韻懿是第一次來三里屯,第一次看到這樣賣花的小女孩。她後來問趙乙木那些女孩是不是被迫的?趙乙木說應該!
他們一行五人,三男二女。杜韻懿是其中一個女的。
三個男人她只認識趙乙木。其他二個是趙乙木女友木子的朋友,所以三個男人都是木子的。
坐在杜韻懿旁邊的是趙乙木的女友木子,皮膚白凈,棕色齊肩短髮又直又順,薄唇微抿,鳳眼低垂,黑色西裝裡面若隱若現露著銀色亮片抹胸,下身黑色短褲和黑色長筒靴。口紅顏色是深紫色的,紫的挺嚇人,看著跟吃了什麼毒藥似的。這個女人氣質嫵媚高冷,這樣的木子即使在整個酒吧里也是很有吸引力的。
到底她的全名叫什麼好像誰也不知道。反正都叫她木子,叫的特別的熟悉熟練,好像都認識她很久很久的樣子。後來聽說她姓李,但名字還是不知道。
趙乙木從賣花小女孩手裡接過二束玫瑰花,一束給木子,一束給了杜韻懿。花是那種最廉價的花,幾束乾癟的玫瑰在一個嘩嘩亂響的透明玻璃紙裡面苟延殘喘。
杜韻懿先伸手選了那束黃色的玫瑰,接過來傻笑道:「還有我的,真好!謝謝。」
木子瞧了一眼慵懶的說道:「什麼破玩意兒,都給你吧!」她的手紋絲不動的放在桌子上,壓根就沒有伸手去把花接過來的意思。
杜韻懿:「趙乙木,那都給我吧!拿來。」
大家都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麼真正意義上的送花,只不過看著賣花小女孩的樣子照顧一下。
趙乙木對木子的表現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漏出來特別憨膩的笑容。好像他就喜歡木子這樣的表現,或者不管木子怎麼表現她都喜歡。那表情有點像一個父親在寵溺自己的寶貝閨女。
認識他這麼多年了,杜韻懿還第一次看到趙乙木這股子不要臉的賤嗖嗖的表情。她心裡想起她們公司里的一位北京的保潔阿姨嘴巴里經常掛著的一句話:「瞧你丫那操行。」
這句話對她這樣一個南方長大的女孩是很難說出口的,即使說出口也說不出北京阿姨的那股子味道出來。
現在的她很想對著趙乙木大聲吼出那句話:瞧你丫那操行。
她知道木子就會那樣吼出來。木子吼出來跟那位北京阿姨吼出來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只是木子的味道更鮮美些,阿姨的更醇厚一些。
對於這種說話方式從開始的不接受到現在的在心裡也想大聲罵出來。杜韻懿雖然依舊不會如木子那樣說著一口流利的北京話兒,她也漸漸能體會出了一絲味道在裡頭。有時候你真的就是很想特別乾脆痛快的罵上一句:沙比。
可是她表面上一定要裝出一副有教養,有涵養的樣子。她肯定不是涼子,她希望她是小南。
她不是什麼大家閨秀,連小家碧玉也稱不上。除了她那老實巴交毫無存在感的爹給她取了個很大家閨秀的名字。
但是她就是要把自己設定為一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女人。她覺得男人都喜歡這樣的女人,趙乙木肯定也是喜歡的。而且在趙乙木面前她也只有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可以表現了。
但是看著眼前的情景她的心開始動搖了。木子肯定不是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女人,起碼錶面上不是。
那麼她自己呢?難道僅僅是表面上是?不,她內心也不是。否則她如何獨自一個人從遙遠滋潤的南方跑到乾燥寒冷的北京,僅僅是為了可以離趙乙木近點。
只是她沒想到來了以後趙乙木已經有了木子。這也沒什麼,趙乙木身邊的女人木子又不是第一個。別的不說,二個人的名字還真特么配一臉。
「木子,咱們換地兒吧!這女的唱的真特么難聽。」另一個男的貼過來對木子耳邊大聲說道。
「好,喝完這瓶。」木子舉著手裡的科羅娜啤酒搖了搖。她搖酒瓶子的動作真好看。纖細的手腕上帶著一個更加纖細的手鏈,手鏈上有二顆很小的心來回碰撞。
那男的跟她說話時嘴巴就在她的耳邊,幾乎快貼上了,此刻酒吧里的音樂也沒那麼吵,而且他說的特別大聲。另一個男的啥也不說,就是聽歌喝酒,好像一個透明人。
趙乙木的目光多半都在木子身上。可是剛才他也清楚的看到了那男的跟木子那麼近的說話,卻絲毫沒有任何不快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女朋友跟別的男生那麼親密?
天,趙乙木你還是男人嗎?
杜韻懿用餘光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自己今天為啥來?來幹嘛?就為了看到趙乙木那離不開的木子的死魚眼?想到這裡她真的想立刻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那間小房間,關上門。讓世界安靜下來,讓時間靜止。
木子的黑嘴唇喝完了瓶子里啤酒後在放下瓶子的那一瞬間她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杜韻懿。這一下正好被杜韻懿撞得滿滿當當,她不知道那眼光里傳遞的是什麼?有打量,有不屑,還有疑惑等等這些全都有的樣子。
杜韻懿她悄悄的把手裡的啤酒喝完了。忸怩的肢體動作好像已經開始準備跟他們去換場子了。
她喝酒的樣子一定沒有木子好看。可怎麼說她還是一名模特啊!怎麼就這一瓶啤酒的時間就在這個女人面前輸得一塌糊塗。她沒有她好看?不見得。沒有她身材好?肯定也不是。多年以後她明白她是沒有木子有風情。
今晚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聽說叫木子的女人。幾次從趙乙木嘴裡說出來都如一把軟綿綿的匕首扎在她的胸口上。
曾幾何時,木子,木子,木子,這二個字在她耳邊在她腦海陰魂不散。
本來趙乙木好像也從來沒有打算帶她去見木子,或者帶木子來見她,也實在沒有這個必要。。